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5
离家出走这事在普通人家里顶多给主人公安上个‘不孝子’的罪名, 但在揍敌客家离家出走可是很要命的。
不告而别之前还要特地地给来找她的揍敌客家主留下一张可以称之为‘挑衅’的纸条，那已经是在作死边缘蹦跶了，甚至针对这项罪名的在外逃犯那死不悔改的性子, 将之拘留后，很大的可能直接从有期徒刑上调至无期徒刑。
未来里, 受不了揍敌客家压抑的氛围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的备受全家期待的奇犽三少爷, 在参加完猎人考试后就被同在那的揍敌客大公子给撵了回去，只当从漫画动漫里给出的部分，奇犽因为这事遭受到的惩罚是被他的二哥糜稽给绑到十字架上任由他二哥打骂，最后他二哥累了，奇犽自己反倒无聊地睡着了。
但莱伊可不觉得自己被抓回去能那么幸运地挺过, 说不准被抓回去后就永远都出不来了。所以早在席巴赶来流星街的时候，能被他看见寻得的本体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耍了席巴一通, 又很怂地用这样的方式遁走, 偏生担心他后续的处理手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有能力的话, 莱伊必须得留下来看看揍敌客家人对她这事的态度。
这次, 她用的是上次任务奖励获得的等级6的御灵术术式——分裂术。
lv6御灵分裂术可将自身的灵魂分裂成多个灵魂碎片, 可以以灵体存在，或者附身在不同的物品身上，但其灵魂总量不变, 若是有一块灵魂碎片受到伤害，只要另外的灵魂碎片还存在着，那么即可慢慢修复成长回来。
系统对于这个能力的介绍过于笼统了一点, 莱伊做了几次试验之后, 才得出了如下的结论
1、分裂出来的灵魂碎片可以存在在不同的时空当中, 比如说莱伊现在以灵体的形式来到流星街的她是不完整的她，她的肉体还可以呆在了本丸里面，只需身体里还有部分的灵魂碎片去支撑其行动。
不管是lv1御灵分离术还是lv6御灵分裂术，当整个灵魂离开身体时，自己的身体会陷入到植物人的状态，无法自主的进食，短时间不吃不喝不会有什么影响，但长时间没有营养的供给，自己的身体会虚弱，从而也会影响整体灵魂的强度，若是身体饿死，莱伊的灵魂就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肉体里，成为游荡在世间的一缕亡魂。
所以lv1御灵分离术是有时效性的，以往莱伊的灵魂从身体分离一般会控制在八个小时里，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出错，但lv6御灵分裂术就多少解决了这时间限制的问题，莱伊只需将少部分的灵魂碎片放在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的身体呆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日常吃喝拉撒不成问题，也方便了其他的灵魂碎片能在不同的地方拥有更多的时间达到自己的目的。
2、lv6御灵分裂术并非是分身术，虽然分裂出来的外在个体并不会变小，还是原来的身形。分裂的方面主要体现在内在——若是将一个总量为百分之一百的灵魂分裂成两块同等的灵魂碎片时，那么每块灵魂碎片只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灵魂总体的百分之五十的力量。
比方说分裂出来的两个灵魂碎片同样能使用鬼刀的能力，但鬼刀没法像灵魂完整时期那般的强大，同理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也是。
但分裂灵魂碎片并非只能等量分裂，也可以分裂出一个占比整体百分之九十高浓度灵魂碎片，剩下的百分之十则为另一个，莱伊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占了绝多力量的灵体在猎人世界这边，只能保持日常活动的灵魂碎片存在于本丸的那副身体当中，但情绪上也会有不同，占比大的莱伊性子比较坚强，占比很小的莱伊情绪上会很脆弱甚至智商会……偏弱智。
3、若是分裂出的灵魂碎片有的突发情况受到伤害消失了，那只要其他的灵魂碎片还在，经过时间的调理，灵魂上缺失的部位会慢慢地长出来重新成为一个整体，也就是说这个特性能运用的当的话，莱伊自己已经接近了不死的身躯了。
现在应该还不到发挥这个作用的时候，以后发生了再详谈吧。
回到流星街的莱伊还有需要实体才能做到的事，所以只能拜托继国缘一与她同行。
