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高速权限
伴着路边传来的烧烤味混着下水道中的臭味，这还是江左第一次来到余姬家里。不得不说，新开发区的空气，确实要比旧城区的空气好上太多，尤其是周围大量的绿化，将新开发区点缀成一片绿色的城市。
把玩着手中透明的玻片，江左饶有兴趣的向余姬展现着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权力，正是这样一块小小的玻片，将权力彻底的划分，同时也让阶级重新出现在这个社会当中，传说中的上层社会，就连住的地方都高高在上。
“这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想高速权限四个字你应该并不陌生，和普通的高速网络通道不同，那只是盒子公司提供的最基础的网络建设，而高速权限，则代表着近乎一切。”
余姬震惊的看着江左手中透明的玻片，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之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那小小的玻片。
此时看上去就如同伊甸园中的苹果，呆在树上的蛇，诱惑一个人去犯错，甚至去犯罪，此刻的余姬感觉自己正在凝视着一个没有丝毫光明的深渊，深渊也在回以凝视。
“能让很多人趋之若鹜，也能让很多人倾家荡产，更让警方对此头痛不已，这是我的那位好友的原话，她说如果你见到有高速权限的人，一定要问他一个问题，这个权限是怎么来的？”
“放心，只有一天的权限，一天之后玻片里面搭载的系统就会启动自毁系统，即便被人拿走也只是一块没有任何用处的玻璃碎片而已。”
“你这是在犯罪，国家法律明文规定，凡是私自触碰高速权限的人，轻则三年有期徒刑，重则直接无期徒刑，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面对余姬的质问，江左只能无奈的和余姬对视，昏黄的灯光下一言不发的两人都明白此刻对反心中所想，一个只希望找到答案，另一个则不希望自己做出任何僭越的行为。最后江左只能耸肩，做出无奈的表情，最后抓住余姬的手，将玻片放在余姬的掌心里。
“决定权在你的手上，这里只有你和我，你要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包括它的作用，以及它背后所象征的那一整套你从没有了解过的体系，或许你永远不会明白，今天晚上我所付出的东西，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寻找真相，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江左没有再过多的逗留，他觉得自己应该多给余姬一些思考的时间，给她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不是逼迫她做出自己所希望的选则。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却不希望自己付出的代价无法换来相应的回报，江左本可以坐在观众席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俯瞰着这个世界，如今.......
自己这是怎么了，躺在摇椅上的江左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不应该对余姬说那些东西，自己也不应该去尝试改变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自己和她终究是，属于两个世界中的人，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界限，一个在彼岸，一个在对岸。
与此同时，余姬感倒前所未有的迷茫，如果是遇到江左之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玻片插在自己的全息网络设备中，毫不在意的使用这种权限。可今天，自己却不希望江左去做这样的事情，或许在自己的心底，江左应该是一个好人，一个纯粹的好人，不应该有任何的污点。
握着手中的玻片，余姬的心中不断的回想起刚刚江左说过的那些话：价值，代价，未知的体系，还有自己这些天以来苦苦追寻的真相。
通过常规的方法难道就追寻不到真相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可以林志远不会对此无动于衷，鸦林的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甚至陈铭泽的家里早就用尽各种方法，通过各种各样的努力，来进行翻案。
怎么还会等到自己这个毫不相关的人来管闲事？怎么还需要用到高速权限？怎么要让江左付出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代价？
或许在无数个黑夜中，就如同夜空中，努力透过浓雾想要将光辉洒落的群星，有着无数像自己这样的人，面对和自己一样艰难的抉择。
余姬想起三年之前，自己在追捕一个有钱有势的网络商人过程中，第一次接触到高速权限的事情，年轻的自己当时惊讶的心情机会难以描述，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有一群人机会拥有和上帝一样的权限：全知全能。
没错，高速权限四个字所代表的就是全知全能，因为全知，所以全能。
整个虚拟世界网络中的一切都将对高速权限的拥有者开放，以每秒上亿兆的速度将内容下载到自己的记忆细胞中，如同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整个世界，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当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直接调用高速权限会导致一个人因为承载不下过量的信息而直接死亡。
