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夜半坟场
杜漓月忍不住在心中为老太妃叫好。
忍不住嘀咕,如此明事理的老太妃,怎么会生出老王爷这个糊涂蛋,将好端端的王府搅得鸡犬不宁。
老王妃冷着脸想要往房中走,忽然看见了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杜漓月。
“这是个生面孔,不像是王府的人,她是谁?”
在老太妃严厉的注视下,倔强如杜漓月也败下阵来,她刚想乖顺地供出自己的身份,老王爷就忙不迭打了岔。
“一个无关紧要的奴才罢了。”他一边掩盖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手下将杜漓月带出去。
“慢着。”老太妃抬了抬手,脸色慈祥,一改刚才对老王爷的严厉。
她指了指杜漓月,“你自己说。”
“回老太妃,我是杜相嫡女杜漓月,暂代太妃的医官一职,漓月身子不便,请恕漓月无法给您行礼了。”杜漓月不卑不亢的说完了,用颔首代替自己的身体行礼。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救了珏儿和太妃的杜小姐吧,好孩子。”老太妃眼神一亮。
她连忙挥了挥手,“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杜小姐松绑!”
一方面是忌惮杜清远在朝中的势力,一方面是真的疼爱杜漓月,老太妃的做法实不作假。
她亲自扶起杜漓月,拍了拍她冰凉的小手,心疼道:“让你受委屈了,若是叫你父亲知道了,定要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了。”
杜漓月身子僵了一僵,姣好的面容上添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尴尬。
她爹巴不得她死在外头,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去,又怎么可能为她撑腰呢,老太妃说的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听说你医术了得,珏儿之前就同我夸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老太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粗粗一看,就知道目前的局势如何,甚至对老王爷的心思一清二楚。
她一边笑眯眯的安抚着杜漓月,一边暗中递给老王爷一个警告的眼神。
再怎么不成器,这也是她的儿子,况且这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王爷做的龌龊事,都得她来擦屁股。
有些忌惮太妃的疫病,老太妃疑虑再三,到底没有进门。
她立在院子中,高高在上地扫视着院子里噤若寒蝉的人们,拉着杜漓月的手,狠狠敲了敲手中的拐杖。
“咚、咚、咚”三声,虽然不重,却清晰地敲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太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未犯七出之条,谁都没有资格休弃她,若是叫外面的人听了,说我们恒王府因为太妃染病就休弃她,那王府颜面何存,寒了多少人的心!”
老太妃紧紧的捏着杜漓月的手,杜漓月心中生出了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她自打穿越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大周朝以来,还是第一次享受被除了萧珏以外的人庇护的感觉。
“从今往后,冒犯太妃者,形同冒犯我,倘若有人敢动太妃,那就先把我这个老太婆熬死吧,听清楚了吗!”
老太妃说的可不是问句,而是警告,老王爷都汗颜了。
他敢动妻子,敢动儿子,但姜还是老的辣,对于这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母亲,他还是深深忌惮着的。
听着老太妃的话,老王爷的心中好一阵不是滋味,却不得不低头,忍气吞声,“儿子明白了。”
老太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微微侧过凤目,尽管容颜老去,满头银丝,气度却雍容华贵,不可亵渎。
“早就听闻杜小姐的医术了得,妙手仁心,她为太妃救治,是王府的幸事,往后谁都不得怠慢杜小姐,若谁敢对她不敬,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又是一番敲打威胁,杜漓月听的手心都濡湿了。
老太妃却分外慈祥地冲她一笑,“你放心,珏儿不在,我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她意有所指的扫了老王爷一眼,“我看谁敢拦你。”
杜漓月心里吃了蜜一样的甜,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多谢老太妃!”
