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卡莱之死
感受着身后突然爆发的两道惊人的气势，以及耳边传来亲卫们惨烈的哀嚎声……
被威尔以惊人的速度避开了自己那看似致命的一击之后，体内依旧有不少战气的卡莱苦笑着丢下了手中的短剑。
他知道，自己无法对抗威尔……另一个被李察偶尔提起过，似乎叫做墨影的少年，自己可能还能压着他打……而那位少女……
想起那位少女清脆，轻灵的声音之后，自己那些部下的惨死，卡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以一己之力对抗二三十位高阶战士，这自己的确可以做到，可是，他做不到少女那样轻松……
不愧是圣族，不愧是被历代罗马皇帝所警惕的种族……
他们的战斗天赋，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种族，为什么会安然地先后接受帝国和王国同盟的统治呢？
卡莱对此疑惑不解……
“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似乎看起来很疑惑。”
见卡莱扔下短剑，不再反抗之后，威尔也停下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说实话，他想看看在百夫长连续技之后，卡莱还会什么，可惜……
正在这时，威尔忽然感觉一阵微风吹过，随后，他就嗅到了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下意识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她……
只见服部千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威尔的身侧，正拿着一支透着鲜红色的药瓶，小心翼翼地倒在卡莱刚才留下的那处伤口之上。
之后，那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威尔心中一暖，但还是温和地开口劝说道：“千代，这点小伤我依靠自身的恢复力就可以愈合，下次不要浪费你的生命药水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服部千代固执的眼神，和不满的哼哼声。
而墨影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脸上保持着震惊表情的卡莱，又看了一眼一脸心疼，直接将剩下的药水全部倒出，涂抹在威尔那已经看不出有任何伤痕的皮肤上……
看样子，她不是在心疼药水……
嘴角一阵抽搐，墨影的眼神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促狭，随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老大，你就从了小千代吧，你们天天这样，我吃不消啊。”
“滚！”威尔有些头痛地踢了墨影一脚，这个当年在他和崔命一起对决巴索·纳图时，躲在人群中想要出手的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然后，威尔才心疼地看着服部千代手中已经变得透明的药瓶……真的，如果这玩意儿换成金币，应该可以买一大堆粮食送到家园吧……这小家伙，真是不心疼啊！
威尔一直将服部千代当做妹妹看，就如同自己舅舅科恩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表妹，以及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薇拉一样……
于是，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墨影的调侃只是为了让自己难堪，而服部千代对自己的关心，只是妹妹对于哥哥的关心……
至于爱情？
威尔的眼神一阵恍惚，他想起了那位一头墨绿色头发，俏皮地看向自己的少女，海德拉……
当年，在父亲李察回到家园，并与野蛮人长老巴索·纳图进行了一系列秘密协议之前，威尔又在自己的睡梦之中见到过她一次，可是，在那之后……
那个少女，再也没出现过了……
威尔依稀记得那个少女说过，在不久的以后，她就会再次出现……
然而，这么久了，她依旧没有出现……
当威尔将这自己的困惑告诉崔命，想要让自己的至交兄弟帮自己想想这是为什么的第二天……
威尔就看到，新家园中的每个人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种怪异的神色……
在那之后，威尔就再没对任何人提起过海德拉。
只是……不久的以后，是多久呢？
威尔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了……
“怎么，你是不忍心杀我吗？”
抬起头，威尔看到卡莱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神色，很显然，他误会了……
不过，也没误会。
“是的，的确，我不忍心杀死你，因为你的品德，值得令人尊重……可惜的是，你必须死。”
“那你还犹豫什么？想看我求饶吗？”
“您不会的。”
“哼！你知道就好，赶紧动手吧！”
“您没有反抗，令我非常意外，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毕竟，不战斗就投降，确实有悖战士的尊严……”
