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山龟
有妖气？
韩青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凡响的妖气，不是妖兽遗留的那种，而是货真价实大妖的气息。
那股凶煞之气，虽然只是若有若无的，但韩青却从其中感知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不是普通妖兽！
正是从他面前的山洞里面发出，也就是夭柔所谓的家。
点点光亮犹如黑暗中的灯塔，充满未知，与忽远忽近传来的妖兽嘶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的有人居住？
与此同时，夭柔清脆的呼唤声在黑暗中回荡，“爷爷，我回来了，你看我带谁来了？”
韩青定睛注视着山洞里面，里面先是传来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轻咳，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出来，“有客人啊，小友老朽这厢有礼了！”
说话之人的声音非常空旷，从山洞中传出，带着一丝悠远。
“前辈？能看出我的真实年龄？”韩青吃惊的问道，还未谋面呢，自己这幅尊容，里面直接称呼小友，显然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一手让韩青警惕了起来。
他相信夭柔，但对于夭柔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他内心还是充满警惕。
“哈哈，年轻人不用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小柔的朋友即是老朽的客人，用不着刻意试探。你虽然身体老迈不堪，体内生机几乎全无。但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的眼神清澈有光，说明你并不是真正历经沧桑的老迈之人。老朽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夭柔的爷爷虽是轻笑出口，韩青的内心却不能平静，风起云涌。
单是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就让他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韩青看了一眼仿佛隔着一层迷雾的山洞欲言又止。
“小友是不是想问……”
小女孩夭柔安静坐在山洞口的一块青石上，她平静的望着韩青，黑暗中一双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
但是有些问题，韩青却不想问了，因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前辈，这些不重要了。”
“真的不重要了吗？”老人问道。
“我相信夭柔，也相信能教出夭柔这么善良性子的人，最不济也不会是个坏人。至于世俗的人妖殊途的偏见，我韩青为人处世，绝不以德报怨，恩怨分明。我只知道我被围攻时，是夭柔单薄的身躯挺身而出。”
“好一个人妖殊途的偏见，好一个绝不以德报怨，你寿元不足？”
韩青并无隐瞒，坦然承认，“一切瞒不过前辈！”
“年轻人我命不久矣，仙逝旦夕之间，你可知吞服吾之内丹可无中生有八百年寿元？”
“不知。”韩青一愣，如实作答。
“吾如今实力不满巅峰时十之八九，你只需动用你手中的玄阶匕首，刨开老夫胸膛，可瞬间登堂入室获得八百载寿元。”
老者话音一落，夭柔突然变的紧张起来，她从青石板上站起，警惕的注视着韩青。
韩青突然凄然一笑，“前辈这是何意，晚辈虽不才，上山之前也曾拜读诸子百家，虽不敢自认什么好人，却也做不来那忘恩负义丧尽天良之事。如有打搅，晚辈自行离去即是，前辈何苦百般试探，若如此行径，毋宁死。”
听到韩青这么说，小女孩夭柔轻舒了一口气，看向韩青甜甜一笑，火红的脸庞活像红苹果。
“看吧爷爷，我就说大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大哥哥对我可好了，回来的路上跟我讲了好多书上的道理呢。”
“你这丫头，江湖险恶，爷爷命不久矣，爷爷这不是怕你引狼入室，爷爷还能护你多久哎！”
老者轻轻叹息，语气中充满了不舍无奈，他说这话并未避开韩青，显然认可了韩青的说辞。
夭柔一听此言，脸色一阵红白，紧接着豆大的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爷爷，我不让你走！”
老者又是一叹：“唉……”
“爷爷……”夭柔的呜咽声里，韩青跟随她的脚步辗转走进了山洞，昏暗的光亮仿佛老者去日不多的写照，堪堪能够照亮脚下的路，颠簸不平。
夭柔哭哭啼啼的奔跑在前，韩青亦步亦趋跟随在后。
老者的身份呼之欲出，妖族。
只是不知是妖族的那一脉，韩青可是清晰的记得，当年初入龙虎到龙虎山脉历练偶遇的那个青龙王族一脉叫他小青青的白雪姑娘。
他疑惑的是山洞中这么浓郁的妖气，为何他在夭柔身上未感受到一丝一毫。
