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他还是那么无耻
“赔钱!”显佑伯就像个愤怒的狮子,扯着脖子对易仙翁喊着,虽然他很愤怒,但是他的两只手往吧台上拍的时候却很小心也很轻。桌子已经满是裂痕了,如同他再用力,只怕吧台的面就要彻底碎了。
“不赔。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易仙翁端着酒杯,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样子极其自然,好像他什么都没做,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易仙翁,你个大疯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我们地府没招你没惹你,你这可是干啥啊。这可都是我私人的财产啊,你让我下半辈子可咋活啊。”显佑伯开始说话还怒发冲冠,可说了没两句就变得凄凄惨惨,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面对易仙翁这样的怪物,打?肯定是不能打,因为根本就打不过,既然打不了,就只能博同情了。
这一情况在遇到碰瓷的时候经常出现,警察没来的时候,气焰嚣张,咄咄逼人,挥舞拳头要钱,警察一来,躺地上就起不来,痛哭流涕,惨叫不停。尤其是一些啊,再次强调啊,只是很少很少的一些老年人。
“把打了我儿子的人交出来。今天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易仙翁说话的口气,那就像是他的夜总会被显佑伯的人砸了,他向显佑伯要人。
“你儿子挨打了,你应该找他家长啊,你也可以报警啊,你找我□干啥。我又没打你儿子,我连你儿子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把我祸害成这样。”
“土地,黄巾力士,你们俩过来!”
纵然苟云宝和黄大力百般不愿,可是不敢不听易仙翁的话,两个犹豫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手拉手走到显佑伯的身侧靠后,一方面是保持对显佑伯这个顶头上司的尊重,另一方面,有显佑伯可以挡着,起码能更安全一些。
“土地是你的人,你问他!”易仙翁说完便转过身,专心地品酒,把后背给了显佑伯,不再和显佑伯交流。
显佑伯一听易仙翁让他问土地,脑袋“嗡”地一声,他把苟云宝提到面前:“你别告诉我,是魏猛干的!”
“好……好像是他!我还没问清楚,可是……感觉像!”
显佑伯把苟云宝一丢,转身想和易仙翁解释,可是易仙翁背对着他,他跑进了吧台,站在服务员的位置:“易道长,这件事您冤枉我们地府了,魏猛不是我们地府的人,他做的所有,所有的一切,和我们地府都没有关系。”
“他不是给你们打工吗?企业负责制,我只能找你们。”
“没有没有,他没有给我们打工。我们现在地府的组织机构都已经很臃肿了,十殿阎罗都在积极进行精兵简政,把很多权利都下放到地方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人浮于事,我们怎么可能还雇佣一个人干活呢。”显佑伯连忙摆手,这个时候一定要和魏猛划清界限,绝不能让这个**烦沾到身上。
“这绝对是真的。”李哪吒从棚顶里把头摘出来,轻飘飘落在显佑伯的旁边,一边清理头上的尘土一边道:“现在他们地府的财政问题老严重了,地方债频发,阎罗为这事儿愁得直薅头发,头发都快薅没了。关键还是地府不允许私人开发房地产,不然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卖几块地,搞着拆迁,棚户区改造,哪都能弄来钱。”
黄大力朝李哪吒使了个眼色,小声地道:“注意尺度。小心说话。小说容易被屏蔽!”
“魏猛打我儿子的时候,有两个鬼差在场。”
显佑伯盯着苟云宝,苟云宝忙道:“可能是大蓝和大绿他们俩,您不是让他们跟着魏猛,怕他闯祸嘛!”
