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卡莱的觉悟
帐篷里一片寂静，而李察仍在等待着。
“他们都走了，李察，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一团虚影在李察身后出现，它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而李察仿佛已经熟悉了它的诡谲。
“伏尔甘（罗马十二主神之一，火山之神）……很感谢你的大火。”
“万神殿对你的祭品非常满意……这一座城市，以及将近一万的中阶战职者的灵魂，足够让我们这场该死的神战中，取得一点优势了……另外，我们或许还可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那个交易是由一个叫洛基的北域神提出来的。他非常欣赏你，想让你成为他在人间的代言人。如果你答应，那么他会说服修普诺斯（睡梦之神）再度助你一臂之力，你可以将剩下的最后一只传奇军团“元老院守护者”，以与消灭传奇军团“大西庇阿”同样的方式，将他们消灭……”
“那么，代价呢？”
“这块镜子，它会告诉你。如果你同意献祭镜中所现之物，那么久捏碎它……”
这时，帐篷内的空间一阵突如其来，却不易察觉地波动，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帐篷里多出了一地碎片……
“……伏尔甘？”
“嗯……”
……
另一边，威尔与卡莱，已经离开了盖兰达尔很久。
在卡莱的要求下，威尔只是耸耸肩，就表示同意了让他带领自己的三十九个亲卫一起返回罗马城外警戒的两支军团。这三十九个亲卫，也就是之前陪着卡莱去欺骗凯拉·布鲁图斯，以及参加了之后的战争，剩下的那些从传奇军团“奥古斯都”出来的士兵们……
宽敞的道路上，一行人朝着罗马城的方向骑着马跑了很久。卡莱不止一次忍不住回头看向威尔。因为这个一直保持着淡然的少年，总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被一头野兽盯上，随时都会被扑倒在地一样……
可是，随着距离盖兰达尔，以及李察和他手下的那些刺客们越来越远，卡莱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担心被灭口，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比如，那突如其来，又悄无声息离去的野蛮人，以及偶然间察觉到的，那空无一人的盖兰达尔……
卡莱自认为是卡利古拉最忠诚的拥护者，他决定回去后将这些疑点统统告诉卡利古拉，毕竟……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李察有别的目的……最起码要让皇帝陛下和忠于皇帝陛下的勇士们，有一定的准备。
这样想着，卡莱放慢了马速，顺便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
在他看来，以李察口中“送送”的程度，威尔已经送他们足够远了。
另外，如果威尔就这样保持着沉默跟随自己回到罗马之后，难保他不会发现自己将这一切告诉皇帝陛下……
于是，所有人都停下之后，在宽阔的罗马大道上，卡莱笑着看向威尔。
“孩子，你送我到这里，已经足够远了……你可以回去找你的父亲了，尽管你在战场上表现的非常英勇，可是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对你的担心……”
“哦，是吗？很感谢您能够这样想，卡莱大人。可是，我父亲让我将您送到罗马城外的营地，咋在那边处理完一切后，他就会径直前往罗马的。”
“这……好吧。”
看着一脸认真的威尔，卡莱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只能回到驻扎罗马城外的两支传奇军团内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大人，您似乎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孩子，我们走吧……”
“我可以解答您的疑惑，大人。就比如说，在战场上出现，对决传奇军团‘黄金之矛’的野蛮人……”
卡莱叹了一口气，自己心中的想法，被威尔说了出来。可他却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这个少年之前带给他的感觉，就不一般……
卡莱回过头，瞳孔一缩。
因为，威尔，这个跟随野蛮人同时出现的少年，竟然罕见地笑了！
他笑的非常绅士，和他的父亲一样，放到罗马的贵妇圈内，一定是非常受欢迎的存在。
但这丝微笑之下，却隐含着只有他能看出的讥讽与怜悯。
不，不对，他一定要做什么，他的微笑就和他那该死的父亲一样讨厌！
“所有人！注意防守！”
卡莱忽然冲着他的亲卫大吼道，随后翻身下马，抽出背后背着的盾牌，和别在腰间的短剑，警惕地看着正对他微笑的威尔。
