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们签订契约吧
“姐姐……”顾青的绿眸沉沉如寒野。
寒武诀瞬间发动，寒冰从空中的水汽凝结而来，将顾青的四肢冻成坚冰。
他没有挣扎，只是沉默地看着颜月，沉默中带着几丝恐惧和自嘲。
颜月迅速用钥匙解开自己手上和脚上剩余的镣铐，又将它们分别戴到顾青身上。
这个过程不算漫长，只是他安静乖巧得异乎寻常，反让颜月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于是做完这一切后，颜月架不住这诡异的气氛，转过身走到床边的喝水处，背对着顾青倒了三分之二杯清水。
又取出神仙水倒入水杯中，晃了晃杯身，让它们混合得更加均匀。
深吸了一口气，颜月转过身，尴尬地笑了笑：“渴了吗？”
顾青没说话，颜月将水杯递到他唇边，他从善如流地顺着杯沿将一杯水喝下。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最后一个主线任务”，大礼包已经送出，系统即将与宿主解绑，祝您好运。”丢丢欢天喜地的恭喜道。
听见系统的声音，颜月松了一口气。
顾青看着颜月问：“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你就不怕水里有毒？”颜月答非所问。
“反正都要死，死在你手里也不错。”
颜月：“……”我没毒杀你，让你失望了呢。
颜月环顾了一下房间，自己随身背来的东西被顾青妥帖地放到了衣柜里。她将背包拿出来，检查了一遍，没有少东西。
从衣柜里挑选出一套轻便的衣服，颜月看了眼被冰冻住的顾青，绕到他身后。
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房间，只能站在他身后换衣服了。
“不要转头。”颜月提醒了一句。
“你要去哪里？”顾青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问。
“你猜。”
准备完成后，颜月打开地下室的门，最后看了一眼顾青——他还被寒冰束缚着，站在黑暗里，注视着她的离开，如同被遗弃的小狗，关上门的瞬间将被判处死刑。
门就在眼前合上了。
顾青没什么表情，他低下头，指尖闪出绿色的幽光，幽光与冰块触碰后发出“滋滋”的声音，寒冰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溶解着。
颜月一边小心地避开人群，一边快步离开：“丢丢，丢丢，你还在吗？”
“在。”
“还有传送符吗？”
“有，可以将您再次传回顾青身边。”
“不，我要传送得远离他。”
“抱歉，本系统不提供该项服务。”
颜月：“……”原主做完这件事情以后被顾青抓回去折磨致死，她还没做这件事情，顾青就已经把他关起来，必须得尽快跑路。
回到地面，颜月粗略查探了一下，要离开这个地方必须要完全避开顾青的耳目。
这几日她虽然□□上被催眠了，但潜意识里是知道发生的事情的。在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顾青不知为何多了很多追随着。
“丢丢。”
“没有传送符。”
颜月：“不是，我要性别转换一小时。”
“好，性别转换完成，祝您体验愉快，颜月先生。”
“我谢谢你。”
身上没有带镜子，没办法看清自己的模样。颜月踏上地面就被两个人拦了下来。
“您好，先生您是”拦住她的那个人问。
颜月没说话，她从口袋里拿出从顾青身上得到的一枚令牌：“我有事要出去，麻烦让一下。”
那两人相视一眼，恭恭敬敬让出一条路来：“您请。”
“嗯。”
颜月强作淡定地迅速离开，她将令牌再次收放好，走出大厅的门。
她随意找了个人打听，明白这里是黑鸦城，路易斯的领地。
这是颜月第一次离开人类和平栖息地，但路上行人中间或夹杂着各类人种，只是以血族居多，人族数量相对稀少，其余的差别并不是太大，看上去也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颜月随便寻了一个方向，快速跑了起来，她要尽可能的远离顾青，待一切慢慢稳定下来以后她又寻找机会坐车离开。
……
身体上的寒冰在一寸寸地融化，顾青闭上双眼，胸口的红蔷薇花纹身在发热，他能够感知到颜月的位置在不断的远离他，越来越远，感知也在逐渐变弱。
他没什么温度的眉眼染上烦躁。
冰层慢慢变得透明而轻薄，最终他用力屈了屈身体的关节，将冰块一块块的折碎，掉落在地面上。
他活动了一下冰凉的身体，发觉一股奇怪的燥热感从体内往外发散，血气也流动得更加剧烈。
顾青默了两秒，久远的记忆灌入脑海，似乎五年前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那一次她将自己无情地丢弃在列车车顶。
他低头看了看掉落一地的碎冰，既疑惑，又有几分惋惜。
这个地方隔音效果很好，手上的链条是他自己去定制的，就算是他，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挣脱，接下来只能等了。
他坐回床上，闭上眼睛试图压制体内的躁动。
半个时辰后，顾青睁开双眼，狼耳和狼尾在他的身体上再次出现，长长的白色容貌从皮肤中冒出，覆盖了他皮肤上的红热。
该死的，她究竟为什么要给他喝那种东西，为了报复他吗？
