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抛却善心
“你在干什么啊？！”
崔命突然从门边探出了头，他疑惑地看着服部千代。
“咔！”
嗯……
服部千代硬生生将手中，刚才威尔用过的杯子捏碎了……
碎片很锋利，扎在手心有点痛，但服部千代依旧面不改色，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着崔命摇了摇头。
“没什么，这个杯子……不小心被我打碎了。”
“……哦……那你小心点，我出来拿我的衣服……”
崔命有些狐疑地看着服部千代，但还是越过了她，将自己的外袍拿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呼……”
等崔命离开之后，服部千代脸上带着庆幸和失望，看着地上的碎片……最终，她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始收拾地上的残渣碎片。
……
第二天，清晨。
威尔在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就起床了。
在北方，在现在这样天气的影响下，太阳几乎没什么用。
打了个哈欠，威尔来到了屋外的营地内。
圣族战士们都还没有起来……或者说，在返回家园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早起过来。
“这样，可不行啊……”
威尔喃喃自语了一声，回过头，他发现服部千代和崔命都睁着惺忪的睡眼起来了，于是，就毫不客气，踏着地上冻裂的土地，准备挨个叫醒他们……
“喂，你看威尔是准备干什么啊。”
“他？嗯……他应该是准备把那些懒家伙叫起来吧。”
“懒家伙？等等……千代，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再和威尔见面的时候，他好像……有些地方变了！我说不出来，但是我觉得很别扭。”
“……你的感觉没错，威尔他确实改变了。”
“什么？”
崔命忽然就清醒了，他猛地摆了摆脑袋，然后诧异地看着服部千代。
服部千代现在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感慨……而这感慨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忧虑。
“嗯……你知道李蒙在哪里吗？”
“李蒙？他没被你们安置在德雅城吗？那个小家伙，我快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他了，说真的，还真有点想他……他以前调皮捣蛋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呢！”
“……他现在不调皮捣蛋了……”
“呃，你是说，他现在懂事儿了吗？也对，这点和他哥哥很像，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威尔以前经常在圣族里搞破坏……嘿嘿，现在想想，那些都是美好的记忆了……”
“不……我的意思……总之，他没有回来……他现在还在西西里岛，还在格利亚大公的领地。”
服部千代不忍地打断了崔命的话，认真地说着……她平时很讨厌和其他人说话，她一向遵循的理念，是只要可以动刀子，就绝对不动口。
可是，在李察父子的影响下，她逐渐远离了以往的阴影。
服部千代在李察大人和威尔身上，看到了父亲与儿子，那条坚韧而伟大的纽带。可能是由于自己缺少的原因，她非常羡慕……羡慕这种亲情……
随着与李察父子相处的过程，服部千代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以前她肯说话的，仅仅局限于李察大人和威尔两个人，现在，可能还要多出崔命，墨影两个人……
“什么？李蒙……李蒙他……你们之前去西西里岛，没有把李蒙带回来吗？”崔命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他看了看服部千代，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沉着脸继续说道：“难道……是格利亚大公不肯放人？还是李察大人，他去的太晚了？李蒙……被带到别的地方了？”
服部千代当然理解崔命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她，墨影，崔命，还有威尔，或者再加上一个科恩，知道李察大人的那些庞大而宏伟的计划。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察大人将在为罗马皇帝卡利古拉，夺回罗马之后，从皇帝的手中，勒索军队的指挥权力，借此割裂北方与帝国的联系，同时还能借助帝国的军力，去对抗严冬之后，发现自己被欺骗了的王国同盟。
然而，正当李察大人的计划顺利进行时，恺撒却到来了……而且，他还在罗马内，剿灭元老院势力的那一场战役之中，成为了神……
因此，李察大人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然而，依靠着威尔与李察大人的默契配合，他们欺骗过了恺撒，并充分获得了皇帝与恺撒的信任……这些，是崔命在罗马时，从威尔口中得知的。
所以，在帝国没有分崩离析的情况下，裹挟着皇帝与恺撒威势的李察，怎么可能在格利亚大公手中，要不回来李蒙那个小家伙？
崔命的第一反应，就是格利亚大公强行留下了李蒙……至于理由……
崔命摇了摇头……海洋大公做事，不需要理由！他只能猜测，格利亚大公是不是提前得知了李察在罗马的消息，也同时知晓了李察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王国同盟，也背叛了新神——耶和华！
不然……
“不……不是这样的……李蒙他……他失去了一半的灵魂。”
服部千代想了半天，然后才憋出来这一句，她语言表达的能力，本来就不强……
一半的灵魂？什么意思？
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看到服部千代着急的模样，崔命难得收起了自己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温言安抚着服部千代，让她慢慢想，慢慢说。
“千代，你别着急，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嗯……好……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服部千代就将在西西里岛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崔命。
听到最后，李蒙将在不久之后，就会被一个叫洛基的北方神取走灵魂，崔命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他，受到李察和威尔这对父子的诸多照顾！