用实体吹响笛子，再将笛子和千纸鹤埋到土里后，莱伊变回灵体的形态在这里等席巴，之后还要回揍敌客家一趟，就让继国缘一先带着自己的身体回去本丸那边吧。
自从来到了流星街，继国缘一的神情就一直很奇怪，大概是难以置信于这样一个无法之地，流星街的存在完全地脱离了他曾经对于世界的认知，原来莱伊曾经是在这里生活过的吗……
“你一个人可以吗？”
继国缘一将怀里昏昏欲睡的莱伊抱好，对着面前灵体形态的莱伊问道“我不放心……”
话说到一半他就想起了莱伊现在是幽灵的形态，人类是感知不到她的，这样的莱伊就算一人呆在这里，也是绝对的安全。
系统再次将时空隧道打开，继国缘一抱着莱伊的身体，沉默不言，在通道关闭之前，用着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莱伊以及她身后的流星街。
——
离刚刚送别的时间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刀剑付丧神们就看到闭合的时空隧道又打开了条裂缝，见到的就是继国缘一抱着莱伊风尘仆仆回来的身影。
刀剑付丧神，“？？？”所以我们送了个寂寞？
“是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吗？”
药研藤四郎对着继国缘一问道“我们这边的时间才过了二十几分钟而已。”
“不。”
继国缘一摇了摇头，“我没有在那边呆太久……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我先带着……其中一个莱伊回来了。”
继国缘一讲的话断断续续的，似乎有着很多的难言之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缘一。”
还未等刀剑付丧神们疑惑特殊的情况是什么其中一个莱伊又是怎么回事，怀中的小女孩抬头用着软绵无力的小奶音对他说道，“饿饿。”
这可爱的撒娇声听的人心都化了……等等！不对！
刀剑付丧神们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莱伊的状态很不对劲。
继国缘一搜寻一圈，最终将小奶猫交到了烛台切光忠的手上，“她饿了，拜托你了。”
突然就被委以重任的烛台切光忠下意识地抱紧了莱伊，结果好像力度用过了，小女孩疼的双眼流露出委屈的情绪，金豆豆从眼角掉落出来。
她哭了。
小女孩眼泪沿着包子脸掉落下来，目睹了这一幕的所有人全都慌乱了起来。
莱伊哭了，她张大了嘴巴，开始发出了声音，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大家手忙脚乱的，但又不敢吱声，只能将带着杀气的眼神投向烛台切光忠，是你弄哭的吧！给我哄好！
刀剑生涯从未像此刻这么地受瞩目过，要是这些火热的视线能杀人的话，烛台切光忠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多遍了。
两手抱起的重量瞬间感觉沉甸甸的，已经顾不得慌乱了，遇事冷静的烛台切光忠抱着哭泣的小女孩满是心疼，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个过于早熟的女孩哭成这幅模样。
心中的‘母性’本能觉醒，烛台切光忠轻轻地拍着小女孩的背，让她能哭的更加顺畅点，再对上那双光亮被水雾模糊了的双眼时，烛台切光忠用尽最温柔的声音轻声哄着她，“是我刚刚的力道弄疼你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能原谅我吗？”
小女孩的哭声慢慢变小，最终只剩下一点点的抽泣声，雪白的肌肤衬托着鼻子红红的，虽然哭声止住了，但抿着的嘴巴仍未有张开的趋势。
“要吃糖果吗？”
站在烛台切光忠旁边的粉色头发的秋田藤四郎想来想去他目前能做的似乎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安慰她了。
女孩的视线停留在了秋田藤四郎手心上的糖果，小嘴遵从本能地动了动，“要。”
秋田藤四郎开心地拿出了更多的糖果，“给你，都给你！”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那道哭声吸引了很多的人过来，其中就包括产屋敷耀哉。
坐在烛台切光忠腿上的小女孩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用手剥着棒棒糖的糖纸，但没有指甲的手指怎么也剥不开，她着急地直接上牙齿想要咬开，结果正处在换牙期的脆弱的牙齿就这么崩掉了。
