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创业(一)
第二天,我登上了火车,享受惬意的慢生活,飞机虽快,但它失去了路途的乐趣,失去了可以面对自己内心的机会,失去了净化内心灰尘的 契机,以前的生活很慢,一份家书抵万金,那是一种期盼,一种融入时间的价值,是人们真情的流露,如今很快,快的失去了价值,失去了自我。只有在这种缓慢中才能体会到生活的乐趣,才能做出真正符合自己内心的选择,才能领悟生活的魅力,才能静其心,知其常,明宇理!
回到公司,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上班了,牛总一看见我显得格外热情。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牛总,处理完了,实在抱歉,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
之后我便又迅速我投身于工作中,我之前制定的团队管理机制,他们现在不是很清楚,执行的不够完善,得知我回来之后,全部涌来向我请教,让我解决问题。
其实,这不是制度的执行力问题,而是思想的转变,很多店现在还是夫妻店,好一点的是家族店,这种模式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发展,禁锢了思想,没有新颖的想法、思想加入,没有新鲜的血液注入,导致企业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陷入困境 ,摆脱不了瓶颈,而突破这一局面的办法,就要放权,大胆启用新人,放弃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权益,才能保证企业的持续发展,实现共赢。
继续走访经销商,时不时为其它企业作培训,慢慢的,成了半路出家的招聘指导,也在行业内开始暂露头角,渐渐的变为传奇般人物。
职位上也有了调整,我成了了营销总监,朱总成了常务副总。
我又建议设立不同的部门,以此来相互协调,市场部、督导部、开发部、售后部,策划组等,各个部门之间相互配合,相互制约,年底的时候很多工厂召年会,邀请函如雪片般飞来,全都邀请我出席。
我又新设立了一些模式:终端外渠道的营销管理、野战式营销,在行业领域内也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期间很多工厂用年薪百万来邀请我,但我觉得吃水不忘挖井人,是公司的平台才成就了自己,让自己有了证明的机会,而且现在的权利和报酬也不低,在这里依然可以体现自己的价值,能力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也有可以发挥的空间。
工厂年会之后,又到了腊月。
我又被迫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虽然每次心里都抵触回家,可是毕竟父母在那里,或许自己的根也在那里,那个我一直追求的根,一直在内心中渴望的根,虽然那个地方给我留下了太多痛苦的回忆。
看着车窗外的明月,它并没有因为列车的行进而改变什么,它依然在那里,俯视大地,看着皎洁的月光,想起: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故乡?那个小时候一昧想逃离的地方,曾经因为自己没有能力,不能逃离,而当我有能力逃离之后,却依然要回去,尤其是在春节,记载了我太多的回忆,父母有时候的争吵,要账人的咄咄逼人,父母还钱时候的唯唯诺诺、低声下气,一幕幕都让我对家乡感到陌生,感到痛心。
曾经无数次站在房后,树前,路旁眺望远方,向往远方,逃离至远方,曾经无数次梦到自己长出了翅膀,飞往远方,那时候的汽笛声,火车声,都让我痴迷,因为它们可以让我逃离,让我摆脱,让我解脱,随着年龄增长,那种情绪越来越强烈,既是对自己的失望,失望自己依旧没有逃离,又是一种鞭策,鞭策自己尽快强大,鞭策自己尽快成功。
回到团结屯,屋子比以前好了一些,父母将房子翻瓦了一遍,却依旧和村里其他暂新的房子形成了对比,有时经过村头的时候,依旧会被人指指点点,偶尔一些闲言碎语也会钻进耳朵。
“出去几年了,啥也没变。”
“就是,你看房子都快塌了。”
“对啊,谁现在还住的那么破旧啊。”
“唉,连媳妇都还没娶。”
“快三十的人了吧?”
