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避而远之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短暂的激情过后迅速的归于平淡，就如同河水的汛期，涨潮时波涛汹涌，退潮时风平浪静。
晨跑之前的那段时间，江左独自一人坐在运动场的台阶上方，就如同遇到余姬之前的无数个日子，安静的望着头顶阴沉的天空。
站在生锈球门下的余姬时不时朝着江左的方向扫过两眼，踌躇着要不要试着更多的去了解属于他的过去，尽管知道的不多，余姬还是能够感受到江左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霾，以及不应该在这个年纪拥有的人生遭遇。
“你说头是不是有些过于不近人情啊，怎么感觉他是在逼着林志远去找项籍，然后对自己出手呢？”
“自信点，兄弟，吧感觉两个字去掉，就是。”
“不会吧，哪有人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对于陈云欢和路小海的判断，周小胖摇晃着自己的猪头，之前自己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多，也从来不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的安危。
在周小胖的眼中，属于江左的画面中缓缓走进另外一个身影，一身运动服的唐婉儿很自然的坐在江左的旁边，递过去一瓶廉价的功能饮料。
“我在尝试理解你昨天说的那种生活，尽管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适应。”
“那种生活不适合你，而且也没有人喜欢过贫穷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做一个有钱人。”
结果饮料的江左看着唐婉儿有些俏皮的表情，一盆凉水就着秋天的微风直接扣到唐婉儿的头顶，却看到唐婉儿倔强的咬着嘴唇，在自己手腕的设备中弹出一个整洁的界面，上面写着一些有关陆先生的信息。
“可是你从不缺钱，却已经过着那样的生活，你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你穿的鞋子，和你手腕上佩戴的最新式的佩戴式投影发生器一旦都不搭配，我很好奇的查过你的经济来源，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和你有关的开户账户，而在陆先生的账号钱包中，却有着超过八位数字虚拟币，同样找不到任何的来源。”
“那不是财富，而是一种责任。”
对此江左并不像过多的解释什么，尽管不明白，可唐婉儿知道，江左没理由，也没有必要向自己解释什么，两人之间最多不过是朋友关系，甚至可能在江左的眼中，连朋友都还未必能够算得上。
“你说婉儿姐是不是喜欢头啊，你看那个小眼神，那个倔强的表情，还有气急败坏离开的步伐，不会被老大无情的拒绝了吧。”
“不会吧，虽然感觉江左和余姬更般配一些，可唐婉儿长的好看啊，而且还是唐氏集团的继承者之一，条件根本好到没话说。”
“怎么，你心动了？”
“咳咳咳.......”
一直每说话的梁宁在一旁疯狂的提醒路小海和周小胖，结果两人八卦连篇，被江左和余姬抓到现行，一人拎着一个，像抓鸡崽儿一样扔到草坪里，最后满身杂草的跑回队伍当中。
站在队伍当中余姬轻轻的靠在江左的肩上，尽管知道江左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生的亲近而慌张失措，可余姬还是喜欢用这种方式询问江左一些问题，男人总是会在冲动之下说出不经过思考的话，余姬相信就连江左也不会例外。
“你们聊了些什么？今天早上都没看到你，她接你过来的？”
“怎么，你吃醋了？”
犀利的反问永远能够让余姬说不出话来，想到自己这次任务需要达成的目的，索性一跺脚点点头，或许更加亲密的关系才能够让自己了解到更多的秘密。
“我就是吃醋了，怎么，不行吗？”
看似甜言蜜语在方队中成一种波形传递，站在队伍中央的两个人没有发现，原本整齐的队形，不知不觉中出现一个环形，而中间只有江左和余姬。
也许是希望给两人创造出良好的机会，也可能是一群单身的少男少女不习惯听到其他人口中的甜言蜜语。
却没人知道，此时的江左和余姬其实是唇枪舌剑。
“我以为你不是会吃醋的人，而且我和她也没有说什么，更多的是她在说，我在听。”
就连江左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余姬一个解释，自己从来都不擅长解释，或许在自己的心里害怕失去一些什么。
“她喜欢你，大家都看得出来。”
“我喜欢你，大家同样看得出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眼中闪过的一丝难以置信，耳边是跑步的时候会播放的有节奏的音乐，还有一些之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在心底流过，如同融化在水中的冰，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算什么？表白吗？”
“不是，只是希望你知道。”