所以高速权限并不是瘾君子的偏好，而是疯子才拥有的嗜好，那些费劲心机取得高速权限的人也只不过是将系统搭载在设备上，而不会亲自去充当没有任何保护机制的储存器。
从理论上来将，没有人拥有这样的权限，需要使用的事后用经过世界各国领导人的统一批准，还需要盒子公司总裁的钢印以及手印。
然而世事无绝对，自从网络搭建起来的那一天，黑客就无处不在，尽管真正如同上帝一样的权限还做不到，可掌握上帝部分的权柄，这些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像此刻余姬手中紧握的玻片，余姬有理由相信，这仅仅是一块，仅搭载能够打开部分权限的高速权限破解系统，可足足一天的使用时间，让余姬根本无法估量这快玻片的价值。
余姬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所追捕的网络商人，所拿到的高速权限，仅仅只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系统就会自动损毁，让人无法顺着系统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拿起被自己随手丢弃到床上的增强现实眼镜，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外框让余姬感倒有些沉重，自从知道小店老板的遭遇之后，余姬总觉得，自己手中的眼镜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违禁的物品，还是一个原本平凡的家庭，不幸的遭遇。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很多像小店老板这样的人，就像那些庄园里的孩子，就像顾倾城，就像陈铭泽，就像董春明，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江左。
带上眼镜的那一刻，余姬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周围不断在流动的气流，一个绚丽多姿的夜晚清楚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真实的世界。
昏黄的灯光在增强现实的作用下，出现不同的光谱波段，其中混杂的各种频率的光线被清晰的分辨出来，夏夜聒噪的苍蝇不停的震动着翅膀，甚至能够看到苍蝇身上细微的表面。
高速权限下的增强现实眼镜，尽管只是部分权限，却让人能够体验到清楚的了解整个世界的能力，甚至余姬望着自己的双手，从内到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不停流动的血液，和略显发白的骨骼。
自己是真的看到这些吗？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人会拥有真正的透视。
第一次接触到增强现实的人们称之为神的权柄，为之感到不可思议，后来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建立在最新的计算机算法上的模拟，而不是真实。
可人们依旧迷恋那种看似无所不能的感觉，奔跑的更快，跳的更高，看的更远.......甚至有人将增强现实用到男欢女爱的方面上，总能让人浮想联翩。
余姬此时真希望这副眼镜能够帮助自己，看清楚江左的真实面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助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
嘀嘀.......
手腕上盒子公司最新发布，名为巅峰科技系列的全息影像设备不停的在震动，摘下眼镜的余姬看到周小胖邀请自己登录游戏的请求，露出些许的苦笑。
最好的时代，最好的年领，最好的情谊，这一切仿佛都和自己无关，余姬只觉得自己这些天好像活在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以有人一起玩游戏，一起在比赛中奋斗，一起在楼下吃烧烤，一起参加一场舞会。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余姬只希望，这样的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坐在竞技场观众席上的与天同齐疑惑的望着海陆两栖和生亦何欢，手腕处弹出的全息屏幕上都是拒绝的消息。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玩游戏的吗，没有霸王别姬和陆先生，我们去亘古荒原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就连竞技场赌胜负这样简单的游戏都没有赢得运气。”
“谁让你菜啊，哪有你这么下注得，每一次竞技开始之前肯定要去了解双方的实力对比，最近经历的战斗，最好连脾气秉性都弄的一清二楚，经过对比之后才能够下注，哪有像你这样，哪边人多往那边下注的，不输才怪。”
就如同那些整天蹲在亘古荒原，希望能够通过峥嵘游戏公司发放的福利一夜暴富的人一样，大竞技场赌斗的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像周小胖就是这里的常客，并且因为总是输钱，所以这里很多人都认识周小胖的与天同齐，就连竞技场门口的侍者都熟悉的和周小胖打招呼，在这些人眼中，周小胖根本不是来赌斗的，而是来送钱的。
虽然已经被路小海和陈云欢说过很多次，可周小胖的猪脑袋哪里会去做那么多的准备，当然是随大流，哪边人多就往哪边下注，最后自然是输多赢少的狭长。
这不，哭丧着脸从大竞技场中走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又输了。
