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人之下
“喔，塔露拉，我连切城核心控制台都没有望见，你就急急忙忙给我送了一个大礼啊！”
“嘘……”塔露拉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站在控制台的边缘，脚下是万丈之渊，目光凝视着城市的一角，“小声一些……多美的风景。”
“哼，”W冷哼一声，“塔露拉，这座城市是你自己摧毁的——现在你反而说站在这里，欣赏你所搞出来的‘杰作’？别望了，我还想问你话……”
“毁灭，自有毁灭本身的美丽。”塔露拉背着身，但W知道她还在微笑，“更美丽的，是能在这场战争之中幸存下来的坚强的乌萨斯人。我相信同胞们骨子里的坚强和不屈，我相信战争会磨砺他们，相信唯有这样，只有战争才可以使乌萨斯走向美好的未来……”
“我才不关心你的屁话！”W双眼微眯，厉声打断了她，“塔露拉，告诉我为什么要假冒我的名义对着我的佣兵队指手画脚？我明明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想让我的兵暂时保留实力，而你却在做些什么？又把他们派出去了！？”
“哦？W，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觉得自己违抗我的命令擅自撤兵，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塔露拉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想怎么带兵就怎么带兵，难道你害怕我捅你刀子？”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佣兵队’，而这些萨卡兹佣兵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队伍？”
“最后一个佣兵队领袖也死了，”W说，“塔露拉，你现在可以试一试再找出一个比我更合适带领他们的人出来……”
“那些人怎么死的，你觉得我不明白？”塔露拉微微侧过头，语气中有遮掩不住的轻蔑。
“本来就死了，怎么死的不是萨卡兹关心的事情。佣兵队只会认强者为主——那些家伙没能力活下去，那不能去怪任何人，只能怪他们自己。你明白吗？”
“哦，照你这么说。”塔露拉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你现在死在这里，W，是不是那些佣兵们也会一样不会有丝毫的在意……”
她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但面对塔露拉，W的表情却一点未曾有过变化。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么说，我亲爱的塔露拉大人，你要在这里杀掉我咯？”
“鉴于你的所作所为，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塔露拉平静地望着她，使W不寒而栗，“我们不需要一个不听指挥的手下，如果雇佣兵可以随随便便就违抗命令，撤退回到这里，那我们的战争就会缺少一支很强的力量。所以W，是否杀掉你，这还真的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呢……”
“雇佣兵们不会听从一个龙族。”
“但是，雇佣兵们会听从给予他们足够利益的人。”
W心中一冷：“那你要杀吗？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她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是注意力却集中于背后的榴弹发射器和现在站在不远处的塔露拉。然而塔露拉听了，只是笑了一下，转而换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你看到那些乌萨斯士兵们了吗？他们为我而战。”
“哦，塔露拉，你现在是不屑于去说‘整合运动’，或者是‘为了感染者’一类的字眼了吗？”W冷笑着，“我看到了他们，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塔露拉注视了她一会儿，“嗯，我看得出来，你不觉得奇怪。你早就猜……哦，不是，你早就知道乌萨斯方面的军队已经为我所用了，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哎，白羽也知道，是不是？”
W的内心忽的一抖。
“他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情？那家伙我都快把他给忘了。塔露拉，你怎么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质那么感兴趣？”
“可有可无的人质……把他忘了……”塔露拉重复了一遍，面带微笑，“W，你口中的那个可有可无的人质，可是带走了雪怪小队一整支队伍呢……叶莲娜她不听劝告，把那个男人放到他的帐篷里没过多久就出事叛变了。我怎么听说，那时候另一个与他异常亲密的人……是你呢？”
塔露拉轻轻一笑。W吞了一口口水。
“原来，你是担心我会和叶莲娜一样叛变？”W说，“那你大可以去放心，因为我本来就不算忠心于你，更谈不上什么背叛。”
“你这话可会让我伤心的……”塔露拉又转过身，朝着控制塔的那个如同通往王座一般的楼梯那儿走了几步，“白羽啊白羽，他可是个很重要、很神秘的人物呢。就连我对他，恐怕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
“你和我在这儿，就是为了聊一个跑了的人质吗？”
“不，我不过是想和你聊一聊白羽这枚棋子。”
“那有什么区别，不是同一个人吗？”
“区别很大。W，你还记得切尔诺伯格陷落之前的时候发生的那次破坏力巨大，宛若天灾一般的法术风暴吗？对此，我们只能说只不过是天灾，可知道的人的心中自然都是清楚的——那个几乎能吞噬一切的风暴，由白羽所制造，尽管他好像并不明白。”
