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后果
室内的灯光愈发的昏黄，窗外的霓虹灯依旧照耀着这座不眠之城，场馆内一浪接着一浪的呼声，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呐喊。
只是此时云子轩的心头，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你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问一答中，充满着肯定的悲哀，有些时候真相往往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样。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盒子公司和峥嵘公司为什么要费尽心力来掩盖这件事情，一旦虚拟世界被证实有病毒入侵，这就代表着盒子公司无法再确保自己在网络技术上的权威地位，代表着个人的人身财产安全得不到保障，代表着整整两个世纪才发展到如今的网络经济体制的崩塌。”
“盒子公司不会让人们知道真相的，不想，也不能。”
云子轩缓缓闭上双眼，他忽然后悔今天自己做过的决定，自己就不应该去深究什么，就像从没有看到过那些灰雾，或者不去探究灰雾背后的真相，那样的话自己或许还能够轻松一些。
刚刚两人的话，主要是说给林天青说的，尽管这背后涉及到的领域不是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孩子能够理解的，可即便只是三言两语，林天青还是能够多少意识到如果真相被公之于众的话，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不会再有人会将自己的辛辛苦苦赚的钱存进虚拟账户，大量的资金将会从虚拟账户中被提现，虚拟世界将会流失大量的玩家，股市可能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崩盘，整个经济体制将会一片混乱，富豪可能瞬间变成乞丐，通货紧缩将会引发底层的经济危机，眼下美好的生活将会如同泡沫一样破碎。
这就是线代社会在科技的推导下，逐渐建立起来的经济体制，看似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实际上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更加的脆弱。
“可是那些人怎么办？游戏里面的，江左是不是知道这件事，自从灰雾出现之后，陆先生和霸王别姬就没有在潇湘战队中出现过。”
面对林天青的问题，陈铭泽只能无奈的摇头，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
“我不知道……”
“去游戏室，去找江左和余姬，走——”
随着老校长坚定有力的话语传到三人的耳中，那原本忐忑的心略微的放松下来，老校长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直以来，那慈祥的笑容，只是这一次，云子轩在老校长的目光中看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嘎吱——
潇湘战队所在游戏室的房门被缓缓的推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在黑暗中缓慢的接近余姬的游戏仓。
黑暗的角落中，余姬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两个站在游戏仓前，正在交谈的中年人，就连呼吸都只能小心翼翼。
“来晚了吗？要不要……”
明显年龄更大的中年人紧锁着眉头，放在游戏仓上的右手食指，不断的叩击游戏仓表面的玻璃护罩，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最后微微的点头。
嗡嗡嗡........
苍蝇自动监控系统的出现让躲在角落中的余姬眯起自己的双眼，尽管知道无论是盒子公司，还是阵容时代游戏公司在背地里都会有着或多或少不干净的地方，可余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使用这种全世界命令禁止的武器设备。
虽然这种被命名为苍蝇的无人监控并没有实际上的杀伤力，可这实际上对于一些机密隐私的窥探往往对于一个人，一个企业，甚至是一个国家来说，都要更为致命。
屏住呼吸的余姬一动都不敢动，只能躲在最角落的游戏仓下方，祈祷着自己不会被这些能够根据气流方向寻找目标的小苍蝇发现。
余姬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寂静无声，安静的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嘴里因为干燥而分泌出的口水甚至都不敢吞咽。
面对这两个看上去不怀好意的中年人，余姬并不能确定自己一旦暴露到底会发生什么，从整件事情的严肃性以及重要性上来看，余姬觉得并不排除峥嵘公司想要自己永远闭嘴的可能，就像曾经的顾倾城。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联想，不过余姬还是可以从江左种种行为的最终目的上，得到这样的一种可能：顾倾城当年的案件，或许就和峥嵘公司甚至是盒子公司有着一定的关系，当时的顾倾城或许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两家公司都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此时此刻的余姬，愈发的对这个曾经的传奇人物具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并且余姬有着足够的理由去见顾倾城一面，为了工作，同样为了自己。
只是，这一切都只有等自己能够安全离开这里，才有实现的机会。
