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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寒假从一月二十五放到二月二十八,至于作业学校没有强制要求,只是口头上督促大家放假回家不要光顾着玩,同时还要查漏补缺。

        赵念领完通知书,接到邓明初打来的电话,知道他要来南湾镇,顿时惊喜不已,怕他找不到路,赵念还想去陵县的汽车站接他。

        挂断电话,王佳佳和红毛知道她待会要去接人,所以就先回家,赵念折去公交站,临走前瞥了眼被落下的戚妄,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犹豫片刻问道。

        “你不回家吗?”

        少年双手插兜,淡淡一瞥,反问:“那个家有什么好回的?”

        谁都知道戚家父子见面如仇人,赵念现在都还记得他们打架时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

        赵念被他的话一噎,盯着他,抿唇想了想,又道:“那你要跟我一起去陵县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反正就问了。

        戚妄目光如炬,半晌,微不可见地勾唇,“走吧。”

        通往县城的公交车并不密集,现在大冬天,差不多每隔四十分钟一班,他俩运气好,刚到公交站就碰到从丹阳镇开过来的客车。

        临近中午十一点,去县城的jsg人少,赵念付钱上车,环视一圈,车厢里约莫十来人,基本都靠窗坐,她往后走,看到倒数第二排还有空位。

        赵念回头,看向身后的男生,问他:“你要坐窗边吗?”

        “不用。”

        “哦。”

        她应了声,靠窗坐,戚妄抿唇,没说什么,在她旁边坐下。

        像这种客车,一年四季车内都有股闷得慌的味道,尤其是冬夏两个季节特别让人难受。

        密闭的空间也没人打开窗子,赵念受不了,她半侧身去开窗,话却是对身边的少年说的:“我先开窗透会气,你要是冷就跟我说一声。”

        老旧的客车外面积了厚厚一层灰,窗缝间也有细碎的污渍和灰尘,车窗很旧,黑色的扳扣已经坏了一半,赵念一只手没拉开,她换上两只手去使劲拉,依旧一动不动。

        赵念回头,“戚妄。”

        “嗯?”

        “这车窗好像坏了,我们换个位置吧。”

        戚妄探身过去,握着扳扣往一边拉,他一靠近,原本狭小的空间立马变得逼仄,赵念窝在一角,背脊往后靠,贴在冰冷的车窗上。

        一到冬天,车窗就不怎么开,老化很正常,戚妄一开始也没拉开,他微微皱眉,又探近些,一只手拉着扳扣,一只手拉着窗户另一端。

        赵念感觉自己的脸快贴到他怀里,有些火烧火燎,僵着身子往后靠,贴得更紧了。

        然后,她听见车窗动了动。

        “贴着玻璃不冷?”头顶上,戚妄嗤笑她。

        赵念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探到她脑后,扣着她的后脑勺往前按,下手没个轻重,赵念直接迎面撞到他怀里。

        衣服有着淡淡的皂角味,还有丝凛冬的冷冽气息,自从懂事后赵念还没像今天这样扑在一个男生的怀里,也不知道是戚妄的体温过高,还是她的脸快烧起来,赵念觉得自己发烫,开始不自在。

        戚妄也不是故意把她往自己怀里摁,在赵念撞进来的瞬间,他拉窗的动作一僵,浑身绷得紧紧的,甚至不敢呼吸。

        他刻意去忽视怀里浅浅的呼吸,薄唇抿直,将窗户开了三分之一。

        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在赵念的后脑勺,凉意让她从紧张、慌乱、火烧火燎中回过神。

        她立马伸手推开戚妄,少年像是被烙铁烫了,跌坐到位置上。

        赵念白皙的脸颊面若桃粉,莹白润玉的指尖颤颤巍巍指着戚妄,羞恼道:“戚妄,你――”

        娇里娇气的姑娘一动怒,脸颊微鼓,似含秋水的眸子淌出羞意,整个人焕发出鲜活灵动。

        她这副模样有意思极了。戚妄起了坏心思,不咸不淡气她:“你占我便宜,我都没生气。”

        “???”