“喜欢你，与你何干？”余姬忽然想到自己读过的一本科幻小说中看到的话，尽管里面的内容时至今日都没能成为现实，可随着人类逐渐迈出走向星辰大海的步伐，未知的领域这逐渐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金桔柠檬的小店中，今天只有霸王别姬和陆先生，就连平日里喜欢躺在环形座椅中睡觉的与天同齐今天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一人一杯色彩纷呈的缤纷之恋拿在手中，尽管盛夏已经过去，却并不妨碍这发生在初秋的凉爽恋情。
“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或者喜欢你的女生？应该会是一个话很多，很粘人的女孩纸，不然以你的性子，早都把你甩了。”
“我到是希望，她趁早离开，可最后........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只是有些事已经过去，还是不提的好。”
悲伤的事情往往会发生在不幸的人身上，因为不幸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悲伤。
“抱歉，我只是......那天我们买的菜，应该不能再做了，晚上的时候重新再买吧，晚上一起吃。”
余姬有些僵硬的强行转变过话题，提到那天原本打算去江左的家里吃饭，结果一连几天下来，买的食材都还在冰箱中安静的躺着。
“嗯，就像在戏园子的时候，食堂阿姨也有忙的时候，我的手艺可是大家公认的好吃。”
“对了，过两天就是普济节，我猜你肯定会过这个节日的，一起去附近的佛寺祭拜一下怎么样，顺便做些积德行善的好事。”
“普济节，也好。”
听到霸王别姬的话，陆先生有些走神，这已经不是江左第一次过这个由一位慈善家发起的节日，据说是一个佛教的得道高僧，也有说是道教乐施好恩的信徒，至于到底是佛还是道，已经没有多少人真正去关心这本就已经逝去的故事。
尽管没有什么悠久的历史，却给每一个内心充满怜悯的人一个帮助他人的理由。
在普济节的当天需要寻求帮助的人，可以来到附近的佛堂道观，将自己的需求写在拴着红绳的竹签上，悬挂在佛堂道馆的植被上，有能力的看到这些需求自己选择要不要帮助完成这些请求。
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与不做，可那些悬挂在树枝青藤上的竹签，就像是一场对良知的拷问。
这一天往往会有很多人痛哭流涕，有的是感激涕零，有的则是悲恸万分。
有很多人怀着绝望的心情在青藤古树下系好竹签，留下对生活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有的人黯然离去，继续自己艰难的人生。
可无论愿望是否会实现，竹签都会永远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一个有缘人的出现。
“嗨，昨天的比赛很漂亮，尤其是最后的时候那果断的一枪，老师说在你开枪之前，连我都没有发现那里有人。”
怒海狂涛和镇海恶魔走进金桔柠檬的时候，一眼就见到正在聊着普济节的陆先生和霸王别姬，主动过来打招呼。
毕竟陆先生的实力，周杰和林天青可是深有体会，甚至在周杰的心里，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在某些程度上甚至能够达到顾倾城那样高度的年轻人。
尽管林天青十分不愿意承人，可他知道，眼前的两个角色，无论是哪一个选则进入联赛，都会成为比自己更加闪耀的明星。
“没什么，愤铠龙兽掉落的卫星电磁探测仪，只要白羽毛有任何的移动，都逃不过探测仪的监测。”
“好东西不少嘛，还能弄到座天使系列中空军七号，可惜没有一个好的驾驶员，要不是你突然开火，我一定把他打个人仰马翻。”
“这孩子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谦虚，希望你不要介意，还有那天的事情，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该用那件事情激怒你，毕竟我不知道你和顾倾城之间的关系。”
怒海狂涛拿着两杯血腥伽马重新做到这里，郑重其事的向陆先生致歉，看着那两杯猩红的冷饮，余姬知道，职业选手大多数喜欢和这种充满血腥味的酒精类饮料，据科学分析，有助于缓解常年处于比赛中的压力。
“没什么，只是相比于你，我还是更喜欢他一点，毕竟孩子不会用什么阴谋诡计。”
“噗——”刚刚喝到口中的饮料被镇海狂魔喷到桌子上，林天青的笑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哈哈哈哈........杰哥，看来你那一套在这里不管用啊。”
“确实，小孩子总是更加讨人喜欢，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会到潇湘市走一趟，到时候希望能够在那里和你确实的见上一面，到时候我会带上一份顶级待遇的合同，至少让你知道东海战队希望你过来的诚意。”
“或许你应该等百校联赛结束之后再过来，到时候我会认真的考虑一下，至于现在，我只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赢下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
“东海战队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走吧，小青。”
“哦，来了——”
对于顶级战队的招揽，江左丝毫提不起兴趣，周杰口中的联赛，职业赛场，顶级待遇，总能够让江左想起那个时候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顾倾城，可最后那些所谓的队员，所谓的战友，所谓的朋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追寻事情的真相。
