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眼神
时间和空间在这个被高速信息处理技术全面覆盖的时代，正在逐渐的失去意义，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相互连通的状态中，往往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
虽然此刻走在街道上的韩农看上去还能够十分悠闲的，像是来南海市度假一样，留意着路边的景色，可刚刚从事发现场回来，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的韩农却丝毫悠闲不下来。
这几年冲在案发一线的韩农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他总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正处于别人的监控之下，只是走在大街小巷中，哪里有不受到监控的地方呢？
韩农用自己的拇指用力的按压太阳穴，希望能够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精神，这种看不见的压力，才最是让人觉得心神疲惫。
海风吹过韩农的鬓角，随风飘动的头发让韩农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发廊，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段时间实在有些忙的不可开交，胡子都快和头发一样长了，也没有刮一下。
随意的走进一家开在路边的发廊，韩农朝着正坐在座位上玩游戏的年轻理发师摆摆手。
“剪头发，多少钱？”
“五十一次，纯手工理发。”
“哦——”
韩农随便找个座位，他很清楚刚刚年轻人说话的意思，理发机器人终究不是真人，没有办法理解一个人的审美观点，以及当下时代，人们所追逐的潮流，虽然也有人再用，不过终究还是没能突破人工智能存在的屏障，成为一种华而不实的存在。
年轻人有些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全息设备，将游戏存档，上班的时间不允许进入虚拟世界，这让年轻人有些不满，不过俗话说的好，‘有钱不赚王八蛋’，年轻人觉得自己还年轻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不是。
只是刚刚拿起剪刀的时候，年轻人看到门口悬浮的家用小机器人忽然一愣，他总觉得这个小机器人正在打量自己，就像一只充满好奇的猫一样，或者说像一个天然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发呆。
“小师傅，小师傅.......”
“啊，来了——”
年轻人听到韩农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将全部的心思投入到生意上来，这年头理发生意还算过得去，年轻人的态度也还好，所以韩农更愿意将理发这个什么都不用想的过程当作是一次享受，就像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完全的放空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
“刚刚怎么了，怎么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没什么，门口那个家用小机器人是你带来的吧，还挺可爱的，那个眼神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做的和真的一样，是盒子公司最新的产品吗？”
“小机器人，门口？”
韩农和年轻人一起看向门外，只是此时纯净的玻璃门外面却空无一物，年轻人用力揉着自己的双眼，却没有看到自己之前见到的小机器人。
“看来不是你的，应该已经被主人带走了。”
“什么样的小机器人会有像人一样的眼神啊，你看错了吧，而且也没听说盒子公司最近有什么新产品啊。”
“本来是有的，听说已经在进行内部测试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重新搁置，好像正在重新修改方案什么的，我一个从小就辍学，跟着师傅学手艺的文盲也不懂，顶多就是识文断字而已，先生应该比我明白的多吧。”
小师傅的恭维让韩农多少有些骄傲，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学校毕业的，可警校也是大学，虽然工资不多，可怎么说也是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这些年因为盒子公司提供大量基础监控设施的原因，犯罪的人越来越少，这份工作怎么也说不上危险。
如果没有遇到江左和余姬，韩农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出现在这里，做着危险级别达到顶峰的事情。
只是自己这算什么，来这里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因为自己心中还有着一丁点的良心，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人，因为那些所谓的权力斗争而受到无辜的牵连。
亦或者是因为庄园里的那些孩子，以及那天晚上和董夫人的一席交谈？
韩农想不明白，所以干脆不去想，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好像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并不是十分的重要，至于别人怎么说，好像也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
