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色粉末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见陆地的日子这两句话成了少有可观赏的景色。
有闲情雅致观赏景色的人白沙算是一个。
郑芝龙自从手放在了舵盘上，就像是被迷住一般，过起当船长的瘾。
每天按部就班引灵气入体，跟着学习航海经验，不过日子依旧苦闷。
白沙时常准备一捆长绳挂在高高的桅杆上，然后将绳子抛到另一艘船上，待船员拴好固定就顺着绳子去到另一艘船上。
白沙只是想解解乏，去别的船只上吹吹牛皮，不过行为却有些像是‘大王叫我来巡山’。
像往常一样，无所事事的白沙溜达到了装运货物的船只上，船员们分工明确，一天有做不完的事情，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白沙搭话。
白沙也迷恋上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桅杆之上的帆布兜，躺在里面闭目调息无疑是一种享受。
从甲板上爬上桅杆对于白沙来说非常轻松，没人说话的白沙准备上去吹吹海风。
甲板上一面走来一个船员，弯着腰捂着肚子就撞在了白沙身上。
“大副，我不是故意的。”对方赶紧道歉。
显然，白沙接受了船长副手的身份。
白沙没有‘官威’架子，只是低头看了看个头稍矮的船员，对方眉宇间倒是清澈，看样子年级比白沙小。
被大副白沙盯着看的不自然，脸上很快泛起了红晕，侧过身逃走。
白沙只是一笑，这家伙竟然如此害羞。没有为难对方，放对方离去。
被撞了一下的白沙没了爬上桅杆的雅致，而是凭着感觉走到船舷边上继续欣赏“海阔凭鱼跃”的景色，船只在海上随行，总有不计其数的鱼儿追赶，鱼儿时而翻滚时而跃起，久看之下似乎暗藏深意，将自身比作大海的话，彼时彼刻吸纳进入的灵气，恰如此时此刻翻滚跃起的鱼儿，白沙心中有所悟，但是却有些说不明道不清。
船舷边上前一刻还在游动的鱼儿忽然瞬间四下逃散，顷刻间便没有了踪影。看得入神的白沙，身体里面的灵气也随之溃散，心有所悟的灵感也四下消散。
白沙收起心神，稳固身体里面的灵气，然后看向船舷边的海水。
白沙错处的位置便是船尾船舷处，隔白沙不远处的船体有一个稍微突出的部分，哪里是船员们出恭的地方，此刻排泄黄白之物的洞口不断有白色的粉末洒下，就是这些洒下的白色粉末驱赶走了所有的鱼类。
白沙在船只之间游走也不是一日两日，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粉末。当然，想必也没有谁的排泄物是白色粉末，这个想法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出海遭遇一系列事情的白沙不是傻白甜，心中起疑。
过了一会儿，先前撞着白沙的少年从船舱里面上到夹板上，没有再捂着肚子，上完厕所一身轻松的回到岗位上干活。
这时白沙才悄悄地摸到了船舱里面。
没有偷懒的船员，船员都在甲板上。此时的船舱没有人有些阴暗，不过缝隙里面透进的光线还是能够看得清船舱里面的光景。白沙走到出恭的地方，没有发现残留的白色粉末，这种地方不出恭待着恶心，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偌大的船舱想要寻找白色粉末也无从下手，就只好现退了出来。
白沙找到掌舵的老船员，寒暄几句之后不着声色的问道：“这船上有什么东西像是白色粉末么？”
大副的问题肯定的认真回答。船员仔细想了想，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暖和的笑容，实则是两排大黑牙回答：“回大副，没见过。”
白沙拍拍对方坚实的臂膀，示意没什么事了，然后回到船舷边上。
海上的日子并不平静，看似散漫的白沙其实时刻关注着周边的一切，如果不够警惕，危险就会找上门来。
白沙利用绳索再次回到头船上面，对于这一幕大家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此时海面风平浪静，郑芝龙盘腿闭目坐在船舵的旁边修炼，对于白沙的到来心有所感，说道：“平日里这个时候你不该回来才是，难道是想过过手？”
白沙没好气的说道：“你别不信，现在你我之间五五开，不过现在没有兴趣和你打架，我来事项跟你说一件奇怪的事情。”
白沙将在货船上的见闻说给郑芝龙听。
郑芝龙心思缜密，思量良久说道：“我们从小岛出发有些时日了，途中也遇到过别的船队，不过都相安无事，不过你说的这件事却有蹊跷，在观察一下在做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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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沙再次到了货船上，跑到桅杆上面吹起了海风，只是注意力放在了昨日撞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身上，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少年是一个很勤劳的船员，做事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异样，直到终于闲暇时候，少年再次回到了船舱，盯得有些打盹的白沙瞬间打起了精神，转而观察窗边的鱼儿。
就像昨日一般，少年进入船舱不久，白色的粉末再次出现。
白沙立刻顺着桅杆而下，快速的走进了船舱，来到出恭的门外。
没过多久，门杠的声音响起，少年抱着一个陶罐推门而出。
看见白沙，少年面色惊恐，手里面抱着的陶罐险些掉在地上。