众人愣住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了？
嘴里漏风的小女孩顿了顿，慢一拍的疼痛瞬间袭来，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呜啊啊啊啊——”
困惑缠绕在所有人的心头，压切长谷部一脸严肃地望向从回来就心神不灵的继国缘一，“缘一，从回来之后，莱伊就变得十分不对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啊……啊。”
继国缘一回过神来，“现在的这个莱伊不是完整的莱伊。”
“？？？”
继国缘一凭将莱伊留在那边的事以及跟他讲的关于那个术式的作用复述给了他们听，但也因为寡言的性子，习惯地用着精简的语言概括，让一些不太喜欢思考的刀剑付丧神听得一头雾水的。
好在头脑发达阅读理解能力高超的刀剑付丧神也不是没有——
“也就是说莱伊把自己分化成了两个，一个是理智早熟且各种能力都有的莱伊，她还在她自己出生的那个世界里，而留在这个身体的莱伊只有着她很小部分的灵魂。”
药研藤四郎说道“是个心态不稳定思考也不行勉强能对普通的生理欲望有所反应的……真正的小孩子。”
说完，药研藤四郎感觉自己说的似乎有点过分了，他对着望着他出神连哭声都暂且停住的莱伊道歉道“抱歉，没有在说你是笨蛋的意思。”
前面的话她没听懂，但这句里面那个‘笨蛋’的意思她是知道的，此时完全是玻璃心态的莱伊接着哭了起来，边哭边打嗝，“你……坏人……”
“被当成坏人了。”
药研藤四郎满脸无奈，“先张开嘴让我看看好吗？刚刚掉牙的部位要是不处理的话，伤口会感染的。”
“不要。”
百分之九十的思考能力都没了的莱伊此时只会感情用事，“你不要过来。”
“爸爸，我要爸爸。”
莱伊下意识地想去寻找那个很有安全感的身影，然后反应过来，“爸爸，爸爸不要我了。”
这句话像是个重磅炸弹般抛在了所有人的心绪上，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女孩心碎的眼神令他们措手不及。
产屋敷耀哉率先反应过来，他蹲在小女孩面前，对她温声细语道“爸爸在这呢。”
刀剑付丧神，“……”主公你也是挺会趁人之危的啊。
莱伊愣了愣地看着产屋敷耀哉，随即摇了摇头，非常诚实地说道“你不是爸爸，爸爸没有你这么温柔，他很凶的。”
心智齐全的莱伊尚且能从席巴那威严的面容中察觉出对自己隐隐的温柔和爱护，但被情绪支配毫无理性可言的莱伊二号回想着席巴的样子，只觉得他真的好凶哦。
亲爸不止把莱伊抛弃了，还对她特别凶。行，记下来！
情绪被小女孩带动的刀剑付丧神们心中怒火翻云，恨不得跑到那个亲爸面前好好地质问他一通——
这么可爱的女儿还对她凶？不想要的话就送给有需要的人，我们要！
之前隐隐有猜到的产屋敷耀哉听到女孩亲口这么说的时候心脏还是止不住地感到抽疼，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更重要的是安抚好女孩的情绪。
“那我可以当你的爸爸吗？”
莱伊又一次地仔细瞧了瞧产屋敷耀哉，发现这个人长的真好看，嘴快地应下了，“好啊。”
刀剑付丧神，“……”看来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了，没想到有一天‘小笨蛋’这个称呼能和莱伊挂钩。
产屋敷耀哉笑了笑，这笑容晃了女孩的眼，“那爸爸可以抱抱你吗？”
“……嗯。”
小女孩从烛台切光忠的腿上离开，张开双手抱上了对她敞开怀抱的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身上就是有着某种奇怪的魔力，刺头的不死川实弥在他面前能收起所有的利爪将唯一柔软的肚皮对他敞开；有着极大心理创伤的刀剑付丧神也能很快地对他敞开心扉……
而现在的莱伊充其量只是个情绪上没有安全感玻璃心的孩子，在产屋敷耀哉伴随着歌声有规律地轻拍下很快地就哭累睡着了。
“大将，你还真有办法啊。”
趁着对方睡着给她检查着口腔的药研藤四郎压低了声音对产屋敷耀哉表达佩服之情，“安眠曲唱的真好听。”
“以前经常给自己的孩子唱。”
产屋敷耀哉轻抚着莱伊皱起来的眉头，轻叹道“不知该愁还是该喜，虽然彼此了解透彻更有利于之后的相处，但又实在是难以去分解莱伊心中所遭受的创伤。”
继国缘一在他旁边轻轻入座，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看到的和盘托出。
“这次，我跟着莱伊去到一个地方——那里，莱伊说在六岁的时候她的父亲把她带到了那里，从此，她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继国缘一双目无神，似是在怀疑着自己之前看到的不一样的世界是不是自己所产生的幻觉。