“跟着!跟着!这两个完蛋的玩意,跟着魏猛咋还能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显佑伯着急上火,可又无可奈何,有他地府的鬼差在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彻底撇清关系,看来今天的损失是没处讨要了,只能认倒霉。
“显佑伯,咋回事啊?”李哪吒见显佑伯垂头丧气,就把他拉倒了一边,小声地问道。
“唉,别提了。我这脑袋让驴踢了,招了个丧门星。”显佑伯后悔啊,当初把黑白无常的事情了解了不就完了嘛,干啥要见钱眼开,答应白老太太和魏猛的要求呢,即使答应他们要求,有了下饿鬼道的死鬼,通知他们就完了,下饿鬼道能不能成□人魈,那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就让他们挨个碰呗,自己为啥要榨取更大的剩余价值,把皇城夜总会和双山的接引都交给他们管呢。
“嗯?”显佑伯的眼珠转了转:“自己把皇城夜总会交给魏猛和白老太太全权负责了,现在夜总会被砸了,那损失应该由他们负责啊,自己有的是产权,他们拥有经营权和使用权,自己是房东,他们是租客,房子在他们使用期间损坏了,他们应该负责出钱维修嘛。”想到此,显佑伯又高兴了,皇城夜总会已经好几年没装修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装修一下,当然,钱自然要魏猛和白老太太出。
“咋地了?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喜笑颜开的。受打击太大,精神崩溃了?”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可以撤了。”
显佑伯想走,被李哪吒一把拉住:“啥就没事了,你的店让易仙翁拆成这样,你认了?还有,你今天拉我来双山县,是不是就计划拿我当枪使,让我帮你打易仙翁?”
“三太子,是你要来双山县,咱俩都到了县里我才收到出事的消息,你可不能瞪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别说那个,你先给我说说,魏猛是咋回事!”
“就是个刺猬妖和一个高中生,也不知道怎么搞到一起去了。他们要抓人魈,让我帮忙,我就答应了。”
“刺猬妖和高中生?人妖殊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何不上报?”李哪吒生性好斗,就喜欢没事降个妖除个魔啥的,不然他又怎么会降服降服九十六洞妖魔,对他来说,降妖除魔就像打猎一样,不是工作,那是兴趣爱好。
“我这不是收了点钱嘛。再说了,那个刺猬妖只有三百多年的道行,就是三太子您看到了,捉拿起来也不过瘾啊,那不是拿**打蚊子嘛。我寻思让他们捉几个人魈,锻炼锻炼,升升级,然后再通知您。小说不也是养肥了看才过瘾嘛。”
“三百多年啊,那是没啥意思。那现在咋整,易仙翁你怎么打发?把那个叫魏猛的交出去?要交之前也要我把刺猬妖收了,你才能交。”
“交出去可不行,我这夜总会是我私人的财产,我还得让你魏猛和白老太太给我赔偿呢,把魏猛交出去,我上哪里要钱去啊。”
“你不交,易疯子这个坎,恐怕你过不去啊。”
“你先跟他套套近乎,毕竟你们有交情,我去去就来!”显佑伯说完就往后面跑,李哪吒也不知道他要耍啥手段,既然都来帮着他站场子了,那就战到底吧。李哪吒回到吧台里面,随手拿了一瓶黑方,倒了一杯一口喝干,呛得他连声咳嗽,幸好他没有眼泪,不然眼泪鼻涕都要咳嗽出来:“妈的,什么玩意,太难喝了。显佑伯这老东西净卖假酒糊弄人。”
“你这么喝,简直是糟蹋酒。”易仙翁取了一个干净的酒杯,倒了半杯黑方,一抬手,一个柠檬飞到他的手里,他抓着柠檬在酒杯上,一片柠檬片从柠檬的中间脱落掉到酒杯里,易仙翁把柠檬放在旁边,柠檬在吧台上滚了两下,柠檬完好,但是在中间有一道含在柠檬皮里的细线。
易仙翁夹了块方糖放在酒杯里,推到李哪吒面前:“小口喝!”
李哪吒将信将疑地端起酒杯闻了闻,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和刚刚的大不相同,入口就能体会到酒的芳香。
“别说,你小子还挺懂酒。不错不错。”李哪吒一边喝一边称赞。
“好喝你就多喝点,然后和我说说,你为什么来双山县?我想听实话,是不是那个东西出现了?”
李哪吒刚要张嘴,却看见黄大力和苟云宝两人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你俩,干啥呢?大人说话,你俩在那听啥呢?赶快把那个叫魏猛的找回来啊,还等你们领导亲自下命令啊,咋这么不懂事呢!”
“是是,我们这就去,这就去!”黄大力和苟云宝手拉着手,从墙上的那个大洞跑出去,一直跑到街角才停下,黄大力抽抽鼻子嗅了嗅,道:“没外人。”
苟云宝的表情很严肃:“看到没,盯着那个的越来越多了。”
“可不咋地。还把哪吒给招来了,就他那脾气,看到白老太太直接就能收了。”
黄大力的话,好像捅破了隔在他和苟云宝之间的窗户纸,苟云宝盯着黄大力,黄大力盯着苟云宝,大约有五分钟,两个人的嘴一撅,在空中打了一个KISS。
李哪吒又喝了一口酒:“昨天晚上午夜时分,对应双山县的天界出现六亩福田,对应双山县的地府出现一座六丈高的须弥山。你在双山县,你没感觉到在双山县的境内出现异象?”