老太妃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吃不消,用看待晚辈的态度轻轻抚了抚杜漓月的头顶,便被婢女搀扶着回去静修了。
原本院落中挤挤攘攘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剩下脸色铁青的老王爷和哆哆嗦嗦的冬香。
杜漓月高高抬起下巴,下了逐客令。
“太妃需要静养,老王爷,您请离开吧。”
她说完,小公鸡般翘起尾巴摔上了门,却偷偷从门缝里偷窥老王爷和冬香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一边偷笑着,杜漓月一边眯着眼睛想,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有了老太妃这座大靠山,太妃与杜漓月一帮人在府中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不少背地里诋毁她的下人都被处罚了,为她立下不少威望。
在王府中少了老王爷等人的挤兑和陷害,过的倒比丞相府舒服多了。
太妃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身上的脓包也消退的只剩下浅色的痕迹,杜漓月为太妃上过药后,便走出门去,和木夏等人商谈。
“王爷来消息了。”
木夏见杜漓月出来了,立刻忙不迭的说道:“王爷说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太子借故行刑,受伤却无人医治,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听见木夏的话,杜漓月当下就愣住了,手上的药罐子也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怎么会这样,我要去见他,我要为他医治。”杜漓月六神无主,“怎么才能去探监?”
杜漓月的脸色惨白,见之可怜,木夏有些不忍心,却仍旧摇了摇头,“那是死牢,除却官员王侯,一般人进不去,但凡被关押进去的人,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可是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杜漓月歇斯底里的叫道。
木夏沉了沉气,脸色同样悲痛,“可那是皇上,我们违抗圣意,不仅救不出主子,还会掉脑袋,杜小姐,王爷让我们拼死也要保全你的安危,我们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杜漓月扶住了额头,眼前有一瞬间的眩晕。
她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萧珏如此牵肠挂肚了,担心他的安危,愁的彻夜难眠。
“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杜漓月振作起来,擦去了眼角的泪珠,深吸了一口气,“木夏,王府中的疫情和外头的局势必定有联系,只要是作恶,必定会留下马脚,你从今天开始暗中彻查王府,但凡与王府有交集的人,不可放过一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被众人疏忽的犯人,见太妃的病情转好,一定还会谋划更大的阴谋。
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可能是激流中的稻草,只要抓住了,就还有一线生机。
萧珏啊萧珏,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王府的内情,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来,你千万保重。
不光是木夏一人,杜漓月也加入了调查之中。
她向来心细,观察入微,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到的细枝末节,在连续几日的观察之后,终于锁定了一个行为奇怪的男人。
他每一天都会出现在王府周围,不知道从哪儿来,又会到哪儿去,时间也不定,但杜漓月每天都能看见他鬼鬼祟祟的出现。
仅仅一会儿,这个男人又消失了,根本引起不了旁人的注意。
杜漓月关照过木夏之后,便挑了一个容易藏身的多云夜晚,悄悄跟上了男人,追随他的步伐,企图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已经过了子时,打更的人提着灯笼,昏昏欲睡的模样,有气无力的报时。
城中陷入了寂静的睡眠,只剩下微弱的烛火光芒,跳动在某家某户的纱窗后,宣告着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避开了打更人,避开了热闹非凡的酒楼青楼,男人猥琐地裹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城。
“这么晚了,他出城干嘛?”杜漓月皱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嘀咕犯难。
但她又不舍得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这一趟出来没什么收获就太亏了。
杜漓月给自己打了打气,跟在男人身后,在城门快关上的时候挤出了城。
郊外没有人气,一片浓雾围绕着道路两旁的林子,隐隐约约能听见露宿野营的乞丐发出的呼噜声,杜漓月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心中祈祷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木夏可千万要及时赶来。
男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他不像是没有目的,走的虽然慢,步伐却稳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夜色愈发深了,杜漓月无声的打了个哈欠,眼前却忽然一片视野开阔,那男人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摸出了一只面罩和一匹白纱,仔仔细细地裹住了自己,然后蹲下身子,在地里翻动着什么。
杜漓月看不清,走上前一步,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险些失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死人堆里。
“什么声音?”男人耳目警觉,警醒地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杜漓月立刻捂住口鼻趴下身子,藏在了一具尸体旁。
“真是邪了门了。”见没有什么动静了,男人后怕地缩了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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