余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这个世界最庞大的商业集团，甚至可以用帝国两个字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想到这里，余姬更加能够肯定，如果盒子公司知道自己和江左猜到事情的真相，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为确保自己在科技市场的垄断地位，为保障整个虚拟经济体制不受到影响，为防止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盒子公司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让自己闭嘴。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普通的选手会死于哪种意外，只是发生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或许自己还能得到一些人的同情，就像几天前的陈铭泽。
当真相被披露的时候，为陈铭泽打抱不平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可不过两三天过去，大众的目光便已经重新聚集到游戏中发生的事情上面。
或许有一天会有人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提到陈铭泽的名字，想起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只会将这件事情当作一件茶前饭后的谈资，永远不会被人们铭刻在心中。
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如同一粒尘埃，即便是整个人类都消失在地球上，世界依旧会照常运转。
蜂王永远不会去关注，有哪一支工蜂今天莫名其妙的死亡，就像蚁后永远不会知道，哪一只工蚁叫什么名字一样，可能从来都没有名字。
如果有两种或以上选择，其中一种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作出这种选择。
——墨菲定律
奔跑的声音惊动整个楼层中的苍蝇无人监控，余姬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那些无处不在的苍蝇一点一点的搜索，只能在暴露的那一瞬间，迅速的依靠着身上穿戴的外覆式义肢飞快朝着游戏室的外面奔跑。
刚刚走到路口的余姬猛然停下自己的脚步，望着那一排持枪蹲在拐角处的智能防卫机器人，余姬只能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寻找能够离开这里的出路。
然而越来越多的智能防卫机器人顺着苍蝇的线索，压缩着余姬的活动范围，就如同一张已经摊开的渔网，正在逐渐的收拢，细小的网孔只有鱼苗才能从中逃窜出去，很明显余姬并不属于鱼苗。
靠在墙角的余姬缓缓的闭上双眼，右手按在自己外覆式义肢的启动装置上，隐藏起来的外覆式义肢并不能给自己提供更多的帮助，余姬没有办法确定这些智能防卫机器人使用的到底是怎样的武器，可余姬知道，一定不会是普通的电网发射器。
三，二，一.........
刚刚想要从墙角冲出的余姬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巨大的质问声。
“我是东海战队的队长云子轩，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余姬知道，这是云子轩故意给自己的提示，缓缓的调整呼吸过后，余姬攥紧拳头狠狠的打在自己腹部，刚刚剧烈过后略显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一片苍白，这才从墙角中扶着墙走到云子轩和老校长的面前。
看到余姬苍白的面孔，老校长愤怒的看着自己面前阻拦自己的中年人。
“我们的学生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就是你们让这些机器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如果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解释，我想第二天全世界都会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
“这.......”
中年人沉默不语，双眼死死的盯着余姬那苍白却美妙的面孔，那是一种倔强而坚强的美感，直觉告诉中年人，自己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学生，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们只是希望这位同学配合我们进行一些调查，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还请老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还是希望这位同学能够配合我们进行接下来的调查。”
“人都这样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老校长厉声怒吼，余姬更是趁势朝着老校长的怀里跌倒，病态的样子就连一旁的云子轩都不觉心生怜悯，中年人终于闭上自己的嘴巴，将周围的机器人撤走。
“抱歉，我们会提供专业的医疗团队为这位同学治疗，以表示我们的歉意。”
“还是不劳烦诸位的大驾了，我们走吧。”
听到老校长的话，中年人几乎是从缝隙中看着五个人离去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就这么放任这几个人离开。
为什么这几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个女学生在见到苍蝇监控之后会匆忙的想要离去？为什么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女学生会忽然变得病怏怏的？
中年人朝着前方摆摆手，一只苍蝇监控悄悄的跟在五个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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