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李婆婆，张大夫到了。”门外的简家大郎对着东厢房喊道。
眼看着自己拉不动，只能希望这许家大郎听得进去劝了，李婆婆无奈对着许家大郎说道：“许家大郎，你先出去吧，你家媳妇可是要生孩子的，你多呆一会儿对你媳妇和孩子都是多一分危险的。”
床上的许家媳妇似是知晓若自己不给他回复，他怕是不会出去的。无奈的只得点了点头。
许家大郎这才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自家媳妇，又揉了揉两只小手，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东厢房。
待东厢房的门被合上，许家媳妇才喃喃道：“相公，湘儿想好好的看看你，把你记进心里。湘儿担心自己记不住，下辈子找不到你。”
李婆婆看着许家大郎走出去，连忙掀起许家媳妇的被子，看了看，对着许家媳妇说道：“还要等一会儿，这宫口还没全开，你这会儿少说话，省着点力气，糖水鸡蛋要不要再吃些？”
床上的人儿听了之后只摇了摇头，便努力的忍着阵痛睁着眼睛等待着。
门外的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旁边的张大夫看着许家大郎死死盯着东厢房，紧张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不一会儿，外面的简家媳妇将需要的东西一律送了进来。床上的人一双含着泪的眸向简家媳妇投去了感激。
简家媳妇哪里会不知道这妹子的意思，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缓缓说道：“湘儿妹子，努力生完孩子，姐姐相信你的孩子一定是最可爱的，肯定比着我家那个混小子好看听话。”
还不带许家媳妇有所回应，床铺上只见一大片血迹，李婆婆赶忙看了一下，对着简家媳妇急急忙忙说道：“快，快，送热水，热水……”
就这样李婆婆粗犷焦急的喊声打破了这一方焦灼的静谧。
东厢房门外许家大郎也开始来来回回的走动，似乎这样便可使得时间快一些过去。期间更是时不时地抬头看向东厢房。
紧接着就是许家媳妇撕心裂肺的叫声，许是身子弱，叫声比其他妇人生产时也要小上许多。
听着自己媳妇这般叫声，许家大郎吓得脸色都白了，被一旁的张大夫安抚了，简从文从西厢房搬来了两张凳子出来，强制性让许家大郎坐了下来，许家大郎这才稳了稳心神。
时间开始真正的难熬起来。
东厢房内的叫声似乎没了，门外的许家大郎倏地站了起来，吓得一旁的张大夫和简家大郎一跳，时时刻刻担忧着许家大郎冲进东厢房内。
东厢房内李婆婆对着门外喊道，“老大家的，再送一碗糖水鸡蛋进来，快。”
李婆婆大儿媳妇此时也意识到现在许家媳妇怕是危险了，虽然这灶上吃食一直备着，但是这时候吃饭，怕是力气不足。
李婆婆大儿媳听着自己婆婆的话，进了东厢房就开始给许家媳妇喂糖水鸡蛋。一边喂着一边对着许家媳妇念叨：“妹子，你多吃些，现在吃下去，才有力气生孩子。”
许家媳妇也明白，大口大口的吃着糖水鸡蛋。
李婆婆大儿媳妇明白这许家媳妇是真的在用自己的命去生这个孩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李婆婆看到许家媳妇吃完了糖水鸡蛋，便对着床上的人说：“孩子，现在开始用力，忍住不要喊，将力气用在下面，明白吗？现在很危险了，如果这次再不出来，这孩子就危险了。”
许是李婆婆这番话真的起了作用，床上的人儿这次真真的按照李婆婆的话儿，使了全部的力气在下面，很快李婆婆便看到孩子头出来，紧接着整个孩子都出来了。
李婆婆将孩子抱起就对着床上的许家媳妇喊道：“孩子，你生了一个女娃娃，漂亮极了。”
但是，一同出来的是止不住的血，一大股一大股止都止不住。
李婆婆立马将孩子抱给了简家媳妇洗漱，小小的人儿只是发出微弱的哭声。
李婆婆见到旁边还是呆愣的自家大儿媳，吼道：“老大家的，你去厨房多烧热水，要快。”
转身对着洗漱孩子的简家媳妇同样是一声吼：“简家的，你赶紧将孩子洗漱一下，然后将门外的张大夫叫进来，要快。”
紧接着就是一顿兵荒马乱，许进听到孩子的哭声，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东厢房，一旁的张大夫和简从文根本都没来得及拦。
很快，张大夫也进去了。
一盆盆的热水进去，一盆盆的血水出来，吓得一旁的简家大郎也是不敢言语。
东厢房内，张大夫把着脉，对着众人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看了看床边上的孩子，张大夫可是知晓这孩子可是有些问题的。
屋内的女人们大体也是知晓许家媳妇这关过不去了，李婆婆看着许家大郎，示意着几个妇人出去。
张大夫简单的看了看孩子，发现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孩子以后身体比一般人的要弱些，需着仔细养着，随后，将孩子放在了床一侧，便也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贴心的将东厢房门关紧。
床上年轻的妇人，惨白的脸色，满头的汗水，一双眼睛也是强撑着。
