第43章 五年一梦
“顾青……顾青。”躺在水晶棺材上的少女猛然睁开双眼，还未褪去的恐惧残留在眼底，逐渐沉淀下去。
颜月大梦初醒，支撑着身体从水晶棺材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犯疼的眉心。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见顾青在战场上失踪了，而她要嫁给陌生的血族亲王。
梦境的最后，她被一股悲伤的情绪送出了梦境，没有看到故事的落幕。
颜月从水晶棺材上站起来，轻轻一跃跳落到镜湖之上，一圈圈涟漪围绕着她的足尖荡开。
原本安静的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念月的尸身化作了齑粉，灰白的一层铺在水晶棺材的底部。
“恭喜宿主成功觉醒白女巫血脉，待完成最后一个主线任务后，该系统将与宿主彻底解绑，并赠送一个额外大礼包。”失踪已久的丢丢突然说道。
颜月悬浮在镜湖之上，若有所感，抬掌凌空一挥，一股可怕的气浪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卷起镜湖水朝两岸奔涌而去，炸开的瞬间，涌起的浪花被凝固成坚硬剔透的寒冰。
颜月觉醒血脉后直接到达了寒武诀第九境界！
满意地收回手掌，颜月疑惑地问道：“最后一个主线任务？”
丢丢提醒道：“原剧情中，顾青成年后，原主见他长得越发标致，变动了以他为禁宠的念头。将他囚于暗室，慢慢羞辱□□。在又一次对他喂下某药物，欲欣赏他欲求不得的媚态时，窗外圆月激活了顾青体内的血脉。顾青当场暴动，将原主打晕带走，反囚禁于自己的古堡，折磨致死。”
颜月：危！！！
“不对，我躺进棺材里的时候他不是才觉醒了四次血脉吗？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剧情是他觉醒到第七次才会发生的。”
“宿主没记错，这确实是在他觉醒到第七次血脉才会发生。”丢丢欢天喜地道，“恭喜宿主，经过系统检测，你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顾青已经觉醒了六次血脉了！”
刚出棺材又要进棺材？还是被折磨死的！
颜月无语：“那要不我回去水晶棺材里躺着？好歹不会真的死。”
说干就干，颜月转身要再回棺材里躺尸，结果就看见原本悬浮在镜湖上方的水晶棺材消失了。
又闹鬼了？
颜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在脑海里气急败坏地问：“棺材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丢丢：从未见如此想躺进棺材里的人。
丢丢：“不是，你离开以后，它自己就碎了。”
随着颜月一掌将整片镜湖冻住，冰雾从璀璨似钻石的湖面上升腾而起。冰雾中，三个白色人影疾驰而来。
“我等恭候您苏醒多时，白女巫大人。”三人恭敬地弯腰说。
虽然在梦境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尊称念月的，但颜月还是有些不习惯，她道：“嗯，我沉睡了多久？”
“您沉睡了五年零六个月。”
五年！怪不得顾青都觉醒到第六次血脉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要见……”颜月思索了一下，怕这些人并不知道温寒止是自己的师傅，于是临时改口，“温先生。”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白月祭司要您苏醒后先去见她。”
暗自深吸一口气，颜月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带路吧。”
“是。”
圣洁的洛林风斯大教堂的正中是一尊慈悲的圣母雕像，它的四周是一圈点燃的白色蜡烛，淡黄的火焰燃烧着，流下漆黑的烛泪。华丽的彩色玻璃镶嵌在教堂的窗户里，讲述着一幅幅《圣经》上的故事。
高高的穹顶、祷告的修女、安静的壁画让教堂看上去不容亵渎。
颜月跟随着指引者穿过正厅，来到后殿，白月祭司静静地坐在高椅上等待。
白月祭司挥退使者：“下去吧。”
“是。”使者无声地离开。
白色蜡烛燃起的淡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后殿，白月祭司的脸在这样的光线下越发肃穆，但她明明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
台阶上、台阶下，两人静默对视了一会儿，白月祭司开口道：“感觉如何？”
颜月：“挺好的。”
白月祭司：“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你是丽塔吗？”颜月看着她那一张和丽塔一模一样的脸，问道。
白月祭司握住水晶权杖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她又慢慢缩紧掌心，像在抚慰自己，半晌她吐出一个字：“是。”
颜月问出了那个无数人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可以活这么多年？”
梦境中，丽塔就活着。如今已经渡过了千年，她没理由还能如此年轻，但白月祭司不可能会是血族。
