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飘风不终朝, 骤雨不终日
三日后，帝正山门之前，广场之上，不论是生者还是伤员，皆是肃穆而立，哪怕深受重伤难以行动，也要被一旁的修士一齐搀扶着站起。
之前悟正的事情，在困神符结束后，王易和周主任都一致的没有再提过这个茬儿。
王易明白，周主任心中的悲痛和自责，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以周主任的心性，这种情况下去打扰未免显得不妥。
那一日后，王易便没有在帝正中再见过周主任。
而今日，则是阴饕门袭击事件后，帝正正式处理完善后工作，一切工程化和官方的报道都结束后，属于帝正人的，一场典礼。
一场，桃花陵的入墓仪式，肃穆的，属于为帝正牺牲了的英雄们的，葬礼。
桃花陵，是帝正后山西侧的一片桃树林，哪里永远都是四季如春，花草茂盛，犹如仙境。
而那里，也是历代为帝正牺牲的英雄英魂安息之地...
哪怕是在外执行任务的修士，赶得上这场葬礼的，也都回归了帝正，莫约百来人，一齐站立于广场之中，等待着正殿中即将出现的身影。
没有一个人吵闹或是说话，每个人的神情或悲伤，或肃穆，或流泪，或平静，却都是如此的，沉重。
因为，在众人的面前，正殿大阶之上，近百具贴上了逝者名字标签的棺木，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的倾诉着，前几日帝正中的血腥与残酷。
王易站在众人之中，略微低着头。
他看到了肩膀上绑着绷带的刘彤彤，一脸坚毅与悲痛的捂着嘴。
他看到了哪怕重伤到双腿都站不住，双臂尽断的西门罗，一脸悲愤的被人搀扶着躯干，深深的凝视着。
他看到了带着半面银灰色机械质感面具的欧阳倩，默默地站在西门罗背后，美眸中有着黯然。
东阳鹏的神情与王易相似，儒雅随和的面容上带着一缕淡淡的伤悲。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或眼熟，或陌生的修士。
包括王易，
众人皆是一袭白衣，头裹白巾。
...
在众人的凝视之下，帝正山门正殿之中，三个人影，缓缓走出。
为首的，正是三日未见的周主任。
今日的周主任，没有穿那套熟悉的西装，而是一席白衣长袍，头裹白巾，和众人如出一辙。
后面慢上周主任半步的两位，分别是在阴饕门袭击中断了一臂，白剑仙成了独臂剑仙的李上峰与主医疗的第十二主任华老华主任。
两人的装束也是如此，与周主任一同缓缓走到那百具棺木之前。
“哀乐送灵，唢呐起。”
周主任沉声道。
顿时，周围响起了一阵哀乐，婉转哀怨的音调徘徊在广场之中。
一声又一声，或无声，或有声的哭泣，不断在广场上若隐若现。
“我帝正英魂的葬礼，不如凡间繁琐，修士一道，本乃逆天而行，死亡，神陨，本是长情，在每一名修士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修士的那一天起，若不搏天道而行，后成大道，就终究会有陨落灭亡之日。”
周主任朗声道。
“但，他们，我面前的这九十六名修士，是因我帝正而死，为我帝正而亡！他们本还有更广阔的天空，却到死都不愿向邪魔之道屈服，从此，此世消亡！”
“但他们，是英雄，是我帝正人要永生铭记的英雄！若没有他们的牺牲，如今的帝正，恐怕早已被阴饕门的邪修踏为废墟。”
李上峰李主任右手高高举起，敲击向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语气激昂道：“敬，英魂！”
“敬，英魂！”
“敬，英魂！”
“敬，英魂！”
刹那之间，不论是王易还是帝正的其余修士，皆是一个接一个的举起右手，握拳敲击向自己的左胸膛，口中重复着那愈发浑厚的三个字。
敬，英魂！
...