许家大郎似乎也明白了此刻床上自家媳妇的想法一般，将一旁的孩子放到了自己媳妇的身旁，好让自家媳妇多看看这个孩子。
床上女子一双紫眸看了看自己的相公，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似是想起自己还未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
于是，床上的人儿对着许家大郎细细说道：“相公，刚刚李婆婆告诉我了，我给你生了一个闺女。我——我们还未给我们的孩儿起名字呢？相公，你快些想想，我想知晓孩子的名字。”
许家大郎看着眼前娇娇软软的小家伙，又看了看自家媳妇，便道：“叫软软，咱们的孩子叫许软。一辈子娇娇软软的，最得人喜爱。”
床上的许家媳妇知晓了自家闺女的名字，娇娇软软的喊道：“软软，软软，娘的乖软软。”
小家伙似是感觉到了亲娘的呼唤，一直安安静静的孩子也哭闹了起来。
许家大郎不知所措的看着手里的小家伙，直直的望着自家媳妇。
“相公，你拍拍她，轻轻地。”说着自己伸出手来拍了拍小家伙，不肖会儿，小家伙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床上的人儿此时却是流着眼泪对着许家大郎说道：“相公，你说她会记得我吗？记得我给她拍过背吗？”
“记得记得，湘儿，你会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带孩子，看着她健健康康的长大，然后你教她女红，我教她写字，好不好……”许家大郎焦急的对着床上的人儿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床上的人儿哪里见过自家相公这样，艰难的抬起手替自家相公擦去眼泪，小声的说道，“相公，湘儿怕是不能和你一起了，湘儿知道，相公一定可以好好地抚养软软的，软软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湘儿不好，湘儿真的不能陪着相公一起养大软软。湘儿希望，相公一定会让软软变成一个才女。湘儿知道，相公一定会做到的。相公，可不可以答应我？”
床上的人儿说完这些，便死死地用一双含泪的紫眸盯着许家大郎，脸上的血色更是淡了许多。
许家大郎哪里敢不答应，慌忙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答应，只是脸上都是泪水。
床上的人儿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忽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
许家媳妇是真的漂亮，尤其是那一双紫眸，美的不可方物。
但是此刻的紫眸却开始缓缓地闭上，一旁搭在许家大郎脸上的手也忽的落了下来。
许家大郎突然恸哭，一直喊着：“湘儿，湘儿——”，再没了其他话语。
床一侧的小人儿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失去了什么，小声的啜泣。
院外的众人听着这两人的哭声，似乎也明白了这一切。
众人收拾好一切，等待着屋内安静下来。
良久，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屋内终于安静。
众人这才进了东厢房。
此时，一旁的张大夫提醒道：“简家媳妇，你且将这孩子先抱回去。这孩子没了娘，便没人喂奶，我记得你家有一头母羊，暂且喂这孩子喝羊奶。不过这羊奶一定要新鲜，最好加热之后喂给这个孩子喝。”
简家媳妇赶忙点了点头，便抱起了一旁的孩子，将孩子裹进自己的衣服中。似乎觉得还是不够，用眼神对着一旁的简家大郎示意到：把你的外衣脱下来，我怕冷着这孩子。
接收到自家媳妇的眼神，简家大郎哪里还有什么不懂。径直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给了自己媳妇。
张大夫看了看孩子，看了看许家大郎，示意着众人回去，白天的时候再早些过来。
十二月的夜晚冷风刺骨，简家大郎替自家媳妇挡着寒风，简家媳妇更是将怀里的孩子裹得紧紧的。两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竟比来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回到简家，进入了东厢房，发现自家儿子简臻仍旧在睡梦中，两人舒了一口气。
今晚是真的是太着急了，不然两人是绝不会将自己三岁的儿子独自一人丢在家里面。
简臻这小子虽然平时也很皮实，但是终究还是三岁小娃娃。半夜若是发现家里面自己爹娘都不在，准会吓得哭闹起来。
简家大郎将自己儿子往被窝旁边挪了挪，示意自己媳妇可以将怀中的软软放在自家儿子暖好的被窝里面。
简家娘子不放心的用手试了试被窝里面的温度，感觉自家小子整个就是一个火炉子，被窝里面倒是真的暖烘烘的。
好吧，这也算是亲爹亲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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