“大副，我……”少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白沙面容不善，盯着对方说道：“陶罐里面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将其撒在海里？”
少年弯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回答白沙的话。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白沙没有耐心和对方僵持。
少年听到白沙再次问话，扑通一下跪下，泣不成声的说道：“大，大副，这是爹爹的骨灰。爹爹的遗言就是将他的骨灰撒在海里，爹爹说它属于这里。大副，我没有偷懒，我只是完成爹爹的遗愿，我以后不敢了。”
少年泣不成声，身体不停的颤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沙心中一颤，从小没见过爹娘的白沙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伤害到了别人。将跪在地上的少年赶紧扶起，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质问你的。”
少年被扶起，死死地抱着陶罐，手从若惊的说道：“大副没错。”
白沙替对方擦拭脸颊的泪水，说道：“去把你爹的骨灰放好，你每天都可以撒，我说的，谁他娘的敢阻挡我削他！”
少年破涕为笑，赶紧谢过白沙后将陶罐安置好。
安顿好之后少年回到白沙身前，诺诺不敢说话。
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少年，白沙将手搭在对方的肩头上，挽着对方肩头顺着梯子走上夹板。
被挽住的少年身体一震，不过并没有阻止白沙过于亲昵的动作。
“你多大了？”白沙问道。
少年一愣，小心的说道：“十六岁了。”
白沙放开挽住对方的手，打量对方一眼打趣说道：“十六岁像你这样有些矮了，再说十六岁还男不男女不女的公鸭嗓也是少见。”
见对方低着头不说话，白沙也不继续为难对方，说道：“干活去吧。”
对方雀跃的离开。
看着少年离去，白沙收起了笑容，心里面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再次回到头船的白沙静静的坐在船尾看着远处发呆，这次是郑芝龙主动找到了白沙。
郑芝龙将昨天白沙看见的怪异之事挂在心上，此时看白沙一反常态，过来问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
白沙叹了一口气，承认了今天做的错事。
郑芝龙拍了拍白沙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一下，说道：“船长李旭能够埋在小岛上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谁都想死后入土为安。我辈出海之人，身死道消，抛尸大海被鱼分食是常事，家破人亡的船员有的是，他们死后无所藏，心愿便是活化之后回归大海，这些人都是洒脱之辈。今日之事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毕竟小心谨慎都是为了大家好。”
白沙欺负小镇的小喽啰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是因为大家都是无所依之人，同时也很熟悉。可是对于一个陌生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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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芝龙从怀里面掏出一副海图，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我们现在在这里，离下一个不补给的地方大概还有两三天的路程，到这里补给之后，风向会有所改变，我们的船队凭借风势大大加快航行速度，到时候在到达第三个补给的地方。”
白沙顺着郑芝龙的指引，指着海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这是哪里？”
郑芝龙看着白沙手指落处，道：“这里是吕宋，也就是我们这次航行的终点。你看，第三个补给点离吕宋已经不远，将是我们最后补给的地方。”
白沙像是看见了曙光，道：“这次顺利将货物运送到吕宋，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应该能赚不少。”
郑芝龙苦笑，“确实能赚不少，我们两人赚的比所有船员加起来还多，不过有没有福分花就不知道了。难道你忘记黑衣人给我的任务了，谁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事情，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乐观。”
众多船员现在就指着白沙两人而活，交货之后弃之而去是不可能的，黑衣人像是黏在身上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了。
白沙躺下叹息道：“原来这次航行的结束，只是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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