“可不咋滴,白瞎那个头了。”
……
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看着她们,似乎除了头发花白之外,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有些纳着鞋底,偶尔用针在头发上划拉一下,以此来减少针与衣服的摩擦;有些嗑着瓜子,一颗颗瓜子也堵不上那张说闲话的嘴巴;有些则是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笑话,偶尔间插入一两句,把自己乐的乱颤。
一堆人就在那七言八语,旁边不远处趴着一条条狗,丝毫没有被旁边的喋喋不休所影响,或许它们早已习以为常,或许耳朵早已经对这些闲言碎语所免疫。
这群人是我最讨厌的人群,特别喜欢挖苦人,揭伤疤,凡事都要问清楚,丝毫不顾别人感受,村里有多少是非是出自这里,有多少人因为这里的风言风语而吵架、打仗,又有多少人因为这里去我家闹事,她们势力,欺软怕硬,就算现在,依旧对我家时不时的散发谣言。
那时候以为逃离了这里,耳朵便空闲了,世界就清净了,可是一看到她们,曾经的一道道伤口便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像结痂的伤疤又被扒开。
步伐将流言甩到身后,来到了一个小水潭旁边,这里我也无比的熟悉,现在的水潭已经比记忆中的小了许多,随着冬天的降临,水潭已经结冰了,站在旁边,用水扒开冰面上的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冰面,慢慢的,曾经的一幕从水潭底部浮现,此刻的水潭变成了显示屏。
那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家里喂养了几只大鹅,我赶它们出来到路边散散,就在曾经的这个水潭旁,鹅在水里嬉戏,被屯里的一个人看见了,就用石头子开始打鹅,估计鹅惊着了,还没等我开口阻止那人,一只鹅便张开翅膀,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向那人冲了过去,谁知道那人直接拿了一根棍子在鹅的脖子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当时鹅的脖子就转了180度,身体随后一歪,死了,那人还不解气,用手捏着鹅的脖子,将鹅拎起来,摔到了一旁,又提着我的后衣服领,去我家告状,最后,我的衣服被他提破了,父母不停的道歉,鹅也被他带走了。
寒风吹过,冰面似乎泛起了波纹,曾经的画面也慢慢的破碎、消失,我家因为是外来户,就一直被欺负,被看不起,今天不是这个找茬,明天就是那个来寻麻烦,父母每次都忍气吞声,屈辱了事。
曾经去当雇佣兵,包括每天锻炼身体,起初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壮,让自己不再像那次一样,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来拎去,毫无反击能力,此刻的冰面开始融化,水似乎开始沸腾,继而波涛汹涌,随着我一口一口呼吸,调节情绪,满满的水面变得平静,依然映照着我的倒影,最后变成了一个坚硬的冰面。
抬眼向远处望去,是一片树林,现在已经被白雪覆盖,尽管如此,还是能依稀看出,那里很是葱郁,或许春天来临的时候,百花齐放,屯子中其他地方的一声声狗吠,将我引领到了我五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自己经常放马,偶尔回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火车,听火车的长鸣,幻想着带自己去远方,逃离这里,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在附近的道路旁,树林去放马。
屯里的小孩就会几人结伴,不是躲在哪里吓我,就是趁我不注意狠狠的把马抽一鞭子,或者在马旁边放鞭炮,马因为阵痛或是惊吓开始狂奔,他们便大声的呼喊, 哈哈大笑,一般我都是找好久才能找到马,有时马跑到庄稼地,主人还会来我家索要赔偿,即便他家的地没有种任何东西,我也因此挨了不少揍。
有时候他们会带着他们家的狗,将马惊跑之后,便放狗咬我,狗在他们的嚣张气焰之下,也开始追着我跑,有时我会跑进苞米地,出来的时候脖子,胳膊等
一些裸露的部分被苞米叶子拉的一道一道的,火热火热的,又痒又疼,苞米的天花沫子站在身上,也非常痒,有时候我会爬上树,他们呢?就用小石头扔我,还以扔中我为比赛,每一次我都战战兢兢的,他们中间输的人有时就会从水潭边抓一把泥巴,向我扔过来,沾得我脸上,身上,衣服上全都是泥渍。
想着想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纯洁无暇的树林突然面目狰狞了起来,以前每次回家只是对眼前的这片土地,这里的一草一物产生熟悉感,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是亲切,不是喜欢,仅仅就是不讨厌,现在被人气一熏陶,自己再看这片树林,再看这条道路,再看这片土地,却觉得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厌恶,假如不是父母在这里,我或许不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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