        赵念被他倒打一耙的话气得不轻,抬手就打他,“明明是你的错!”

        “谁让你的脑袋贴着窗子,大小姐,我要开窗,你这样我很难办。”

        话虽这么说,但是――

        赵念底气不足,依旧狡辩:“你就不知道开口跟本小姐说一声吗?”

        “怎么说?”戚妄逗她,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难不成说,尊贵的赵大小姐,麻烦挪一挪你那颗聪明的小脑袋?”

        赵念看他笑就来气,推了他一把,烦躁道:“你烦死了,离我远点。”

        她扭头望向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戚妄看着她,非但没哄,反而还在笑,他看了会赵念,收回视线,优哉游哉的靠着椅背,拿出手机打游戏。

        客车在十一点一十准时出发开往县城,凛冬加上中午,客流量少得可怜,平时在途中还有人上下车,今天中午就没有。

        来南湾镇快半年,赵念也坐了好多次客车,依旧没习惯,开了窗户也难受,被颠得反胃不舒服。

        她有气无力,戚妄看了眼,掐了掐赵念的脸蛋,低头问:“很难受?”

        赵念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心里的气还没消,“别碰我。”

        她把脑袋往窗子那边滑。

        戚妄笑她:“脾气倒不小。”他伸手把人的脸掰回来面对自己,见她脸色不太好,就知道她晕车的毛病又犯了。

        他之前也和赵念坐过几次客车,小姑娘晕车很严重,有次甚至吐了。

        戚妄从兜里拿出一管糖,长条的,纸包着,他撕开取了颗,剥开里面的锡箔纸,“张嘴。”

        赵念瞪他。

        “让你张嘴,你瞪我干什么?”戚妄气笑。

        “本小姐看到你就来气!”

        “晕车都晕成这样,还想着跟我置气?”

        戚妄笑得肩膀发抖,他觉得赵念真是有意思,明明比他小半岁,但有时候言行举止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他想,可能这就是她的家庭带给她的底气,她不需要世俗,甚至不需要操心任何事,她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有的是人爱她。

        “好了,张嘴。”

        戚妄捻着糖纸,将那颗粉粉的、白桃味的糖果递到赵念嘴边。

        赵念垂眸扫了眼,没说什么,张嘴,舌尖含走那颗糖。

        少年一直盯着她,见她垂眸,见她张嘴,见她伸出粉嫩的舌尖。

        赵念吃了糖,他的手还在面前,她狐疑的抬头看向戚妄,一不小心撞入他黑黝黝的视线中。

        他又用这副眼神看她,像原始而未驯化的野兽,暗暗蛰伏在丛林里,恨不得吃了她。

        赵念有些怕,大着胆子推了把他的手腕,凶巴巴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珠子!”

        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压缩,不到五十分钟就开到陵县的汽车站。

        赵念下车后给邓明初打了个电话:“邓叔叔,我到汽车站啦,你在哪呀?”

        电话里吹着寒风,模糊邓明初温和的声音:“念念,叔叔马上就到汽车站外面了。”

        “那我出来接你。”

        “好。”

        赵念挂断电话,回头,冲戚妄笑了下,“走啦,去接我叔叔。”

        戚妄不动声色瞟了眼,跟她一起出去。

        “你亲叔叔?”他问。

        “不是,邓叔叔是我妈妈的同学兼同事。”赵念冲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戚妄近些。

        少年眸色微暗,弯腰凑过去,赵念在他耳边笑道:“邓叔叔以前还是我爸爸的情敌呢,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看来追你妈妈的人挺多。”

        “那是,我妈妈以前可漂亮了,要不然怎么会生出我这么好看的女儿呢。”赵念臭美道。

        戚妄:“……”

        他失笑,睨了她一眼,说了句是,不过赵念没听清,她的注意力落在别处。

        “邓叔叔!”