“大人，您实在是太过小心了……放心，我的父亲并没有派人来截杀您，请放心吧……”威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卡莱却明显不相信，在他的亲卫们也翻身下马，开始警戒周围后，才嘲讽地说道：“得了，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你们在撒谎的时候，都会露出这种令人憎恶的笑容！”
“哦？被察觉出来了，那真的抱歉……”威尔叹了口气，随后脸色一冷，拍了拍手，语气冰冷地说了一句：“出来吧！”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穿着军团士兵的皮甲，手持士兵标配短剑的墨影和服部千代的身影，一左一右出现在了通向罗马的大道上。
三个人，对着这三十九个人，呈现着包围的态势。
见此，身为距离战神侍从只有一步之遥的大战士长的卡莱，瞬间暴怒了起来，他举起长剑对着威尔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的父亲李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该死！我就不该出来！这一切，恐怕都是在他的算计之内，我没说错吧？！”
“无论是传奇军团‘大西庇阿’莫名奇妙的失踪，还有这场针对我和传奇军团‘黄金之矛’的阴谋……”
“告诉我，你们真正的目的！皇帝陛下说的没错，你们圣族突然从遥远的北方过来，就没安好心！”
墨影眉头一皱，悄悄从脚底捡起一枚石子，不动声色地朝着服部千代投掷而出。
顷刻间，情绪暴怒，呼吸紊乱，眼神充满了杀意，即将失去控制的服部千代忽然感觉脑门一痛，忍不住抽出手捂住了额头，随后怒视着向她丢石子的墨影，但最后还是哼了一声，渐渐冷静了下来。
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被卡莱和他的亲卫们注意到，因为，在卡莱的正对面，威尔已经抽出了裂风。
威尔身上的气势一阵攀升，初阶战士，中阶战士……战士长……大战士长！
卡莱心中警兆顿起！
这个少年，年纪这么小，却和自己有相同的实力！
他的天赋，实在太可怕了……
再回头看了两眼依旧保持着沉默，却神态轻松地监视着自己亲卫的墨影和服部千代……
卡莱心中再度一沉……那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是一个高阶战士，而另一位少女，则是一个战士长……
再想起亲卫中最高的阶位也只是高阶战士，卡莱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大人，您本可选择安静地回到罗马……”
“那样，你可能会放过我吗？”
“如果您没有选择保守秘密，我仍然会在您有所举动之前，让您永远地保守秘密……”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过奖了。”
卡莱沉默了片刻，而威尔就这样笑着看他，一言不发，非常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终于，卡莱沙哑着嗓子开口了。
“如果我不反抗……”
“您的亲卫不可能活着的……”
“好吧……”
刚开口，卡莱还没说出口的哀求就被驳回了，威尔似乎在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威尔耐心地询问着，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将裂风收回身后，皮甲背部的卡扣上。
随后，他从自己马背上的包裹中仔细翻找了一阵，最后取出了一柄与墨影和服部千代手中一样的，普通军团士兵短剑。
威尔深深地看了一眼卡莱，等待着他的回答……这是父亲说的，要对死者有最起码的尊重，尤其是这位即将死亡的死者，是一位勇士。
“嗯，当然……”等威尔取出那柄短剑的时候，卡莱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李察和他的儿子，想要将自己的死亡，归罪于黄金之矛的军团长凯拉·布鲁图斯……尽管那个倒霉蛋现在的尸体都找不到了……
李察的计划很完美，完美到让卡莱怀疑，李察或许还有其他方法诱导凯拉·布鲁图斯，带着他临时接管的那支传奇军团步入自己的陷阱……至于之前那看上去相当荒诞的计划，可能只是他的一个恶作剧……一个想要将自己和自己的亲卫葬送在凯拉·布鲁图斯手中的恶作剧……
只可惜，那个蠢货竟然放过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袋金币让自己滚蛋。
于是，才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卡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挠有兴趣，等待着他回答的威尔，突然大声冲着周围的亲卫怒吼！
“逃！”
“赶紧逃！”
“回去告诉皇帝陛下！李察不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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