“我在那里看到的是由各种垃圾堆砌而成的山脉，空中尘土飞扬，那里有着许多的孩子，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我见过的乞丐都不极他们那样，他们靠着垃圾为生，几个小孩子在为着一块发霉的黑面包争得头破血流的……”
当时看到几个孩子在争抢着一块孩子手上的面包的场景，继国缘一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去，是莱伊拦住了他。
“不可以，缘一”
莱伊告诉他，“你不能去。”
几个孩子抢面包的狠劲像是要把那个死死抓着面包不放的小孩给分尸了一样，然而结局并非如此，被欺压着的一方很快就找准了机会用着还能动的牙齿狠狠的撕下了其中一人脖子上的一块肉……
接下来的画面过于引起生理性的不适了，继国缘一已经难以分辨里面谁才是被欺负的一方。
“你之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继国缘一受到了很大冲击，一想到面前的女孩也在这样的苦境里挣扎着，他就感到分外的悲哀。
“不，我比他们幸运多了，缘一。”
“——莱伊是这样跟我说的。”
继国缘一回想着莱伊说这话时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在那样的环境下，她还愿意为他人施以援手。”
“我很佩服她。”
“原来是这样。”
安静地听完全部，产屋敷耀哉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鬼杀队里的剑士们自身的强大很大程度是因为不幸的过去，原以为他已目睹完苍生的悲欢百态，但人类制造出的罪恶的底线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一期一振安慰着哭泣的弟弟们。乱藤四郎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一期哥，莱伊之前也太惨了吧，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孩子丢在那种地方。”
“……这就是人性之恶吧。”
一期一振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其他的付丧神也不好受。鹤丸国永的表情很痛苦，之前能那么坦然地面对丑陋污秽的咒灵，是因为早已见识过更可怕的黑暗了吗……
“她一人留在那，没有关系吗？”
这是产屋敷耀哉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我想她应该想一个人呆会儿。”
继国缘一，“她说她留在那，是为了做个了断。”
“是这样啊……”
产屋敷耀哉好像懂了，他笑了下，“那在她回来之前，就先把这个莱伊照顾好吧。”
烛台切光忠和压切长谷部相视一笑。
“她刚刚在喊饿，我去厨房弄些吃的。”
“弄些好入口的东西吧。”
“掉牙的话，还能吃糖果吗？”
秋田藤四郎对药研藤四郎问道。
“暂时不要了吧。”
药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镜，想出了能哄好小姑娘的替换方案，“我想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会喜欢一些可爱的东西吧。”
“那我让小老虎们陪她玩。”
五虎退擦了擦眼泪，“小老虎很可爱也很乖的。”
小老虎们应景地叫了一声。
乱藤四郎，“那我去给她挑可爱的衣服。”
博多藤四郎，“她要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私房钱拿出来。”
一期一振笑着开玩笑，“那我把可爱的弟弟们借给她。”
原本处于低迷情绪中的刀剑付丧神们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如此，甚好。”
最老的刀剑小乌丸见此颇为触动。
“她的过去，大家没法参与……”
和他坐在一起的三日月宗近喝了口杯子里早已凉掉的茶，“悲伤的回忆用更多幸福的画面来覆盖就好了，老爷子我很乐意去拥有这么可爱的小孙女。”
没有安全感黏黏糊糊动不动就哭的小奶娃可有的本丸受了，但这其实是幸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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