“我辈修士，不应软弱，不应哭泣，这场葬礼，我不勉强你们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不希望听到哀嚎，就算这些英魂能看到，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如此脆弱的帝正人！”
周主任沉声道。
台下一片默然，刘彤彤早已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痛红。
西门罗发出沉闷的悲吼，欧阳倩搀扶着西门罗的身躯，泪水不断划过脸颊，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泪滴，浸透了广场的石地板，顺着未曾消散透彻的血迹，染成了一副血与泪的画。
“帝正人，听吾号令！”
“在！”
“在！”
“在！”
“两人一棺，抬棺，入桃花陵！”
伴随着哀乐与唢呐的呜鸣声，每一个战死的帝正人，都必然有着熟悉的同伴，哪怕是那一些不确定名字的无名尸身，都有自发的修士缓步抬起。
王易默默地走到了刘柱的棺前，双眸微睁，叹了口气，与另一名认识刘柱的修士一齐抬起了棺材。
顺着庞大的队伍，修士们有序的朝着后山桃花陵走去。
一路，纸钱纷飞，哀乐不断，唢呐连天，悲鸣声若隐若现。
桃花陵内四季如春，却早已挖好了一个又一个土坑，坑旁是墓碑，记载着对应修士的平生与贡献。
将刘柱的棺材小心的放入坑中，填上了土，王易默默道：“入土为安吧。”
脑海中再度回想起那仅有的几次见到刘柱的情景，王易静静地对着刘柱的墓鞠了一躬。
另一旁的修士早已低声哭泣着，诉说着。
“刘柱啊，你说你平时也没什么人缘儿，这一辈子二十出头，就这么走了，女朋友都没交过。”
“你啊，你啊...”
王易看了一眼那不算熟悉的修士，静静离开了这片被沉沉低语之声淹没的桃花陵。
桃花陵很美，逝去的英魂也入土为安了。
周主任说的很对，他们是修士，不是普通人。
逝者安息，生者，更该带着逝者的那一份，活的更好。
“我李永发誓，必尽平生之力，灭了阴饕门的畜生！如若不为，必五雷轰顶而死！”
忽然，一壮汉暴起，朝天宣誓道。
随着他的宣誓，一个又一个咬着牙，刚刚将故友的遗体入土为安的修士，皆是道。
“我，碧云天，势必屠尽阴饕门的杂种！”
“我，听闻风，势必杀光阴饕门的那些人渣！”
“我，石奥，此生不杀尽阴饕门的狗东西，誓不为人！”
“我...”
一声又一声充斥着怒火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主任站在远方，听着桃花陵中的声音，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没有人看到周主任的身影，也并不知晓周主任的神情。
只见周主任的身躯在听到这些话后一颤，黑框眼睛中一滴泪水落下，低语道：“悟正，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半响后，拭去眼角泪滴，周主任又恢复了那肃穆的神情。
持续了半天的葬礼短暂而过，莫约等到了黄昏，桃花陵中的修士才散去了八成，还有一些依旧是难以释怀的对着故友的墓碑诉说着。
王易早就离开了桃花陵，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氛围，也不喜欢说那些无用之话，有些东西，对他来说，心里明白，足矣。
阴饕门，王易是势必要铲除的，这不仅仅是为了帝正牺牲的修士报仇，更是为了寻找自己身世的真相。
王易曾在周主任面前发过誓，此生不入邪魔之道，哪怕阴饕门的人和自己的身世有怎样的关系，哪怕大义灭亲，王易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越是了解阴饕门，更是亲自见证过悟正和尚的叛变，才越是能感受到阴饕门的庞大和恐怖。
实力莫微，不过是以卵击石，送死罢了。
黄昏落日，帝正的灵气大阵经过几日的自我修复，帝正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坐在帝正山头的山巅之上，仰望着山下的万千光景，王易的心不禁有些醉了。
这小一个月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王易之前数年的生活都要惊险和精彩。