难道夭柔是人类？
可妖族爷爷又怎么解释？
山腹灯火亮，几盏在山壁里随风摇曳的火光出现，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映入眼帘。
老者趴在一堆散发着药香的草堆上，他的后背高高鼓起，宛若背负了一块巨大的盔甲一样。
夭柔到了跟前抓住老者的手，哽咽道：“爷爷不要离开我？”
老人家的目光越过夭柔投在韩青身上，“小友来了？”
韩青放下肩上的柴火，移步到了近前，沉声道：“前辈叫我韩青即可。”
老者点头致意，脸上挂着病态的笑，“让小友见笑了，小柔从小被我娇生惯养惯了，要不是老朽的这身子，说什么也舍不得让她受这份苦。”
韩青知道他说的是砍柴，山洞里非常阴冷，正是有了山壁中的几盏火花，才让这里暖洋洋的。
“以前辈的实力，也绕不过这一天吗？”
因为韩青已经看出老者生机绝灭的迹象，寿元不足。
“人力终有穷尽时，况且是老朽，回天乏术。”老者轻轻叹息。
韩青何尝不是一叹，他也面临着寿元不足，身死道消的结果。
可他真的不甘心。
就连父亲飞升境都无能为力，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不会放弃。
老者的情况与他有所区别，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死气已经侵袭他的五脏六腑，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前辈……”
“小友不用安慰我，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活够了，唯一放心不下这唯一的孙女，可惜再也陪不了她了。”
心有嘁嘁然！
韩青如鲠在喉，他突然也有些同情小女孩的遭遇了。
这么小，即将失去唯一的亲人。
这让小女孩哭泣的更加厉害。
“小友可听过山龟一族？”老者突然问道。
“未曾听过。”
“老朽已知大限将至，可否劳烦小友代我照料我山龟一脉的单传女娃？”
“这……”韩青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愿，他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小女孩，只是如今的他自身难保。
“老朽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小柔一直未接触过外人，我观她和你非常投缘，不把她安排好，老朽死不瞑目，希望小友务必不要推辞。当然不让你白帮忙，想我山龟一脉，虽然子嗣甚少，但我这一族的得天独厚无以轮比。我可以把我族的独门秘法《龟虽寿》传授与你，虽不能让你青春再生，也能延缓你的衰老之势，为你缓解一年半载。届时小友只能另寻它法了。”
这已经让韩青非常吃惊了，要知道这世间什么东西最宝贵？
当然是寿元了，特别是能够延缓衰老的功法，更是无价之宝。
老者告诉他，因为韩青修为低微的原因，只能帮他延缓衰老了，如果他修为足够，完全可以凭这一门功法，无形中增添千年寿命。
韩青暗暗咋舌，这功法实在是太恐怖了。
这简直是无中生有，这比什么增加寿元的灵丹妙药还要恐怖，并且这功法还有山龟一族的特有妙用，那就是防御力惊人。
练至极处，金刚不败，可纹丝不动，任凭飞升境修士任意攻击。
但是韩青还是没有答应，“前辈我的情况你了解，我自己朝不保夕，我不敢给你承诺。”
“小友，老朽只要你一个承诺，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了，我时间不多了……”
韩青默然，他是真的自己情况一团糟，不敢给任何人承诺。
不过当他看到老者越来越灰暗的眼神时，他的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前辈我答应了，我一定尽力护夭柔周全。”
“快带她走，这是龟虽寿心法，拜托了！”
老者说完还未容韩青反应过来，一道柔和的光托着他和夭柔向着山洞外飘去，越来越远，转眼就是百里，与此同时一部心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正是山龟一族的不传之秘《龟虽寿》。
“爷爷……”
夭柔绝望的哭声也与此时响彻夜空。
她知道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大哥哥快带我回去？”夭柔哀求道。
韩青心中却是心中一沉，他知道老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他们已经飘离百里，以他的脚力赶回那个山洞天都亮了。
“柔柔，听话，以后就跟着大哥哥吧？”
“不，我要爷爷。”夭柔嚎啕大哭！
这一日九莽边境木渎镇附近，一名驼背老人登空而起，他面向一处山林咬牙切齿，声音百里可闻，“老狗出来受死，你还我儿子儿媳命来。”
韩青与夭柔这一刻同时抬头，看向那山洞的方向。
随即，天空爆发了惊天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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