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事不关己
一个好父亲，这样的感叹不禁让人联想到那些有关富二代，官二代的网络用语，拼爹，我爸是xxx，他老爸xxx。
余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志远要提到项籍有一个好父亲，可那些传闻中利用自己的权势，为自己的儿子创造便利条件的父亲在这个世界可不在少数。
在这之后虎啸山林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鸦林的成员朝着亘古荒原而去，对他们来说，亘古荒原就像是一个赌场，每天都要尽去碰碰运气，至于输赢倒是已经不太在乎。
另一边，鸦林的小五竟然和海陆两栖十分投机，两人都是军事迷，刚刚聊的热火朝天，别人根本插不上嘴，分别的时候竟然还有些依依不舍。
金桔柠檬的小店内再一次恢复原本的平静，可杯中的果汁却不断的发酵，直到味道再也难以掩盖的那一刻，会让每一个人都享受到一股独特的味道。
“其实，对于刚刚虎啸山林问的那个问题，我也挺好奇的。”
陆先生和霸王别姬相互对视，尽管余姬总觉得自己的身份在江左眼中好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两人依旧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接下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沈园是时候扩张规模了，趁着刚刚得胜归来的气势。”
生亦何欢的提议得到每个人的一致赞同，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江左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放在已经没落的武装战线上，据路小海的统计，昨天的比赛当中，武装战线最终得到的名额只有五十人，并且只有三人活到最后，其他人在比赛一开始就很不幸的被淘汰出局。
“不急，现在那些没有公会的学生中招募成员，如果有其他公会成员愿意转会也来者不拒，现在没有人敢和我们对抗，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官方的身份，最好是那个位置。”
陆先生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稍微冷静一下火热的内心，尽管很多人不明白江左为什么不选择乘胜追击，可那个位置很多人还是明白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学生会副会长一职，在潇湘学院这样大哥远比小弟多的地方，听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闲职，可一旦江左拥有有这个职务，机会等于为沈园带上学校的色彩，这样的沈园将会和鸦林，武装战线，玫瑰天团，大梁军团这些公会拥有本质上的区别。
甚至如果得到校长老师的肯定，沈园甚至可以直接成为学校直属的公会，而不再属于学生自己私下组织的网游公会。
高瞻远瞩——
这一刻包括余姬在内都不得不承认，江左的目光远比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的更加长远，就像同样站在大海的潮头上，有些人看到的只是海岸线，有些人看到的则是地平线，相信江左此时已经看到远在大海另一边的景色，带有无限的遐想。
平静的课堂上，余姬缓缓的打开名为新世纪人事网的网站，上面每一个有名有姓的人都是商业界的大老板，网游中的顶级职业选手，教育行业的精英骨干，科学界的巨头.......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在这个不知道是何人搭建的网站中出现。
然而使用这个网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其实并不知道，这个网站其实还拥有人肉搜索的功能，提供给那些有权限的人，比如所警察，特工，官员或者一些只能藏在阴影中的地下成员。
随着余姬将项籍的身份信息输入到网站的搜索引擎当中，一连串有关项籍的词条出现在余姬的面前，年纪大的有上百岁高龄的老人，年纪小的有刚出生几个月大的婴儿，有权有势名叫项籍的商贾巨头，甚至还有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乞丐混混。
在一连串繁多的项籍中，余姬最终找到安洛学院的学生会长，红发项籍。
简短的词条似乎在讲述一个普通高中生平凡的经历，如何进入校园，如何成为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如何进一步获得学生会长的职务，又是怎样连续两年带领安洛学院闯入百校联赛，最后关于项籍的家庭却只有父母的名字，以及双亲不幸的婚姻结局。
父亲：项宏，地区网游公会豪王朝的会长
母亲：苏余凤，现代画家，网络文学作者，余庆娱乐文化有限公司首席设计师
年轻的时候你情我愿，不过最终却因为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追求上的不同，导致婚姻的破裂，一个追求物质名利，一个寄情于山水，沉浸于创作，两人都希望对方能够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力的支持对方，最后换来的却是彼此绝不妥协的对抗。
大概就是曾经无数个少男少女在年情的时候会犯下的错误，等到生活做出判决，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这样的故事几乎在每一天都在上演，即便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都已经觉得屡见不鲜。
