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种种试探
很多时候，即使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率先找到你。
沈园工会刚刚成立，李明溪的战书就送到江左的桌面上，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像是在耀武扬威，李洪江转述的内容更加让人觉得怒不可遏。
“明天上午十点，死亡星球，北方小镇，5v5，老规矩，输掉比赛的人解散工会，老大宽容大度，就当之前的事情一切都没发生过。”
李洪江的角色大江东流面带微笑，摘下头上那顶绅士帽，弯腰鞠躬，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好，我会准时进入房间，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大江东流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与天同齐就扑到陆先生的身上大吼大叫。
“怎么办？怎么办？五打五我们毫无胜算，这不是必输无疑？江左快想想办法，你刚才真冲动，怎么就答应了呢，我们才.........”
“嘘——”霸王别姬堵住与天同齐的嘴，将冷饮放在与天同齐的面前，“本来目标也是他们五个，现在到是不用麻烦了，你怎么就觉得我们一定会输？”
“对了，大家不用担心，现在有时间可以把工会任务刷一下，尽早让工会升级，不然过几天我们工会再扩招的话，可就没名额了，没什么事情大家先去忙吧。”
安排好工会成员之后，生亦何欢调出北方小镇的地图，严肃的坐在沙发上，介绍地图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明天想要击败李明溪，没有我可不行？”
高挑的游戏角色钗头凤出现在金桔柠檬的小店门口，手里把玩着一张十寸大小的储存器，高傲的坐在陆先生的对面，现实居高临下的金主看着自己送上门来的顾客，想着自己应该如何才能狠狠地敲诈一笔。
“李明溪五个人的资料，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有这张地图已经足够，资料什么的，可有可无，不如你交我这个朋友，我会记得你这个人情的。”
从陆先生嘴里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沉浸式头盔下的余姬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是.......余姬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她清楚的记着，那天审讯犯人时的场景。
“.......我，我不知道，他什么要求也没提，只是跟我说，说了一句话。”
余姬就坐在刚刚理过发的犯人对面，随手点燃香烟，似有似无的看向监控设施，而后身体微微前倾。
“说了什么，快说。”
“他，他说，说，‘我和你交个朋友，你要记得今天这个人情，等朋友需要你那天，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犯人茫然的样子时至今日，余姬都无法忘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遇到，不要金钱，不要物品，而是索要人情的犯罪方式，这样一次的审讯的结果就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任何的头绪，接下来的调查也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案子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刚刚的陆先生，无论是说话的内容，还是语气，都让余姬想起那天罪犯的复述，她愈发坚定，自己在江左的身上，一定能够发现些什么。
“我们？难道现在不是朋友吗？在一起吃过饭，而且你还帮晓晓解围，难道你想将这个人情用掉？”
“也未尝不可，我不是陈铭泽，既然下定决心，就不会因为对手是女人而手软，我想你也不会因为我帮助王晓一次，就加入到我们的阵营。”
“这样的话，你是要还是不要？”
“选择权不再我的手上，而在于你，我之前已经说过，这张卡里的内容，我并不是很感兴趣，有固然好，没有也无伤大雅，就看你是想交我这个朋友，还是.......想和我做生意。”
两人四目相对，陆先生和钗头凤两个角色，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就要贴到对方脸上，一时间店内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狭小的座位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好吧，既然如此，我交你这个朋友，记得今天你说的话，朋友之间的情谊，可不是你来我往四个字就能形容的，这个给你。”
钗头凤将储存器放在桌面上，海陆两栖舔着笑脸走过来，将储存器插到左臂上的接口，详细的信息展现在每个人的面前，生亦何欢与海陆两栖连个角色不约而同的挑眉，上面的信息之详细，可能就连李明溪本人都无法掌握。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与天同齐从始至终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海陆两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忽然碰到陆先生冰冷的眼神，所注视的方向，正式周小胖的位置，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来自深渊的凝实，仅仅是一瞬间，路小海就觉得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就连椅子上都能摸到汗水了。