将手枕在脑后，王易寻了一块石头便是靠在上面，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席白衣早已换回了自己的便衣。
眯了眯眼，正是黄昏正好。
忽然，一个小脑袋从王易仰天的眼前冒了出来。
王易扭头一看，刘彤彤穿着一身紫色的练功服，一头长发绑成了一个马尾，清秀的面容上还挂着几缕忧愁，肩膀的纱布露出丝丝血迹，下半身长长的修身裤体现出优美的身姿。
刘彤彤随意的在王易身旁坐了下来，膝盖曲起，双臂略微抱住。
“哟，你也来看景儿啊。”
王易对着刘彤彤说道。
刘彤彤将头靠在膝盖上，歪头白了王易一眼，道：“你占了我地儿好不好，你来帝正之前这块地儿是我的。”
王易闻言，哈哈一笑，道：“那我们还真是品味相同，这地界儿，风景好啊，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意。”
刘彤彤舒展了下身姿，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间充斥着植物和泥土味道的清新空气，长舒口气，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吗？上午可刚祭奠完英魂。”
“伤心？伤心有用的话，这世间就没那么多悲剧了。”
王易耸了耸肩。
“你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怎么会，可哭丧着个脸，又或是痛哭一天，就能让逝者复生还是阴饕门的邪修陨灭？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安慰。”
“你哪来的这些歪理。”
“你不能否认，这就是事实。我承认，我很悲伤，很难受，我无比的憎恨阴饕门，可这有什么用？是我现在能去找阴饕门的人杀光他们吗？然后我变成下一个英魂，以死明志？”
王易眯着眼睛，嘴里不断叨咕着。
刘彤彤打量了王易一眼，道：“那你还真是理性的可怕。”
王易笑了笑，道：“没办法，我如果不理性，早在几年前就被抓来帝正了，不，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过去了。”
刘彤彤叹了口气，有些向往道：“你以前一直是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的吧，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呀，你可以上学，上课，学的东西都是科学，科技，每天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多美好。”
王易看了眼刘彤彤，这姑娘满脸的憧憬让王易一时竟哑口无言。
随后一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好，人心是世界上最难揣摩的东西，更可怕的是，很多普通人，你根本无法用你以为的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刘彤彤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道：“可我在华山，每天除了打坐就是练功，每天都累得要死，修有所成之前下山都不让下。”
王易道：“至少，修行之人，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吧。”
“啊啊啊，是啊，勾心斗角好累好烦的，还好本姑娘家境优越，华山里的师兄弟一个个都巴结我巴结的很，讨好我还来不及呢。”
刘彤彤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双腿舒展开，娇躯靠在了石头上。
“王易，你呢？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的父母？”
王易哈哈一笑，道：“我父母啊，这东西我还真没法告诉你，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自己都真的不清楚呢。”
刘彤彤闻言，不禁露出歉意，道：“抱歉，我刚忘了你的事情了...”