顺着这个界面，余姬又进入有关项宏的介绍页面当中，当余姬看到最下方的一句话时，只是一瞬间便明白上午在金桔柠檬的时候，林志远最后的感慨是什么意思。
“.......豪王朝的工会成员，多数为上层社会人士，这一点让豪王朝与一般的网游公会有着巨大的区别。”
如果说权势财富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生活，那么掌控这些的权势，又能够给一个人带来些什么呢？
想到那几张简单的口供和离职报告，余姬总觉得有种窒息般的感觉，压抑着自己传不过去来，甚至连最简单的呼吸都觉得苦难，简洁的界面上有着如同深渊般让人恐惧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余姬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这件事情本身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而且陈铭泽已经出狱，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的。
选择，此刻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或许自己也应该像林志远一样，对此保持沉默，或许，自己之前在林志远面前摆出追求真相的姿态，更像一个小女生任性的表现，或许，对此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要放弃吗？安静的做一个旁观者，就像江左一样。
这一刻余姬忽然想到江左那总是略带着忧郁的眼神，现在她明白了，对于江左来说，可能这个世界不过是在上演一场悲喜交加的情感大戏，而江左则时刻将自己摆在一个观众的位置，时刻体验演员们的喜怒哀乐，却从不亲自入场成为其中的一员。
而原本处于观众席上的自己，此刻却因为不满台上的剧情而想要亲自成为其中的一员，让剧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不是所有的小说，最后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是所有的正义，都能够得到声张；同样也不是所有的电影，都在宣扬人性的光辉。
这才是现实——
总有人对此感叹，人生如戏，却不知每一个人都是这场戏中的演员，每个人都坚信自己不会重蹈过去的覆辙，却依旧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余姬不明白江左是如何，这样严格的把握住，自己属于观众的座位。她也从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至少此刻的余姬觉得，或许江左可以当作一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观众，而自己却绝不可以。
走到放学回家的路上，余姬看到在江左身边喋喋不休的路小海，看到呆头呆脑的周小胖，看到总是一副冷静样子的李明溪.......无数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却从没有人会主动看一眼路边的垃圾，指示牌已经躺在泥土中长出绿色的杂草，路边七零八落的石头好像在安静的打量着眼前这冷漠的世界。
正如江左说的那样，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或许自己有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正在逐渐的改变，如同逐渐随着全球气温变暖而逐年融化的冰川，正一点一点的改变着这个世界的面貌。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或许还会因为洪水和海啸，而展现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如今......
你听说了吗，南方xx城市又因为海平面的上升变成海底城市了。
是么？那可够吓人的。
面无表情的回答就像人们心中谨慎的枷锁，或许在如今那个虚拟的世界中，展现出来的才是人们最真实的一面，如果可以，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躺在仿生仓中，沉浸在虚拟世界中，也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停留哪怕一秒中的时间。
“怎么了，和江左闹矛盾了？”
唐婉儿见到余姬魂不守舍的样子，再加上平日总是跟在江左身边的余姬此时竟然孤身一人，倒是让唐婉儿有些误会。
“哦，没有，只是在像一些事情。”
被打断思绪的余姬看到唐婉儿脸上洋溢的笑意却丝毫提不起兴致，自己这几年的行动中，从没有那一次像现在这般毫无进展，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还要分心去处理原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虽然我家里从没有出现过什么大官，不过我父亲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出售一些义肢这类增强现实的产品，所以在政界还是有一些朋友的，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的话都可以跟我说啊，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呢？”
“能帮我找几个人吗，几个之前在潇湘警局离职的老人，不是那个老人，是.......”