        赵念喊了声,开心的跑过去,戚妄抬眸看向外边,汽车站入口处有平缓的小斜坡,旁边停了辆出租车,黄色的计程车里走下来一个身穿棕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男人拎着行李箱,个子约莫一八三,长得端正,气质很儒雅,一看就是文化人。

        邓明初也看到赵念,被她那声邓叔叔喊得心花怒放,他摸了摸赵念的脑袋,笑道:“大半年没见,咱们念念长得更漂亮了。”

        “大半年没见,叔叔也越来越帅了!”

        “你爸前几天还向我夸耀,说你小嘴越来越甜,今儿一见倒是真的,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赵念哼了哼,颇为受用。

        “念念,你吃饭没,叔叔先带你去吃饭。”

        “还没呢。”

        赵念突然想起被落下的戚妄,连忙对邓明初说:“叔叔,我跟你介绍个人。”

        “这么高兴,谁啊?”邓明初问。

        赵念扭头冲少年招手,“戚妄,你过来!”

        闻言,邓明初望过去,穿着黑色外套黑色长裤的少年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他站在赵念身边,看着面前儒雅的中年男人,平静的喊道:“叔叔好。”

        “叔叔,这是戚妄。”

        邓明初脸上的笑愣了几分,很快就被他收好,他上下打量少年,点点头,温和的笑道:“长得英俊,身体也结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他看了眼腕表,现在已经十二点以后,到饭点了,“叔叔先带你们去吃饭,吃了饭咱们再回去。”

        赵念没有异议,“好啊。”

        陵县各方面发展都很滞后,商场也小,稍微好点的饭店放在大城市里也一般。

        邓明初让赵念选,想吃什么都可以,这天冷,赵念直接选了一家汤锅,她先前和戚妄去吃过一次,感觉还可以。

        汤锅店今天人不少,快没位置了,服务员见他们三个人,带他们去了靠窗的位置。

        一侧靠窗,一侧过道,两侧是绿皮沙发。

        邓明初单独坐了一面,旁边放着行李箱,赵念跟戚妄坐在他对面。

        他让两个小孩喜欢吃什么点什么,赵念没客气,拿着笔在纸上勾画,低头对戚妄说:“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戚妄没有太大的口腹之欲,他过得糙,也好养活,垂眸看着身边的姑娘在菜单上打钩,淡声道:“都可以。”

        赵念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戚妄看她的眼睛,“那我随便点了?”

        她这话想表达什么,戚妄心里很清楚,赵念典型的胃小心眼大,喜欢尝个鲜,但是吃不了多少。

        邓明初坐在他俩jsg对面,抬手端起茶杯喝了口麦茶,他放下杯子,笑道:“戚妄,你跟念念是同班同学吗?”

        突然被cue,戚妄抬头看着邓明初,嗯了声。

        “今年多大了?”

        “虚十八。”

        “几月生?”

        戚妄觉得奇怪,感觉眼前这个姓邓的中年男人像是在打听什么。

        他平静道:“六月。”

        邓明初点点头,微笑着没有再问。

        他们吃完汤锅已经下午两点半,回南湾镇是打的出租车,这次戚妄坐的前面副驾驶,赵念和邓明初坐的后排。

        赵念问:“叔叔,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南湾镇啦?”

        从她有记忆以来,邓明初就是一个儒雅而体面的北城人,高学历、科研能力又强,人至中年功成名就,是研究院的院士,也是北城大学的博导,在北城那个寸土寸金又人才济济的地方,有着不小的人脉和背景。

        邓明初笑道:“快过年了,叔叔手上的工作也结束了,想着你在南湾镇,这不,替你爸爸妈妈过来看看你生活得怎么样,顺便处理点私事。”

        赵念有些好奇:“什么私事呀?”

        “你这丫头的好奇心可是一点都没收敛。”

        …

        镇上没有旅馆,赵念把邓明初带回家,跟方兰之介绍后,老太太热情的把人留在家里住。

        下午,他俩就坐在堂屋的沙发上聊天,邓明初学识渊博,跟老太太聊得很投机,方兰之知道他是研究所的院士和北城大学的博导后,竖起拇指夸他年轻有为。

        邓明初笑道:“方姨,您的女儿那才叫厉害。”

        “你和阿约都厉害。”

        下午五点多,方兰之去厨房做饭,说要做些好菜招待邓明初,邓明初哪能让她一个老人家辛苦,也跟着进厨房帮忙。

        傍晚六点半,菜准备得差不多,就差砂锅里煨的鸡汤,方兰之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院子里响起狗叫,紧接着有人喊:“方老在吗?方老在吗?”

