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绸缪
芒稻河。
次非城外的一条小河，它很像扬州城外的运河，只是小上许多。
芒稻河与一条同样的小街交差，犹如那扬州城外。
芒稻河上也有一座小桥。
这桥很像月明桥，只是小上许多，也许天下的桥都很相似，只是那座月明桥被无情炸毁，自然也就留在了她的心中。
雨夜，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雨声淅沥，任何动作的声响都隐藏在其中。
这是最适合杀人的时候，无情每次行动，都会挑选这个时候，成功的几率最高，就连逃走的痕迹，遗留下的灵力，雨水也会细心地帮她抹去。
只是有一点不好，闪电。
闪电总会莫名其妙地发出，然后暴露出黑夜中的身影。
今时今日，也是如此。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在这一瞬之间，照出了桥上之人的身影。
无情早就发现了这个身影，只是借着闪电的一闪之光，才认出了这人是谁。
日月剑君，飞白。
无情信步走至他的身前，轻轻问道：“你还没死吧？”
飞白靠在桥柱上，身子早已瘫软，瞥了无情一眼道：“明知故问。”
对于修士来说，到了元婴境便已无需撑伞，只靠法力灵气便可让雨滴无法沾身。
如今夜雨淅淅，豆大的雨滴拍打在飞白身上，却没有丝毫阻碍，甚至因为蛇毒，飞白的全身都毫无气力，他有些惆怅道：“你早知我会输？”
无情摇了摇头道：“不，我只是习惯做一个后备计划。”
备用的计划里面，自然设计了水遁的逃脱方式，而飞白脖颈上的一圈血痕只是皮外伤，无情控制了夺情钩的锋锐程度，没有伤及太深。
说实在话，无情一点也不希望能用上这个计划，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接受。
无情伸手去拉飞白，触及之时，只觉得手掌摸到一块火炭，灼热而焦痛，可是一看手心，却结上了一层寒霜，无情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这是……”
“那条蛇的蛇毒很凶，又和寒毒混合，恐怕我已离死不远。”飞白嗤笑一声，仿佛说的不是他的性命。
蛇毒逼迫着飞白燃烧法力，寒毒却又让他燃烧的法力白白流失，再这样下去，就算是飞白的澎湃法力，也支撑不过三个对时。
“我不会让你死，”说着，无情便不顾那灼热与彻寒，将飞白横抱起来，好在他得道甚早，维持的样貌也是十五六岁时候，身材并不高大，“我这就带你去长生观。”
除了长生观，恐怕只有到西洲或是南洲才能找到可以医治飞白的医修，但以飞白的伤势，恐怕是撑不到那时候了。
对于被无情这般抱着，飞白也并不排斥，只是对于无情的目标地提出了质疑：“现在去长生观，恐怕是自寻死路。”
虽然飞白并不知道无情所属宗门，但以今日“绝天宫”的部署来看，超出无情预知的事，恐怕还有很多。
长生观地处中洲，位于仙都城近郊，虽然并不在城池内部，但因长生观的香火鼎盛，周围也算得上人烟稠密，人多眼杂，便有被下黑手的可能。
无情愣了愣神，以无何的精细程度，在长生观周围布下眼线是非常有可能的事，“绝天宫”十三煞仙的卜奎乃是仙都城的刽子手，近来都未曾现身，由他监视长生观的可能性极高。
单论修为，卜奎只是化神境后期，但其根基牢固，不似无情的修为是嗑药得来，根基虚浮，真动起手来，无情可没把握一定胜他。
而且就算无情当真杀了卜奎，也只是会惊动无何，届时莫说救不了飞白，就连自己也恐有性命之忧。
但无情只是略顿了顿，立刻便有了新的主意：“若是不能去长生观，我倒还有个想法。”
离海城。
论位置，离海城几乎在东洲的中央，但却因一条狭长的内海，以至于位处海边，仰仗地利，海运颇为发达。
但这东洲中央的位置，却使得离海城成为贩卖交易海魂香的重要地区，已是独成一方势力。
海魂香是提取大海之精华的产物，就像食盐一样，但却比食盐更加紧俏。
因为这个世界虽然大多数人根本不能修炼，但每日的饮食呼吸，却也总会吸收灵力。
各种驳杂的灵力不能吸纳，互相排斥冲突，倘若不能排除，大多数人的寿命绝活不过三十岁。
而海魂香便可以帮助普通人消解吸收不了的驳杂灵力，让普通人的寿命得以延长至六七十年，甚至□□十年。
“天下仙朝”规定海魂香乃朝廷官营，混在食盐之中供给天下百姓，可以说这就是普通人支持“天下仙朝”的重要基础。
只是海魂香要运往内陆，耗费巨大，因此海魂香的价格普遍偏高，内陆之人咬咬牙也就买了，沿海之人却起了别的心思。
那就是私营海魂香，虽然制作成本比官营要高，但因为省了运输费用，卖给沿海之人起码便宜了一半。
这可是暴利，因此离海城中能养的高阶修士不少，与他们交易，负责分销的私售贩子也多是散修。
再加上不少官吏为求暴利，也会向离海城盗卖官营海魂香，因此离海城鱼龙混杂，从来不会检查入城之人。
离海城的城主叫做朱青巢，他是个十分肥壮的男人，整个人就像一个圆球，但他的头也很圆，肚子也很圆，无情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个蹴鞠投胎。
朱青巢身上唯一不够圆的，大概就是他那两撮小胡子了，他伸出圆圆的胖手，用两根圆圆的手指捻动着小胡子，满脸堆笑。
这里是海天一阁，位于离海城中央，乃是城主的居所，位于一块悬空石上，周围云雾缭绕，好似地上天宫。
从这里俯瞰全城，整个离海城都可尽收眼底。
但也因此，海天一阁里的人并不多，毕竟金丹境以下的修士甚至无法飞上来。
整个海天一阁内，总共也只有三十多个修士，大部分都是负责服侍朱青巢的小修，而除却朱青巢和他的几个亲信，其他修为较高的舵主都驻守在城内各处。
面对无情，朱青巢笑脸相迎：“无情大姐到此，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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