王易洒脱道：“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不过，这种有个人能说说话的感觉，确实好久没有过了。”
“啊？你没有亲近的朋友吗？”
王易耸了耸肩，道：“朋友吗？有又如何，都是普通人，我始终是他们中的异类。没有又如何，有些东西，和别人说真的有用吗，如果无用，还会给自己招来别人的偏见，揣摩，不理解和麻烦事儿，不如自己心里清楚就足矣。”
“我感觉你这样活的好累啊...不过倒也是，以前你身边都是普通人，可现在在帝正啊，交朋友不是很容易嘛。”
“或许...也对。”
王易似是下意识的想反驳，可随后一想，便是哑然一笑，点头应道。
“所以嘛，你刚劝我不要哭丧个脸，你自己不也是？”
刘彤彤瞥了一眼王易，嘴角露出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王易就这样普通的聊天说话，却和华山上和其他师兄弟完全不同。
是那种，完全没有目的性的交流，在华山上的师兄弟，不是想巴结她的，便是爱慕她让她感觉一阵不适的怪异。
其他的陌生修士，又相敬如宾。
只有这个被自己从四合院里拽来的王易，总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什么都不会有压力。
“至少，你还有我这么个好朋友啊。”
刘彤彤慵懒的伸出纤纤玉手，戳了戳王易的胸膛，道：“开心点嘛。”
王易瞥了刘彤彤一眼，道：“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么怪，你当初刚见我的时候可我给我家四合院都砸了。”
刘彤彤闻言，不禁尴尬一笑，心中倒没有懊恼王易的不解风情，她一生几乎都在华山长大，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下山，未经世俗熏陶的她本就和大多数姑娘脑回路都不同。
反而是，有些愧疚，不禁是小声道：“我当时的任务就是要激怒你，好让你用出修士的功夫嘛...不然怎么辨别你会不会形意拳。”
王易看着刘彤彤有些窘迫的模样，小脸蛋都有些发红，不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道：“行啦，原谅你了，谁让你是刘大美女呢。”
刘彤彤闻言，便是瞪了王易一眼，道：“王易，你我只是朋友，你可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想追姑娘我的人，从华山山顶能一路排到华山山脚呢。”
“我说啥了？刘大美女？这不实话实话么？你咋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莫非你对小爷我有非分之想？”
王易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坏笑道。
“讨厌。”
未经世事的刘彤彤在华山的追求者也大多都是榆木疙瘩，只知道修行，何时被人这般调戏过？
不禁是羞红了脸，一拳捶到王易身上。
可这一用力气，却拉扯到了肩上的伤口，不禁是疼的刘彤彤倒吸一口冷气。
王易见状，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眉头微皱道：“你肩上的伤，没事吧？”
刘彤彤咬了咬牙，将疼痛感掩藏，随后道：“伤到骨头了，不过敷上了之前师尊给的疗伤药，过个一个来月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能用力气。”
王易闻言，眸中掠过一丝杀意，沉声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阴饕门的。”
刘彤彤见王易忽然见神情中冒出的杀意，不禁联想到自己的伤势，王易，这是因为自己的伤？
之前明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这么在意自己吗？
低了低头，掩饰住有些发红的脸，刘彤彤没有再说话。
王易也没再说话，而是继续靠在石头上，两人一同看向远方帝正世界的百景奇观，黄昏落日。
赤红的夕阳蔓延在苍穹的边缘，勾勒起一层美轮美奂的火烧云，云层之下的古木参天，群山林立，时不时几只飞鸟掠过苍穹，划过一道灵弧，半响之后散去。
身世不同，性格不同，世界不同，甚至于除了同为修士以外完全没有共同点的两人，却在此时此刻，同时的，
凝望着同一片苍穹。
...
六日后。
“倩，你这次真的不一起去了吗？这可是华山盛会啊，你第二批去会错过很多精彩的比试的。”
刘彤彤拉着欧阳倩，问着。
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欧阳倩摇了摇头，柔声道：“罗的伤势还没好，我要在这里先陪着他。”
站在一旁的西门罗闻言，只是憨憨的挠了挠头，虽然伤势依旧很重，空荡荡的肩膀上双臂也荡然无存，可他的嘴角却咧的很是幸福。
“倩，我没事儿的，帝正这么多人呢，你就和他们一起去吧。”西门罗道。
欧阳倩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当时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只是受了这点伤，更不会这么轻松的逃了出来，那时，我已经抛弃了你一次，这一次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我要看着你伤势痊愈，不然我不放心。”