听到威尔的询问，卡莱沉默了一瞬，忽然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累了，真的已经累了……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孤儿，是皇帝陛下在巡视难民窟的时候将我收留，之后，我才得知了他的身份，并发誓要效忠于他。皇帝陛下的爷爷提比略，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皇帝。在他的统治之下，元老院想要篡权的阴谋，一次又一次被识破……可惜，他活得时间很短……在收养我的时候，皇帝陛下掌权没多久……他掌权的原因，是元老院看中了他的善良……皇帝陛下在统治初期，对元老院言听计从，在当时，他们维持着不错的关系……”
“皇帝陛下仔细地审查了骑士的名单，并对犯了小过失的人施与宽容。他取消了物品的拍卖税，以促使交易的流通……他甚至成功恢复了公民大会，让普通的平民也可以参与罗马的决策之中！最后，他还完成了几项大型工程，包括奥古斯都神庙和庞培剧院的修建！皇帝陛下真诚地向那群傲慢的元老们递出了橄榄枝，而他们也带着虚伪的微笑接受了……”
“而我却知道，那些贪婪的元老们，迟早会像对待提比略皇帝那样，对待现在的皇帝陛下……于是我主动要求加入军团，每天都在鞭策着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为未来一定会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以保护对所有人都充满善意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尽力缓和着元老院与帝国之间的利益冲突，然而，在九年前，皇帝陛下的妹妹尤利娅被元老院暗害之后。皇帝陛下才知道，那群畜生根本不想与他和平共处！所以，这一切就爆发了……那时的我已经成为了传奇军团‘奥古斯都’的军团长，我和我的伙伴们甚至在跃跃欲试，想要一举除掉元老院！可惜，陛下犹豫了……在元老院的一次阴谋之中，他的善良害死了很多兄弟们……”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之中，我后悔自己当时不该犹豫着听从陛下的命令，当时哪怕是违抗他的命令将元老院夷为平地，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情……可惜，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在我见到了你的父亲之后，尤其是得知了他的那些可怕的手段之后，我真的绝望了……可能只有那群当时和我一起立下秘密协议，守护皇帝陛下的伙伴们都活着，才能面对你父亲那样可怕的敌人……”
说到这里，卡莱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开口说道：“威尔，是吧？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杀了我吧，现在我只要停下，脑海中就会出现皇帝陛下被你父亲逼得惶恐无助的模样……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不是吗……”
威尔默然，卡莱说的没错，尽管罗马帝国的现任皇帝卡利古拉，在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岳父”。然而，在李察告诉自己的那些关于圣族未来的计划之中，却并没有卡利古拉的身影……
正如卡利古拉担忧的那样，在解决掉罗马元老院的实力之后，自己的父亲李察，会根据到时候大陆各方势力的反应，来选择是否拥护皇帝卡利古拉……或着将他当成交易的筹码，送出去……
无论是哪种，都如同卡莱所说的那样……
“怎么，我说中了吗？”
“嗯，没错，对不起，卡莱大人。”
“呵呵，你向我道歉干什么……小鬼，你知道吗？”
“什么？”
“你的父亲很伟大，他是为了他的族人，也就是你们的圣族而战。而我的皇帝卡利古拉陛下，也同样伟大，他也是为了他的族人，才撑到了现在。”
卡莱语气平淡地说着，当提起卡利古拉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有一阵情绪的波动，却被强行掩盖了下去。
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不顾身旁墨影与服部千代的警惕，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短剑，递给威尔。
威尔惊讶地发现，卡莱的脸上，充满了真诚。
“威尔，杀死我吧，用我自己的剑杀死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不要有任何犹豫……谢谢你。”
“……好吧，那，您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呵呵……有啊……我说完，就动手吧。”
卡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天空，高声怒吼道：“诸神之子，多神教的眷顾者，仁慈的皇帝盖乌斯·尤里乌斯·恺撒·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是罗马唯一的主人！”
随后，他对着威尔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威尔会意，提起全身的战气，将卡莱的短剑猛然刺入他的头颅，以确保他在没有感受到痛苦的时候，就步入了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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