远在百里之外的周齐云默默的摘下头盔，他第一次见到江左露出这样的表情，深深的吸气想要平复自己慌张的内心，他终于明白，原来刚刚陆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虚张声势，根本不是不在意，而是什么都不想付出。
这才是江左吗？周齐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那以遏制的在脑海中回荡，直到一阵冷风吹过，周云齐才从刚刚的慌张惊醒过来，回到虚拟世界当中。
“她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打探情报？不会反手把我们卖了吧？”
海陆两栖眉头一挑，终于明白刚刚陆先生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与天同齐，这家伙就是个猪脑子，只要一张口，准没有好事。
“咳咳.......”生亦何欢尴尬的咳嗽声打断了与天同齐没有礼貌的问话，“江左刚刚说道哪里了，我们继续。”
“你们看这里，明天这个教堂将会是争夺的焦点，这里是整个北方小镇的最高处，占据这个位置的一方将会拥有开阔的视野，不过我想只要李明溪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抢先占领这个位置。”
“那我们岂不是输定了，这个可怎么办？”
“稳住，莫慌，莫慌，听我们的会长大人继续分析。”
钗头凤轻轻的拨弄着自己胸前的水晶吊坠，虽然没有实际上的用处，可女人总喜欢那些能够衬托出自己气质的东西，游戏中挑选装备也并不例外。
此刻她总觉得自己刚刚好像上当了，就凭周云齐的智商，以及海陆两栖和生亦何欢的操作水准，怎么看都无法在五人小规模战斗中取得胜利，反而不被一上来就团灭已经是好的了。
“所以战斗一开始的时候，你们要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江左在全息影像中标记出三条路，可每一条路都不是通往教堂的路，并且还略微有些绕远，并且三人所走的路线无论是哪一条都会完全暴露在教堂的视野当中。
“你那他们当诱饵？你就这么自信能够将李筱河的筱河隐者一枪解决掉，要知道每个狙击手身上都有能够释放强磁场的四级基座，你的死亡审判可那这东西没有任何办法。”
“难道我就一定要解决一个只会躲在暗中射冷枪的家伙？为什么一定解决筱河隐者的人，一定要是陆先生？”
“我会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只会躲在暗中的狙击手，永远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动向，不然死亡已经降临在他的头顶。”
霸王别姬的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的伸出右手，比成手枪的姿势，对着钗头凤抬手，这一枪仿佛已经打在了筱河隐者的头顶，预示着这场比赛的结局。
“明天我会来观战，你最好准备的充分些，我可不会和失败者交朋友。”
一个晚上的时间听上去并没有多久，不过可以想象的是，明天上午十点，潇湘学院注定会有很多学生不在课堂，虽然平时上课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会在课堂听讲。
新的势力崛起，往往会踩在旧势力的骨灰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一个势力的兴起。
网游中的对决，相对于古代的铁血沙场来的相对宽容，在游戏里死亡从来不是终点，失去的总有一天可以找回来，没有生命风险的搏命不应该叫做搏命，最多称之为赌博。
无数赌徒踏上这条看上去技术含量技高，并且收益远远高于风险的道路，最终却只能血本无归。
是自己运气不好吗？
江左布置完一切，看向小店的窗外，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游戏角色，很难一眼就记住哪一个游戏角色的行想，目不暇接的色彩看得人眼花缭乱，就像这个异彩纷呈得世界，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最美好得时代，更有人觉得，这是黎明前得黑夜。
清晨醒来的时候，余姬已经站在楼下等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两瓶热牛奶。
江左记不得已经多久没有人会这样，在每一个晨曦照耀下得清晨，手中提着热牛奶在楼下等着自己。
也许有过，也许‘从未有过’。
江左忽然发现，在自己遇到余姬得几天中，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去，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在眼前浮现，过去的倒影依旧历历在目，一些深藏在心底的疼痛，也依旧挥之不去。
“今天我们会赢的对不对，我知道虚拟世界中有一家很有趣的义肢商店，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呢。”
接过余姬手中的热牛奶，江左面无表情的点头，什么时候起，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之后一起回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有尽头啊，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江左像是在自言自语，落到余姬的耳中，却羞红了脸，像夏天山上的樱桃，红的快要滴出水来。
学校的香樟经过盛夏连绵细雨的洗礼，依旧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勾引着少年们堕入无尽的深渊。
路边有一对情侣，正躲在树后，深情并且激烈的亲吻着对方，男生的双手不老实的在女生的背后晃动，双方仿佛要融入彼此，永远无法分离的样子。
就像有首歌中写道，“初夏的雨点，落得太敷衍，习惯了随随便便.......”