“你既然这么认为，怎么不早一点干掉这个危险的人物？他可是你的敌人。”
“就是因为白羽的力量过于危险，而他却没有与他力量相匹配的冷静的心境，才值得我去好好利用一番。所以我就放走了他，放他来到了龙门，找回自己的队伍。”
“不明白。他现在已经在对抗你了，他的小队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
“我都不关心那些，我只知道，假如白羽的那种力量再爆发一次，就在龙门，那么龙门将会遭受多大的损失？”
她顿了一下。
“魏彦吾千方百计想要把龙门的矛盾隐藏在黑暗处，可一次毁灭性的‘天灾’就会撕破他虚伪的面具。更何况，白羽一定会和他的同伴，或许和罗德岛、近卫局的人在一起的。没有人能够承受那种程度的攻击，只需要一次，便可以从内部摧毁敌方的核心队伍，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可真是阴险……”
“论及这个，你也不会没有发言权。”
塔露拉瞥了她一眼。
“既然白羽已经成为了我的杀招，下面就是如何使用他的问题了。我知道那天白羽之所以会爆发，是被那场集会和残酷的事件激发的——他不记得，可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站在那儿的远端，观望着，感受到白羽胸中的怒火喷薄，接着就产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要……”
“激怒他。”W说，“你就不怕玩火自焚？”
“玩火者必自焚，可我玩了么多年的……火……”她停了一下，“还会害怕这一次？”
“你想怎么做？你的计谋万一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白羽就很有可能用你所说的那个力量击溃你。”
“哼，他控制不住，不然那天风暴过后，他也不会失忆昏迷。”塔露拉说，“W，你还记得我最初派给你什么任务吗？”
“让我去抓一个叫做米莎的女孩。”她说，“不过很抱歉，我失败了。”
“那当然没关系。”塔露拉语气中写满了不相信，“……别那样看我，我不在乎这个。不过你知道米莎是什么人吗？”
“不是说是切尔诺伯格科学院前任主科学家的女儿，他的弟弟就是那个亚历克斯。他们手上，似乎有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的钥匙。”
“钥匙一直在我这里，能打开控制中枢的，只有我。”
“……那你还顺道骗了博卓卡斯替。”
“呵呵，W，我想你也不会不清楚米莎的另一个身份。白羽最初被霜星冻昏迷的时候，我们搜了他的身，发现了一个小熊玩偶。白羽自身或许都不知道那个小熊里面塞着一封信，署名就是米莎……可能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给每个人都写了信吧。不过我从那封信里，了解到了他的身份，以及她，对于白羽的重要性……”
塔露拉纤细的右手忽然捏出了一张纸。
“……这封信，在这儿。”
W的目光落在那张小纸上，又转到塔露拉那挂着恐怖微笑的脸上。
“所以……所以你要杀了那个米莎……”
“W，你可真是太聪明了。看来阴谋什么的，你也实在是擅长。”塔露拉笑着说，“激怒他，折磨他，就要使他崩溃——我派了碎骨去城内炸了几个以前调查过的米莎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如果那样把米莎拉过来更好，让两个人成为敌人更好，让白羽去杀……”
“白羽不会杀他的朋友。”W冷冷地说。
“哦？W，你仿佛很了解他——”塔露拉盯着她，“我知道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所以我放任霜星背叛。我要一个接着一个毁灭所有阻挡我的人，把白羽眼里所热爱的一切尽数焚毁，包括所谓的叶莲娜，只有那样——”
“你疯了！”W吼了一句。
塔露拉的眼中突然闪出火光，四周的温度一下子变得无比灼热。W猛地从身后抽出自己的榴弹发射器，对准了她。
“W。”塔露拉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道由女声和另一个阴森男人的声音混合而成的恐怖音色。那声音说，“W……我知道你跟他的所有事情，我也知道白羽获得了一块来路不明的怀表。哦，那些神看中了他，可是我！——”
她的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中。
“——我才是真正的乌萨斯的意志！乌萨斯不需要萨尔贡和卡兹戴尔的神的干涉！只有我能决定乌萨斯人的方向……”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W手指紧扣扳机，衣服因高温在一瞬间就被汗水浸湿。
“我疯了？”塔露拉向前走了一步，“那天你在众人面前摆出冷漠尖刻的样子，可后来你又折返回来吻他，我都看在眼里。你早就与白羽有染，我一直都明白。”
“我——那又怎样？”
“当罗德岛的那个叫做ACE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时，战争的性质就变化了起来。乌萨斯人如果想真正站起来，就必须摆脱其他神的干涉。我会先摧毁白羽，再摧毁阿米娅，让无论是那个萨尔贡的梦魇，还是卡兹戴尔的魔王都明白，乌萨斯不可被异族撼动！”
塔露拉的剑和W的手指同时动了。
W被热浪裹挟，在刺眼的光芒当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一些，但随后又止不住的下坠。她感觉自己好像要从高塔上落下，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发射榴弹，接着一头冲进一片黑暗之中。
碎石落下，仿佛天空坍塌了。她被击中，最后清醒的大脑中浮现出白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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