        今晚没有下雪,赵念在院子里拿球逗nk,有人推开院子门闯进来,立马引起狗子的警觉,冲着来人一顿狂吠,那架势还是很能唬人。

        来的男人被吓住,怕被狗咬,往旁边挪了挪,看着狗,又伸长脖子往屋里喊:“方老在吗?方老在吗?”

        赵念拉住nk,让它不要叫,方兰之擦着手,跛脚走出堂屋,看到来人问:“老周家的,发生什么事了?”

        “戚家父子又打起来了,戚泽还动了菜刀!”

        方兰之大惊:“什么?!”

        在她后面,邓明初听见动静也出来了,闻言,脸色一变。

        戚妄今天在镇上和县城来回折腾,再加上他昨夜打牌喝酒,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下午三点多到南湾镇,赵念带着她叔叔回家,他也无事做,就想着回家睡会,权当补觉。

        他这一觉睡到傍晚,直到门板撞上墙壁“砰”的一声把他吵醒,他睡得脑子有点沉,一睁眼,就看到他父亲提着明晃晃的菜刀朝他砍来。

        戚泽没有犹豫直接砍他,要不是戚妄反应够快,磨得锐利的刀锋只怕会砍中他的腹部。

        戚妄虽然躲得快,但手臂划了一刀,殷红的鲜血顺着臂弯簌簌流下,很快淌湿他的手指。

        “戚泽,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见血,父子俩都疯。

        戚泽喝了酒,脸是不正常的红,但酒精还没麻痹他的神经,他现在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提着刀,面露凶光:“吃里扒外的混账,你们邓家没一个好东西,你外公外婆是黑心肝,你妈也是不要脸的鸡,贱□□,就连生的你也是贱种,怎么,看到邓明初回来了,发迹了,你就想上去跪舔是不是?老子今天砍死你个贱骨头,把你剁碎丢出去喂狗,他妈的!”

        戚泽拿着刀就去砍戚妄,杀红眼哪管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架势就跟仇人一样。

        戚妄也拎了根棍子抽回去,听到他嘴里脏话连篇,尤其是骂他妈的时候,少年像是被踩到逆鳞,冷着脸不要命的跟他干架。

        “戚泽,你他妈有什么资格骂我妈?要不是你为了钱,我妈会被逼死吗?!”

        他至今不会忘记,七岁那年,雷雨夜里,戚泽收了那些男人的钱,任由他们趴在他妈身上干着那些龌龊事。

        “邓沅被艹那是她活该,邓家不要脸就活该蒙羞!”

        “不就是被男人艹,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都是你妈和邓家造的孽!”

        戚泽跟戚妄打起来,父子俩谁也没停手,恨不得杀了对方。

        以前戚泽还年轻,还有力气耀武扬威,可现在,这么多年来,他喝酒赌博,身体早就亏空,和戚妄干架不如从前。

        戚妄拽紧拳头,手臂线条绷得又紧又硬,他一个翻身压住戚泽,一手掐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混着血疯了般砸在戚泽头上。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戚泽,是你对不起我妈,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死!”

        戚泽抠着脖子上的五指,脸色胀得通红,闻言,他瞪圆眼睛,额角青筋暴起。

        “我该死?咳……咳咳!我该死?!”

        男人一张脸扭曲至极,大笑:“哈哈哈我该死?该死的是你外公外婆,是你妈,是你那个所谓的舅舅!”

        “是他们,咳咳!是他们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

        戚泽在发狂,在大笑,眼里迸发出不甘心:“邓明初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是你妈对不起我,是邓家对不起我!”

        “前途光明的人应该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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