“你真的考虑要去打职业联赛？你不像那种希望被世界瞩目的人，或者在你心里根本不希望获得别人的关注。”
“你是对的，可有的时候我们却不得不让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至少有着公众的关注，能够让很多隐藏在暗中的魑魅魍魉，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指，项宏？”
“你越来越聪明了，开始朝着我的方向靠近，很不错。”
陆先生捧着霸王别姬的小脸，就好像余姬真的坐在自己的面前，聚精会神的欣赏着，霸王别姬这个按照余姬的审美观点捏造而成的角色。
及腰的长发在耳边滑落，湛蓝的眼眸中仿佛有着璀璨的星空在不停的流转，娇艳欲滴的红唇更是充满最原始的诱惑力，脸颊上不规则的彩色曲线彰显着属于这个时代的个性。
“你的技术，我说的是那些格斗技巧，和战术理解都是她教的吗？”
“不是，一起在地下赌场给别人放风的时候，做不好就会被人追着打，后来打着打着他们就没有人敢再对我出手，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陆先生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将额头抵在霸王别姬的脸颊上，江左知道，余姬口中的她指的是顾倾城。
“那一定会被人打的很惨，现在想起来还会疼吗？”
“习惯成自然，再说现在也不需要再做那些卑微的工作，戏园子的老板人很好，至少我现在不会愁吃不上饭，而且还有多余的虚拟币可以用来和你们一起赢得比赛的胜利。”
“园主一定是个好人，家里应该很幸福吧，能够照顾自己的同时，去照顾别人。”
“幸福？算了吧，我认识的人中，就没有一个家庭美满的，园主的儿子因为吸食成瘾性物品被捕，送到借管所进行长久的治疗。园主才把我当作亲生孩子看待，送我回到潇湘市读书。不过确实是一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成瘾性物品？神仙水？还是一些老旧的东西？”
随着话题的深入，缤纷之恋中的果汁只剩下最后一层的深紫色，就像光纤照射不进去的深渊，透着诡异的颜色。
“我不知道，尽管这些年里我做过很多事情，诸如垃圾工人，地下赌场望风，和大叔一起卖烧烤，自学一些有关机械维修的知识，或者在小酒吧中给人调酒，到如今帮助一些穷人介绍工作.......但是对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宁愿退避三舍，都不愿意接触到它们，那是毒，会害死人的。”
陆先生认真的倾诉，尽管刚刚陆先生口中说出的一切都得不到证实，可余姬还是愿意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一直有些压抑的心情忽然舒缓许多，就像一只压在心口的一块沉重的巨石轰然落下，长时间佩戴头盔所带来的闷热都褪去一些。
教室里忽然传来一生巨大的爆炸声，应急灯应声而响，眼前的一切都归于黑暗，只有头盔下流露处一丝微弱的光芒。
老师走到窗台前拉开一直遮挡的窗帘，伸手触碰几下老旧的电闸开关，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学校既然忽然全部断电。
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杨佳琪走到周小胖的座位，坐在椅子的把手上，两个人挤成一坨，不得不说的是，周小胖的肚皮就像真皮沙发，甚至还要更加的舒适。
“话说，通常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放学的吧，也不知道这一次问题出在哪里，这已经是半年来第二次断电，学校应该花钱好好整改一些楼里这些老旧的电路，至少不能总是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就算在家里上课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年领到达十六周岁都能够免费的领导属于自己沉浸式头盔以及盒子处理器，又不是有人买不起。”
在公益事业方面，各大商业集团都为求一个好名声，大多都不会落下，却只有盒子公司真正的做到，让每一个人都能够用上自己的产品，而且提供完全免费的维修服务。
当然，为确保自己的利益和地位，盒子公司并不会提供更新换代的服务，毕竟盒子公司也是要维持自己家员工和科研人员们的待遇，需要从每一个人手中赚取正当的财富。
“至少来学校我们还能彼此交流，对家庭有个明确的归属感，不然可能就只会躺在像一个盒子样的生化仓中，除非必要，应该没有人会从里面出来的。”
路小海给出自己的解释，当然也是最能够被学生接受的解释，当然学校有学校的解释，教育部有教育部的解释，尽管说法不太一样，可内容的核心都是争去让每一个学生能够不变成盒子里的生物。
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完全不需要走出生化仓，或许机械将会成为人们肉体上的延申，精神则生活在虚幻而广袤的数据世界当中，最后成为一种全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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