“没有,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早早就睡了。我现在就是个散人,如果不是儿子被打,我都快把修炼的事情忘记了。”
“你可别骗我了。就你刚刚那一下,风采不减当年。你刚才那是什么法术,就你刚刚,手指一弹,那一下子。”
“我自创的,叫弹指神通。”
“弹指神通,名字倒是挺贴切,怎么催动精气,如何施法?”李哪吒对易仙翁的“弹指神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是每个修行之人的通病,遇到自己不会的法术,总要弄个明白。
“不需要施法。心随意动,收发自如。”
李哪吒不由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你当年说的天人合一,你做到了?”
易仙翁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靠。你太牛逼了。你居然做到了。我当年还笑话你胡说八道,这可真是打我脸了。你快说说,你啥时候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哪吒表现地异常的兴奋,那感觉就像中国足球队夺得了世界杯。
天人合一是道家南华真人庄子提出,但是被西汉儒家的董仲舒曲解,成为了儒家的哲学思想。天人合一的思想是宇宙自然是大天地,人则是一个小天地。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故一切人事均应顺乎自然规律,达到人与自然和谐。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家认为天人合一是修道的最高境界,三清祖师所达到的境界,道法高深的人认为天人合一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对道法一知半解的人认为,达到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就可以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当年易仙翁对李哪吒说,他在想一个办法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李哪吒笑话他是痴人说梦。可没想到,十七年后,易仙翁居然真的达到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万法归宗嘛。万事万物尽管形式上变化多端,其本质或目的不变,最终都归于道。我们道家几千年,开创了丹鼎派,符箓派,两派又分了五道十三宗若干教,各派各宗都有自己的修行法门。可是你想过没有,全部教义和经教、科教、法派、教戒、炼养方法等,所有的一切,万法归宗。”
“这个我知道,因为每个修道者的资质不同,所以产生了各种法门,目的是让所有资质的修道者都能有所得。”
“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从东门到西门,永远是直线距离最短,这就是宗,是根本,修道者的资质有不同,无非是快慢的问题,好比资质高的,骑马到达,资质差的走路到达,愚笨的,爬行到达。你不能以资质为借口,让人从城外跑一圈,赶往西门。你更不能让人背道而驰,绕地球一圈再到西门。”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你既然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那么你现在内丹精气有多少道行了,有没有一万年?”
“我没有内丹,也没有精气。”
“不可能,一个修道之人,怎么能没有内丹,没有精气呢?”
“我就是内丹,天地就是精气。只要我想,天地都能给我提供□精气。”
易仙翁的话一出口,李哪吒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两个耳朵都挖了挖,又歪着头单腿跳了跳,把耳朵好好地向外倒了倒:“我刚才耳朵有东西,我没听清,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整个人都是内丹,天地都是我的精气。”
李哪吒傻傻地笑了:“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吹牛逼吗?还天地都是你的精气,你咋不说天地都是你的呢?你这牛逼吹的啊,就是玉帝他也不敢拍拍胸脯这么说话啊。你说天地都是你的,你让道家,佛家,对了,还有基督教,***教,等等信徒情何以堪啊!”
“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易仙翁没有笑,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李哪吒把易仙翁的话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他是个在道家佛家都“摸爬滚打”过的,现在也是拿着佛家的法术混道家的饭吃,自古佛道不两立,如果你修行了道家的法术,那么你的佛家的修为就必须失去,反之亦然。他所以能修习佛陀的法□轮密旨,亲受木长子三字,是因为他“剔骨还父,剔肉还母”,毁了一身道家的修为。他从来就没想到佛道为什么对峙,没想到易仙翁居然一句话,把基督教,当然也包括***教,道教,佛教三种宗教合二为一了。
“你……你是怎么想到这句话的?”李哪吒崇敬地问道。
“当年在茅山开卦馆,在小卖店喝酒的时候,地方台放的一个电视剧,叫《天道》,里头有句台词是这么说的。”
李哪吒先是一愣,痛心疾首:“这样的电视剧就应该上省台,上星,上央视,为啥只能在地方台播放呢?”