然而这样的事情在潇湘学院中从不少见，因为富有，所以有足够的资本来承受那本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
路的尽头是昨天晚上放学时，出现在自己班级门口的那个披着外套，双手插在裤兜，嘴里还叼着香烟的男人，见到江左走来，微微倾斜身子，让开一条路，后面则是永远沉着冷静的李明溪。
“我想，这次你应该不会依旧是那些垃圾装备了，我很看好你，如果你能.......”
“网游有网游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潇湘也有潇湘的规矩，我们按照规矩办事，输的人注定不会是我。”
江左没有兴趣听李明溪说一些场面话，既然双方都想要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顶点，那就只有一战。
迈上台阶的时候，江左看到教学楼的天台上，正有一个看起来极其颓废的男人看着自己，那野兽一般的眼神即使不用介绍也能让人想起那个名字。
周围的人正在窃窃私语，学生总是这样，哪怕还有半分钟打铃上课，也要抢出一分钟的时间来进行八卦，自然是将铃响的时间也要算里。
代课系统依旧十分好用，晨跑过后，陆先生和霸王别姬两个角色出现在科技家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小店的名字陆先生深深吸气，好像要将科技家园散发出的金属气息全部吸入腹中，真是一种令现代人着迷的味道。
老板的义肢维修店，听名字应该是负责义肢维护的。
小店中陈列着各种各样先进的义肢，有钛合金打造而成的关节，有外附式假肢结构，能够帮助下肢瘫痪的病人重新站立起来，还有增强现实的义肢眼球，能够给人雄鹰一样的视野......
不过都是一些展品，具体的东西会在下单后，通过无人机送到顾客手中，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提供上门安装维修服务。
“老板，我想要一些.......”
陆先生突然握住霸王别姬的手，略带哀求的眼神注视着霸王别姬的双眼，微微摇头示意余姬不要接着说下去。
头盔下的余姬第一次面对这种黑店经营的时候有所迟疑，江左知道这里，他或许知道什么，自己要不要接着问下去，自己应该已经打草惊蛇，错过这次机会，很可能这家黑店就不在这里逗留，会转移到其他地方？
那江左呢，他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自己要不要直接开口问他？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什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在余姬的脑海中浮现，想着自己还没有接触到那位送江左入学的神秘人，余姬最终还是决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到来。
“老板，我女友想要一副增强现实的眼镜，要那种能够突破网速限制的，我知道你能够做到.......”
说道一半的时候，江左趴在柜台上不知道和老板说些什么，最后竟然真的卖到口中说的先进设备。
“你怎么知道，这里卖这种东西的，不限速的增强现实眼镜都式经过非法破解的，你就不怕......”
“不是你要来的，我们走吧，一会老板就会停业，这小店再也见不到了，至于眼镜，算我送给你的，我们式朋友对么？”
陆先生牵着霸王别姬的手，冰冷的游戏让江左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触感，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要失望了，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失望了，早应该习惯成自然才对，可偏偏每一次都抱着不该抱有的幻想，一次次的看着那些名为梦想的气泡一个个破碎。
朋友？
余姬不明白，朋友两个字在江左的心里到底式一个什么样的定义，相互利用，人情买卖，利益纠葛，难道这就是朋友？
朋友难道不应该是坦诚相待？不应该视如己出？不应该不分彼此？
“快要到时间了，我们走吧。”
江左再一次提醒道，陆先生和霸王别姬一起取出通往死亡星球的钥匙，虽然只是一个过场动画，实际上却真正达成了两台大型计算机终端的云数据交换，一切都在一个小小的盒子当中进行，让人叹为观止。
“看来我们得对手很准时吗，希望一会不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马桶一样，哈哈哈.......”
刚刚进入房间得江左就看见公共频道上来自李筱河得嘲笑，李筱河的嚣张程度，丝毫不比李昌海差，不过一个是嚣张，一个是狂妄。“希望你们不要真的大江东去，那可就真的捞不上来喽——”
路小海不吃亏得性子展现出来，在公共频道和李筱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有半步退缩。
李明溪依旧如往日一般沉稳，不过却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来看待江左五人。
“我让你们，我们选则蓝色方，离钟楼最近的那条路线我们让给你，想来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李昌海的话说到最后，还附带上三个嘲笑的表情，公共频道上的对话，每一个观众都看的清清楚楚，江左的应对却有些出人意料。
“既然如此，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输了不要耍赖就好，哭鼻子可是只有三岁小孩才干的出来的。
这场战斗备受瞩目，观众席上早已经坐满潇湘学院的学生，双方角色虽然没有面对面，却也能够感受到此刻剑拔弩张得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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