做好自己的事情，想办法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然后找一个漂亮女朋友，才是正经事，韩农这样想着。
刚刚走出理发店的时候，韩农忽然看到转角处飘过一个身影，他知道小师傅刚刚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可能之前自己进来的时候，真的有一个小机器人跟着自己，目的自然是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韩农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去盒子公司还有什么人有理由来监控自己，毕竟从余姬那里得到的所有证据，都在指向盒子公司，那么自己暴露在高速权限之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一点韩农早有预料。
只是线索在那个仿生机器人自爆之后，就已经中断，自己虽然通过各种手段调查过后，都没有再找到任何的线索，直到这个小机器人的出现。
韩农没有打算给任何人发送消息，独自一人朝着荒郊野外而去，南海市的郊区是一片人工种植的热带雨林，虽然年头不多，可再催化剂的作用下，这些热带植物生长的相当茂盛，只是韩农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因为好奇，而跟随自己走到最后？
走过一片足矣遮挡住自己整个身体的乔木树叶，韩农悄悄的将手放在自己衣领的位置，他在赌，对方一定就跟在自己的身后，没有远去，也一定会因为自己突然消失在视野中而匆忙的跟上来。
就在头顶飘过阴影的瞬间，韩农果断的按下袖口的小型EMP炸弹，直接屏蔽掉自己周围十米内全部的电子脉冲信号。
嘭——
一个只有小孩子大小的家用小机器人从天而降，衰落到地上，由于重力的原因已经成为一堆垃圾，只是看上去还有拯救的可能。
不过韩农可不是来修理机器的，他只想要这个家用小机器人身上的存储器，无论什么样的智能机器人都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存储器，这是现代科技的常识，韩农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可这一次........
韩农在一大堆零件中挑挑拣拣，可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芯片，电路板，一堆晶体管，电容电阻......还有很多自己认不出来的东西，可韩农始终找不到自己印象中的存储设备。
自己认不出来，总有人能认出来，韩农皱着眉头将除去金属外壳之外的所有零件全部收起来，准备等自己手腕上的全息设备能用之后，给余姬发个消息，看看这些零件，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只是来到裁决战队训练基地的韩农，却得到余姬不在的消息，让韩农原本就笑不出来的脸看起来更加的严肃。
“听说你是来找余姬的，她的朋友吗？”
“算是吧，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天，或者后天，谁知道呢？这支队伍怪怪的，从队长，副队长，到老板，经理，甚至我这个顾问，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谁知道大家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
无所事事的简自儒让家用小机器人端来两杯水，简自儒从来不喝饮料和酒水，他觉得这会让自己的记忆力下降，不过却没有足够的科学依据来证明这一点，毕竟如今的科技还无法观察到人体内细致入微的变化，达不到道家所谓‘明照内窥’的境界。
当然大致的观察身体内热量的变化，生物电流的方向，以及肌肉的收缩还是能做到的，毕竟如今的医学已经发展到能够切下来一根神经重新换上一根新的，这种程度。
可道经上提到的经络，脉象，穴位，至今也没有找到实质性的存在，这一直以来都是小说作者发挥自己天才想象力的地方，可实践却一直在证明这些东西好像真的存在。
“你在这只队伍里做什么的，是不是主力队员，就是很厉害的哪种？”
“我啊，技术顾问，专业特长是大数据分析，只要有足够的数据，我甚至能够通过盒子处理器来预测未来几年内人类社会的进程。”
年轻人总是能够聊到一块去，尤其是两个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单身狗，话题永远离不开游戏和科技，可能还有美食。
拿着一个鸡腿的周小胖满脸油腻的走过来，只是看到韩农的表情，却像看见鬼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
周小胖的嘴里还塞着鸡腿，说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我来找余姬的，她让我帮她一个小忙，我找到些东西，算是尖端科技，我不懂，希望找个懂的人问问。”
“尖......科......技，啊——，噎死我了。”
周小胖支支吾吾的，总算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有些鄙夷的看着韩农。
“你把那些东西给他看看吧，他可是位博士，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要过来打游戏了，可能是遇到什么心理上的挫折了吧。”
一边说着，周小胖一边把鸡骨头扔到垃圾箱中，然后用袖子擦着油腻的嘴角，朝陈云欢和路小海的方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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