药效来的猛烈，但除了□□，还有一种刺骨的疼痛从他的骨骼中渗透出来，这和他每一次在月圆之夜觉醒血脉的感觉是一样的，只是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疼。
热烈的□□交织这刺骨的疼痛，一阵阵朝他袭来，他只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脸色苍白。
这里不透光，没有月光的安抚，他只能自己挨过这一次觉醒。
骨骼在生长，肌肉强度在变化，体内的力量也在成倍的飙升，额间忽热忽冷，让他的意识也沦陷。
三日后，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绿眸猛然睁开，他用力活动着身体，最后全身肌肉发力，拴在身上的链条瞬间被挣断了。
“你说顾青大人最近去哪里了？连雪莱斯大人都联系不上他。”
“不知道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能关心的，好好守在这里吧。”
说话间，地下室的门被人用力撞开，两守卫一惊，拔枪瞄准来人。
“谁！？”
灰尘散尽，熟悉的面孔露出了，那眉眼却比从前更加多了成熟。
守卫的语气有几分不确定：“顾……顾大人。”
“嗯。”顾青扫了他们一眼，“替我通知雪莱斯一声，计划延迟几日，等我回来。”
“是。”守卫忙道。
跑了三日的路，颜月预约上了今日最早的一趟列车，准备好乘车离开。
坐上车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一切都太过顺利。成功逃过了被折磨致死的结局，成功和系统解绑，拥有了新生。
列车轰鸣着向前，窗外的景物如褪色的胶片，逐渐模糊，然后看不清。
车身摇晃着，颜月在疲倦中坠入梦境。
可能是一朵玫瑰花被插进花瓶的声音；可能是玻璃杯破碎的声音；可能是皮靴擦过列车地面的声音。
总之这一觉没有梦，但她被某种奇异的感知给唤醒了。
睁眼便坠入了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睛里。
颜月的正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人，他目光如星如炬，耀眼但并锋芒尽收，如刀削般的高鼻梁，深邃的五官，扇羽般的长睫洒下一层薄薄的阴影。他的唇瓣薄而淡，没什么表情时自带一股迫人的威压。
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混沌，颜月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刘易斯？”
男人维持着原本的表情，但周身的低气压却缓缓扩散开。
“姐姐，刘易斯又是谁？”他一开口就是危险的语调，“和我长得很像吗？”
这下颜月彻底清醒了过来。
顾青！？他怎么上的列车？
她不是记得坐在自己座位对面的是对年轻的小夫妻吗，怎么变成了他？
“你……咳，不是。”颜月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第七次血脉觉醒后的他，长得实在是太像她梦境里的刘易斯亲王了。
顾青好整以暇地看着颜月，最后主动打破了她的话：“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吗？为什么又要走？”
他的语气竟有微不可查的……委屈。
“你关我。”颜月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你催眠我。”
“我的错，再也不敢了。”
颜月：“……”认错认的太快，让人难以信服，并且还让火气没法发下去。
但是错就在他。
颜月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我错了，姐姐。”又是一声诚恳的认错。
“跟我回去吧。”
“不回去也行，你要去哪里呢？带上我吧。”
“好吗？”
颜月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她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顶着那张酷似亲王刘易斯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对上他的眼睛，颜月答了话：“不好。”
顾青从座椅上站起来，靠近她，半跪在她的座椅上，握住她的手，再次恳切道：“至少让我跟你走。”
颜月：“放手。”
两人对视了三秒，顾青妥协地松开手，重新坐回座位上。
颜月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她无法理解剧情为什么会走上这样奇怪的方向，本该对她恨之入骨的人，却一心只想跟在她身边。
但是她无法判断现在的他，是否会伤害她。
“你可以跟我走。”颜月逐字逐句地说，“但你必须保证不可以再强迫我，催眠我也不可以。”
顾青在原地愣了半秒，接着微微一笑：“我们签订契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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