“话说头儿怎么不直接将武装战线和鸦林拿下，那样潇湘学院不就是我们深渊说的算了吗，反而去要竞争什么学生会副会长的职位，虽然我们沈园如今的人数越来越多，可如果老师校长那面有别的想法，副会长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弄的。”
“呦？合着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多长了二两，难得今天带着脑子出门，真难为你了。”
生亦何欢有些无聊，一口某地方言打趣着周小胖，路小海和周小胖也都知道，陈云欢小时候在遥远的北方长大，时不时的会来几句听上去很奇怪的话。
“一旦江左成为学生会的副会长，那些学校里没有加入任何公会的人，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也要听从老大的命令，沈园也有可能成为隶属于学校的公会，而不是我们几个人随意组织的网游公会，至于武装战线等到这一届毕业，下一届也没有招募成员的来源，鸦林等到林志远毕业，他的虎啸山林一走，还有什么人能够和江左的陆先生抗衡。”
海陆两栖高高的举起，带在头顶的棒球帽，仿佛在向着远方，想着未来敬礼，最后说出一句，藏在每一个沈园成员心中的话。
“不用再等两年，一年之后，沈园就能达到当年陈铭泽都没能达到的高度，而我们会一同站在潇湘学院的顶点。”
生亦何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本潇湘学院校纪校规手册，摆在海陆两栖的面前，上面清楚的记载着，想要成为学生会副会长的要求，首现要成为学生会成员半年以上，之后在内部竞选中取得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最后要挣得校长的同意。
这些条件，好像只有最后校长的同意那一条可以忽略，可前面这两条想要达成，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那个时候大家应该已经二年级，就算江左已经将整个潇湘学院都纳入沈园的麾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干嘛还需要这个副会长的身份。
“江左可能不希望等他离开之后，沈园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吧，就像如今的武装战线和鸦林，尽管曾经拥有无比的辉煌，如今却已经日薄西山，总有一天会消失在这个不真实的世界。”
与天同齐没由来的感叹，让生亦何欢和海陆两栖多少明白江左的意思，却没想到是周小胖最后看明白江左的用意，如果让江左知道的话，一定会哭笑不得。
只是第二天在学校见到余姬的时候，总觉得余姬的脸色不太好，对于他们这些很少睡觉的人来说，脸色不好肯能意味着生病很严重，不然对于一个只有深夜才能打游戏的高中生来说，脸色一般都不怎么好。
再加上晨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江左坐在离余姬很远的地方，呆呆的望着余姬的背影，那种傻傻的样子总是能让校园中滋生出很多流言蜚语。
比如......此时朝着与余姬走来的唐婉儿。
“嗯，很抱歉，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帮你，真的，真的无能为力，不过至少你不应该对他发脾气，你看他那个样子，肯定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你。”
顺着唐婉儿所指的方向，余姬和江左的目光在一瞬间相互碰撞，如同磁铁的两极，相互吸引。
可余姬知道，江左的脑子里想的一定不是自己，而是那块小小的玻片，他想知道自己最终会做出怎样的选则。
昨晚整整一夜，余姬就那么手中捧着咖啡，望着窗外的路灯发呆，好像想了很多，也好像什么都没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清晨闹钟响起的时候，余姬才发现，剩余的咖啡洒在窗台上，都已经重新变成咖啡粉末，干在窗台的表面。
打扫的时候耽误一些时间，没能在上学的时候，追上江左的脚步。
对视足足快要一分钟的时间，余姬慌乱的跑进教师，拿出自己清晨准备的牛奶走到江左的身边。
“已经凉了，你不介意吧。”
“凉了？”江左无所谓的摇头，结果牛奶全都喝到肚子里，“没关系，能喝就好。”
“那今天晚些的时候来我家里吧，晚上一起看书，好吗？”
“嗯，一起看。”
“我的天啊，有没有人来管管这对，这对.......有没有天理了——”
一旁传来路小海的哀嚎，谁都知道作为一个单身十七年之久的年轻人，路小海对一份甜甜的爱情充满无限的渴望，然而命运女神，好像从来不会垂青，那些整天只会抱着武器装备睡觉的宅男。
在被人眼里是在秀恩爱，可只有江左明白，余姬最终还是决定选则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真相，而不是被一些固有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有些时候，只有用力打破枷锁，才能寻找到事情的真相。
忘记上周，校园内整整一周的腥风血雨，潇湘学院很快重新归于平静，江左找到老校长表达自己希望能够进入学生会的意愿，并且将自己一些潜在的想法隐晦的表达出来。
很多同学在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加入沈园，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沈园成功从一百人的中小型公会，成长为超过四百名成员的中型公会，并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很多人都在重新适应潇湘学院内，新的格局，只有少数人依旧怀念着往日的荣光，最后埋没在夏季最后的余晖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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