“不好过审,没宣扬主旋律。没有小鲜肉,没人看!”
显佑伯从后面跑过来,把手里的包裹轻轻地放在吧台上:“你俩又扯啥犊子呢,告诉你们注意尺度,你俩咋就不听呢。易道长,我知道您儿子受伤了,我这是马不停蹄啊,把我压箱底的宝贝都拿来了,送给您,回去给公子补补身体!”
显佑伯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包裹里头是个檀木盒子,显佑伯打开盒子,一道白色的柔和的光笼罩住了三个人的脸。
“显佑伯太客气了,这颗龙珠可是件宝贝啊。您实在坚持,我就收下了,我替我儿子谢谢您了。”易仙翁嘴里客气,手下可一点不客气,把盒子扣上,用包裹包好,直接塞进了八卦道士包中。
龙珠是龙将夜明珠含在嘴里多年龙气和龙涎不断滋养包裹而成,如果这颗龙珠给儿子吃了,起码增加一百年的道行,易仙翁又哪里能放过。
显佑伯有些不舍地看着易仙翁把龙珠收起来,心里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其实他没想把龙珠给易仙翁,是个修道人就知道龙珠的珍贵,他原本是想拿出龙珠,易仙翁肯定会推辞一番,他也就见好就收,把身后背着的凤卵拿出来,可没想到易仙翁这么不要脸,连一次都没推辞,直接就把龙珠收了。
李哪吒看显佑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暗道:“显佑伯恐怕是失算了。他没和易仙翁打过交道,他哪里知道易仙翁是多么的不要脸。当年还从自己手里讹走了混天绫呢。说是借,这一借就不还了。”
易仙翁也发现显佑伯的脸色不好,怕显佑伯反悔,忙叉开话题:“李三,你来双山县干什么?我问你,你老不说。该不是来见网友吧。”
“见个屁网友,我现在一脑门子官司。我来找二郎神算账。”
“找二郎神,那你应该去灌江口或者梅山啊,怎么找到东北来了?你说找二郎神算账,算啥帐啊,他又耍你了?他耍你不是正常的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不习惯啊。”
“这次不一样,平时都是闹着玩,这次闹玩他扣眼珠子。我忍不了,我必须找他说道说道,让他还我清白。”
“咋的了?他让你捡肥皂了?”一听“还我清白”四个字,显佑伯也来了兴致,两手托着下巴,插嘴问道。
“捡啥肥皂啊,如果能还我清白,别说是捡肥皂,他让我捡大粪我都愿意!”显然,李哪吒不知道“捡肥皂”的深刻含义。
“显佑伯,你别插嘴,李三,你快说,到底咋回事啊?”
“那天我去找他喝酒,看他在那玩个填数字的游戏,还说我笨,我填补出来,我能让他说吗?我就要和他打赌,比比谁填地快。”
“那你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哪吒三太子不识数。你还跟他玩填数字,那玩意叫数独,是高智商的游戏,不是你能玩的。”显佑伯一撇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嘲笑李哪吒。
“滚。谁说我不识数了。十以内的加减法,我做的比我妹妹快多了。”
“可不咋的,你妹妹七岁,笔都拿不利索,你可不比她快咋地。你就说,你输了以后,他怎么玩你的吧。”显佑伯都不想知道比试的过程,很明显,二郎神又变着法地玩李哪吒了。
“你咋知道我输了?”李哪吒很不满地问道。
“那你还能赢咋地?”显佑伯毫不留情地呛了李哪吒一句。
“呃……”李哪吒说不出话,停了一下,继续道:“他让我去天河给他捉只老鳖。”
“你去的时候,嫦娥在天河洗澡呢,是不?你还让嫦娥逮着了?”易仙翁诡异的一笑,问道。
“咦?你咋知道的?”李哪吒的表情,就像《天下无贼》里的傻根,对易仙翁的话充满了惊奇。
“嫦娥喜欢二郎神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放出话来,要和二郎神共□浴天河。你是不是傻,二郎神让你去天河你就去?你不想想啊,二郎神的老婆是西海龙王三女儿,他不吃水族,他让你捉个屁老鳖啊。”
“你的意思,二郎神是故意骗我的?”
“你还别说,十多年不见了,他还是那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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