丽塔张了张口，完美的表情竟生出一丝裂缝，又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她说：“我继承了古老的巫术。”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哀伤的笑意，“念月，我真的，等了你很多年。”
颜月想说“自己不是念月”，但冥冥一种奇特的力量牵引下，她说出了同样哀伤的词调：“辛苦了。”
……
两天后，回到白塔之顶的颜月等来了温寒止。
“师傅。”
温寒止将房门关上，看着她，表情复杂地说了一个“嗯。”
五年未见，温寒止还是那个温寒止，漫长的岁月并没有在这个风度翩翩的精灵身上留下任何明星的痕迹。
千万言到了嘴边，颜月说：“师傅，我回来了，他呢？”颜月没有提顾青的名字。
温寒止明白她指的是谁，答道：“走了。”
颜月愣了一下，说不清那一刻心中是何滋味。
温寒止背着的手抬起来，月白色的光晕在掌中凝聚，撑开一个薄薄的光罩，落在两人身上。
“他们听不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白塔之顶虽然高，但获得了念月全部残余力量的颜月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周围潜伏了数个使者，门后、屋顶、窗边、墙后，她洗漱间的镜子都是双面的……她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落进了严密的监视中。
这一件事，颜月明白，温寒止也明白。
“顾青，他去哪里了？”
“白月祭司、黑月祭司都派人来杀他，我，也想杀他。”温寒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颜月，“但你想让他活，我就让他活。我把他送回他们血族的领地了。”
颜月的声音都不可控制地带着颤抖：“为……为什么你们都要杀他？”
温寒止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丽塔跟我说你想起了很多。”
答非所问。
颜月沉默了一下，结合梦境中的一切，丽塔和温寒止的反应，最后那个切断了梦境，几乎带着逃避的念头将她送出了梦境的悲哀的情绪，颜月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
她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顾青可能就是刘易斯吗？”
原主记忆的末端，顾青不就是成为了血族的亲王吗？如今看来，他不是成为了，而是本就是。
温寒止深邃的蓝色眼睛同样平静地注视着颜月，他身上的松木香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安：“我不知道，但可能性极大。”
“那就好。”颜月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安的情绪，这并没有让温寒止有片刻的放松，反而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颜月笑着问：“师傅，寒月草，你那里有吧？”
“有。”
她没记错的话，念月就是误食了剧毒的寒月草以后才拥有了让任何血族吸食她的血液都会死亡的能力。
之前去寂静之林试炼，她在谷底挖出过一株通体长着白色绒毛，如同发了霉一般的草药。那时以她的知识储备量，并没有认出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它长得奇特，便挖出来带走了。
有了念月的部分记忆以后，她已经能够辨认出那是一株几乎绝迹的寒月草。
后来温寒止给她带回来的草药里，唯独少了那株草。
“师傅，这几日白月祭司用我的血做了实验，继承了白女巫血脉以后的我，尚还不能用血液杀死吸血鬼，应该差的就是寒月草了。”
温寒止：“嗯，所以他们究竟要你干嘛？”
“要我杀了所有……”颜月的声音轻轻的，“血族的亲王。”
血族亲王共有七位，全部都陷入了沉睡。
温寒止还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颜月耸了耸肩：“我当然没有同意，我何德何能杀死他们。”
近期血族内部的异动非常频繁，他们争斗的次数加剧，但目的并不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实力，而是想要收集更多的诅咒之石。
诅咒之石可以提升血族自身实力，但在领主的控制下，血族内部并没有发生过明显的斗争来制造和抢夺诅咒之石。
如今忽然出现争抢，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打算用诅咒之石来唤醒沉睡的七大血族亲王。
温寒止：“白月祭司那里也有寒月草。千年前，吃下寒月草能够拥有白女巫力量的传闻不胫而走，无数人为了拜托血族的掌控，服下拥有剧毒的寒月草，于是无数人丧生。”
温寒止：“无数人死在了它的剧毒下，还是有人不甘心，继续尝试，又死了很多人。联盟下令将自然生长在谷中的全部寒月草拔除。”他补充道，“但在洛林风斯大教堂的禁林深处，还生长一部分他们移植过来的寒月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止禁林，寂静之林里也还有残余的寒月草。
颜月忽而笑了：“万一，我服下寒月草，也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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