“我明白，可是你找那些人作什么？”
“希望了解一些事情，或者真相什么的。”
听到余姬的，唐婉儿呆若木鸡的望着余姬的双眼，想要从余姬躲闪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据她的了解，余姬有一个海归博士的母亲常年呆在北方为国家做贡献，父亲英年早逝，在潇湘市只有她一个人，她寻找那些离职的人干什么，又是在寻找什么样的真相？
“你知道，这些事情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唐婉儿右手不停的在空中画圈，沉吟着，“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让我的家庭因此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事情。”
余姬有些失落看着唐婉儿愧疚的眼神，却丝毫不觉得唐婉儿真觉得有哪里愧疚，毕竟自己的要求也十分的冒昧，可光凭自己真的能够找到真相吗，尽管此时看上去真相已经摆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还想要更多的什么呢？让正义的审判落到那些人的头顶？让正义有朝一日得以伸张？
听起来好像只是给愤青们看的文章中才会出现的桥段吧，余姬想到，随意的摇了摇头。
“没事，还是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走到路口的时候，余姬见到站在路灯下的江左，正朝着自己走来，手里还提着两份快餐炸鸡以及两份冷饮。
“来我家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反正我是挺爱吃这些别人口中的垃圾食品的。”
江左的话，就像夏天静静流淌过丛林的溪水，清澈凉爽的在余姬的心底流过，也许只是自己对别人要求的太多，而自己看到的东西还太少。
简单晚餐带给余姬的不仅仅是口腹上的心满意足，还帮助余姬暂时遗忘掉那些艰难抉择的烦恼。
两人谈起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情，总是能够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丝向往，不过无疑的是，江左的过去远远要比余姬那短暂的生命精彩的多。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像倾城一样，带领着一群人走向战场，最后呆在董夫人那里的那年，我总能够透过全息影像欣赏到倾城那些高超的技巧，她就像一个天生的游戏玩家，几乎从踏入虚拟世界中的那一天，就展现出过人的游戏天赋。”
这让余姬想起几年前各大职业战队以及游戏俱乐部对顾倾城的评价：一个天生的将领，无与伦比的天赋，以及高超的技术，上帝还赐予她无与伦比的容颜，简直连上天都要感觉到嫉妒。
“我在游戏中的很多技巧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尽管那个时候我还没办法进入虚拟世界，不过却已经积累起丰富的经验，那时候庄园里的每个孩子都喜欢看她的比赛，每场都看，哪怕是持续时间最长的峥嵘联赛，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观看。”
“那个时候我还在学校里读书，每天都是父亲陪在我身边，母亲总是远在海外，即便近些年因为父亲的离去，母亲选则回国为国家做出一点点贡献，却始终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总要学会享受孤独，人生的旅程漫漫，不会总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像老头子走后，我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游荡，幸运的是我还能找到一份勉强维持自己生活的工作。”
两人透过窗户，能够看到旧城区外面悬挂的老式荧屏，闪烁的画面上播报着有关那名罪犯的审判结果。
......犯人原名董春明，多少年生，籍贯潇湘市七九区，常年在活动在潇湘市，安洛市，周平市等三线城市之间，从事地下贩卖违禁物品，从中赚取高额的利润，在为一个名叫沈园的地下组织做事，代号黑脸，这是我市第一次发现有关.......
“他不会就是董夫人的......儿子，吧？”
“嗯——”
两人同时沉默，闪烁的屏幕让想起那天董夫人突然而来的哭泣，眼泪仿佛流进自己的心底，可还是不明白当时董夫人的心情，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呢？
饭后拿着江左买的玫果恋檬享受的躺在床上，尽情的享受着眼前安静的时光，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刚刚董春明那满脸颓废的面孔，是项籍猖獗的笑声，是江左忧郁的眼神。
“你知道董夫人的儿子在做这样的事情吗，还有沈园的事情？”
耳边除了开水沸腾的声音，还有余姬好奇的询问声，只是询问的语气却有些笃定。
“知道一些，董夫人的，儿子的，事情，一些关于董春明的事情。”
“赌博，外债，还有别的什么？”
“董春明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一大笔的钱交给董夫人，每次却都被董夫人拒绝，双方因此争执很多次，董夫人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改邪归正，然而.......你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出选则，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自从上一次争吵过后，董春明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庄园，只是偶尔发给董夫人的消息证明自己还活着，不过从今往后，连消息也不会再有了。”
“有关沈园呢？听着倒像是一个戏园子。”
“为什么我听起来，更觉得是深渊呢，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虽然晚饭的时候江左为两人准备好冷饮，可饭后的下午茶却是每天江左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点缀。
对于江左来说，生活因此而美好，也只有这样的时间里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真实。
“深渊吗？确实比戏园子听起来更加的形象，就像尼采说的那句话：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下水道的恶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从厕所钻出，江左连忙打开所有窗户，想要通通风，却发现味道越来越大，无奈两个人只好出门找个空气还算新鲜的地方，暂时躲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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