“啧啧啧，你们这股恋爱的酸臭味儿啊，罗啊，你可得好好对待你的倩。”
刘彤彤鄙视的用手扇着风，另一只手掐住小琼鼻，嫌弃道：“我不管你们了，快到时候了，上车去了，你们一定记得到时候来华山找我玩啊。”
“一定，彤彤姐可得在华山盛会大发神威噢，希望我去的时候彤彤姐可别被淘汰了。”
欧阳倩含笑道。
清晨的光芒照射之下，帝正的广场很是热闹，之前阴饕门袭击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仇恨潜藏在心底，活着的人尚需努力。
周主任将一齐第一批前往华山盛会的帝正修士聚在一起，叮嘱着一些细节和礼仪，随后道：“这一次华山盛会我没法陪你们去，由莲主任送你们去，到了华山后还会有两位你们没见过的主任，负责护你们周全。”
“记住，帝正这一次损失惨重，你们带伤的都注意点，露个面儿就行了，别硬撑，你们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名次都是其次，当然，有能力的，能争取还是要争取，你们自己衡量。”
一番老妈妈般的叮嘱说的王易昏昏欲睡的。
此时的王易一头半长发披散在肩上，比起一个月前更长了几分，脸上耸拉着的黑眼圈还是没有消散掉，眼睛一直略微眯着，身子骨也垂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打了个哈求，王易道：“周主任啊，您看这点儿差不多了，我们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差不多行了啊。”
周主任瞪了王易一眼，道：“就你话多，行了，我说的差不多了，一路保重。”
这一次帝正的年轻一代因为伤势原因，分为了两批前往华山盛会，这一点也得到了华山盛会官方那边的审批，毕竟阴饕门袭击这么重大的事情肯定要上报六大宗的。
第一批是以东阳鹏与王易为首的共二十人，皆是轻伤或伤势痊愈的年轻修士。
而第二批，则是由一位王易没怎么接触过的散修和欧阳倩为首的八人，他们会在两周后前往华山。
一辆旅游款的大巴车早就在帝正山脚下等候多时，伤势痊愈的莲主任坐在前面第一个独立的座位上，一个个数着上车的修士人数。
王易等人陆续上车，刘彤彤则是单独被帝正的一位老修士送走，她属于华山的参赛选手，回华山的路线也与王易等帝正修士不同。
王易等帝正的参赛选手需先抵达陕西省旁边的银川，在那里进行第一场群体的预赛，最终通过预赛的选手才有真正踏上华山的资格。
而刘彤彤是华山弟子，本属六大宗，自然有一些特权，不用去经历繁琐的预赛。
这倒不是什么差别对待，六大宗的实力是修士界公认的，他们的弟子自然不用参加为了筛选掉实力孱弱修士而设立的预赛。
所以刘彤彤和王易，也只能等王易通过预赛后，在华山再见了。
进到大巴车里，王易找到后排一个靠窗的位置便是钻了进去身子靠在椅子上，脑袋靠在窗户上，眯着眼睛就要打个盹。
而一席青袍风度翩翩的东阳鹏，却是嘴角含笑的坐在王易的身旁。
“哟，这不东阳鹏老兄嘛。”
王易睁开一只眼睛，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东阳鹏将手中折扇一甩而合，无奈道：“你真不把华山盛会当事儿吗，都不提前准备准备讨论一下的，身为这支队伍的领队，我有权利向你发起谴责。”
“说的跟谁不是领队似的。”
王易撇了撇嘴。
“好歹你我两人也并肩作战过，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别这么冷漠啊。”
东阳鹏真是拿王易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这种出生在大家族中的修士从没见过王易这样的人。
“歇着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激情讨论的，用咱俩引导？”
东阳鹏闻言，便是朝着周围看去，果不其然，这些年轻修士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互相叨叨着自己知道的有关华山盛会的资料。
一个个讨论的热火朝天，就连大巴车驶入镇魂路的眩晕都打消不掉他们的热情。
“嘿，倒也是。”
东阳鹏也靠在了椅子上，悠哉道。
很快，大巴车驶离了地下停车场，来到了马路上，窗外的风景也豁然开朗了。
说实话，王易活到这么大，还真没出过几次这六九城。
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不断掠过，距离机场也越来越近。
王易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华山盛会嘛，不知道又会有多少麻烦事儿，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呼。”
帝正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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