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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迦若


第五章

        “哥,你跟北海神尊交朋友不累吗?”

        “傻丫头”看着月无垠微红的眸子,月钧辰的神情渐渐变得冷漠:“方才,你可知北凌轩与哥哥说了什么?”

        月无垠眸华微抬,瞥着月钧辰的神情,半响儿,方才敛起眉目,嗫嗫出声:“南宫素儿回来了?”把玩着北凌轩送的邪月扇说。

        闻言,月钧辰轻皱了皱眉,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之色。

        伸手扶了扶月无垠的肩膀,眸色微暗:“此事他以为你不知”

        “可是哥哥”轻叹一声,月无垠心中痛着,笑得凄凉惨淡:“我是妖!”

        微撇了撇嘴,月无垠终是叹了口气:“我与他,绝对永远在无可能了!”

        妖的身分,会是她心里的一根毒刺。

        “既是如此”

        微抿的唇角,微微逸出一抹苦笑,月钧辰俊秀的脸上,神情忧郁:“我带你离开这里!”

        凝视着月无垠一脸苦涩的模样,月钧辰静窒许久微敛了俊眸:“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既然这里会让你陷入危险,那就离开这里吧!”

        “好”感觉到月钧辰的手在自己肩上的力道,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夜晚。

        她忽然发出了轻轻的冷笑,在暗夜里如同风送浮冰。

        彷佛下了什么决心,提起笔,在书简上写了几个字,将纸轻轻压在了视台下,然后站起身,如同一只夜行的白鸟一样掠出了室外,没有惊动外面正在忙碌的侍女。

        离开的那一刻,她听到邪月在扇骨中长吟,如同无望的呼唤。

        “再见了。”她在冷月下低声喃喃,并没有回头。

        白楼。

        白楼里的人在看到那一张纸时霍然长身立起,变了脸色。

        这是一纸雪笺,上面只写着一行字:

        “天下宴席,终有散尽。还君邪月,任我飘零。”

        北凌軒只看得一眼,便扔下了手里的所有文书,飞身掠下楼去,甚至来不及叫人备马。

        只有空荡荡的白楼,走到窗边,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眸子空茫,脸上的表情变得莫测而深沉。

        人间。

        “垠儿,你就在人间好好过日子吧。”月钧辰的眼神中充满不舍之意。

        月无垠也似乎在安慰着他:“我没事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告别后,她真的能好好过日子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

        楚魂寻梦风飒然,晓风飞雨生苦钱。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

        古祠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仰头看着深谷两边高耸入天的高山,听着耳边的猿鸟鸣。

        月無垠坐在马上,情不自禁地想到师父曾经吟过的这一首诗,面对着滔滔黄河水长大的她从未见过十万大山苍茫青翠,只能幻想诗中的意境。

        而如今,一切都到眼前来。

        这一路行来,中原的风土人情渐渐淡去,所见所闻皆是前所未有之事,令人耳目一新,心中一直紧绷的弦不知不觉松了一松。

        离开洛阳已经三千多里,这里已经是滇南,也是拜月教的地方了吧?

        师父曾经和她说起过三十多年前,听雪楼和拜月教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诡异莫测的巫蛊,可以呼风唤雨的术法,至高无上的拜月教主,宛若神灵的白衣祭司,以及侍奉月神的子民们……

        当师父对她说起这些时,她心驰神往,只恨自己没有早生几十年,可以亲眼目睹这一切。

        不想如今,她竟然真的踏上了这一片传说中的土地。即便是会死在这里,也可以无感了吧?

        她一路出神。面前是无尽的风景扑入眼帝,耳边传来向导连绵不绝的话,絮絮叨叨:“嘿,姑娘,你知道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释道,是什么时候开出来的吗?

        三十多年前?”她回过了神,随口回答一是的,在当初人中龙风并等南下渡过澜沧的时候,这条路应该就已经存在。

        “嘿嘿,足足有五十年了!我三岁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有了!”这个五十多罗的向导叫作葬灼,是一个杰僳族人。

        年轻时也是马帮的人,在这条茶马古道上来回走了上百遍,颇有些资历。如今年纪大了,跑不动远路,便只能待在城里养老,生活拮据。

        前几日她来到大理,本来想和当地的马帮一起结伴去往腾冲,却不料那些在外讨生活的汉子最是迷信忌讳,怎么也不肯带女人随行。

        最后在酒馆里遇到了这个空着无事的老向导,谈定了十两银子的价格,单独带她走了这一趟。

        莽灼吸了口水烟,道:“那之前,从中原到这里的人必须穿越深山老林,十无一活。直到五十年前,帝都派抚远将军率领滇军十万,和镇南王一起修了这八百里驿道,才算打通了中原和滇南的道路。”

        “为了这条路,当时一共死了七万多人,其中两万是滇军,五万是民夫,可以说是每一里路都堆积满了尸骨啊…”

        “后来镇南王坚起了九十九面碑,分别列在驿道的各处,碑上刻了亡者的名字,我们都叫它‘镇魂石’。诺,你看,我们前面就有一块。”

        月無垠漫不经心地听着,到这里不由得提起了精神。

        转头看去,不远处的路边果然有一块石碑,宽三尺,高一文一一说是石碑,不如说是一个翁仲。

        碑的顶端有人首,低眉垂目,隐藏在滇南苍翠之中,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守护神祇。

        石碑的正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石上青苔蔓延,风雨侵蚀,年深日久已经看不清字迹,唯有最底下一枚朱砂印股红刺目,竟然清晰如新。

        她失声惊呼:“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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