他，被威尔当作兄弟，被李察收为义子！
他，早已将那两个人看做了自己的亲人！
而与他们有血脉关联的李蒙，薇拉，还有薇拉的孪生弟弟李维奇，也理所当然地都被崔命看做自己的亲人！
可李蒙他……
根据服部千代生疏地描述，崔命已经得知，李蒙现在的状况很糟糕……至少，他似乎失去了像正常人那样的……情感。
“嗯……我知道了。”
崔命强制按捺住自己狂怒的心，他不知道威尔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关于李蒙的消息，不过他已经决定了，等一会儿，就让跟随着自己的野蛮人，回到野蛮人部落传达命令——找到洛基的信徒在哪里！
崔命已经决意，要摧毁所有敢于信奉洛基的信徒……让他从根源上被消灭！
正在这时，在威尔的严令之下，那些圣族战士们，不情愿地起床来到了营地内的空地上，开始集合。
“所以，威尔现在才这么严厉吗？”
崔命叹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没有发现那些被李蒙赶着来到空地上集合的人中，没有那个他熟悉的大个子……而且，好像在分别的时候，跟随着李察大人的，还有三百多人，现在，怎么看上去少了十几个？
正在这时，服部千代有些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不……威尔虽然对李蒙变成那样很伤心……可是，他变成这样，其实是由于他们！”
“哦？”
顺着服部千代苍白细长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崔命看到了那些被威尔大声训斥着的圣族战士们。
“他们？他们怎么了？”
“他们……你记得奥尔德吗？”
“那个大个子，我当然记得啊！”
“你看见这些圣族战士们身上穿着的魔法装备了吗？”
“嗯？”
崔命仔细一看，随即，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
“千代，李察大人……后来这么有钱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末卡维的女主人，安妮小姐，也是之前我跟你讲过，把李蒙留在黑荆棘堡的那个小家伙送给我们的礼物……说真的，当时看到那些华丽贵重的装备时，我的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了……其实，我是想说……在李察大人和威尔认为，安妮小姐是想用那些财富，来交换李蒙的时候，他们果断拒绝了，并且要求所有在场的圣族，都退还安妮小姐赠予的礼物……可是……”
“可是什么？”
看着服部千代脸上犹豫的神色，崔命不禁开口追问。
服部千代欲言又止，但在崔命的逼视之下，还是将奥尔德当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没有发现，在听到奥尔德那些话后，崔命的脸色变黑了，而手，也捏地越来越紧……
“所以……后来，当我们再次回到断头峡谷的时候，有些人想要……想要做出一些事来要挟李察大人惩罚威尔……但威尔很早就预料到了，他从被赠予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那种可以记录人说话的水晶……在收集完证据后，就让我们把替奥尔德出头的那几个家伙杀了……我……我感觉是我和墨影的错……我们那时候应该阻止威尔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和李察大人闹得那么僵……这些圣族战士们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而且……德雅城里，也不会出现对威尔不好的评价……”
服部千代面带歉疚地说完了这些……最后，她是在自己一向不怎么喜欢的崔命面前，袒露了心声……她在后悔……
服部千代没有发现，她现在已经因为李察和威尔，改变了许多了。
崔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服部千代现在的自责，不是因为真的对奥尔德，以及那几个圣族战士的死感到歉疚，而是为自己没能阻止威尔，犯下让他在圣族中，声望下跌的事情而感到歉疚！
崔命突然笑了，他拍了拍服部千代的脑袋，就像威尔曾经做的那样，而服部千代，也出奇地没有反抗和躲避。
崔命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了威尔所在的地方。
“你做的没错……不，你做的很好！”
服部千代不可置信地看着崔命的背影，此刻，在崔命身上，完全看不到他曾经玩世不恭的模样。
相反，崔命现在看起来，相当坚毅！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服部千代就紧跟着崔命，朝着威尔的方向走去。
……
“总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跟着我走，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威尔脸色冰冷地看着眼前那些不以为然的圣族战士们……威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你这一路上，都是这样训他们的吗？威尔？”
这时，崔命那讨厌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威尔头也没回，只是等着崔命慢慢走近，来到自己身边。
“准备好了吗？让千代清查一下补给，我们会去魔兽之森内部呆上一天，在夜晚降临的时候才能回来……总之，准备好补给……稍后我会用我的波利亚之瞳，为他们寻找那些没有太大威胁的魔兽……”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你早就该把你那该死的善心丢掉，威尔！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
崔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威尔说的话，不顾威尔逐渐阴沉的脸，他一把拉过威尔，认真地看着他说：“兄弟，你知道，我在野蛮人部落是怎么管理那群只认拳头的野蛮人吗？哦，对不起，我提前就揭晓了答案……没错，就是用拳头！如果还需要加上一样，那就是鲜血！”
见威尔不说话，崔命看向了那群脸色逐渐变得警惕的圣族战士们，崔命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他一字一顿地说。
“一个不服，杀了……两个不服，杀了！杀光那些不听话的，剩下的，就是听话的了……李察大人早年对你的教导，现在还深深地影响着你……不过，还是我那句话，兄弟……你早就应该，把你的善心，远远地丢掉了！”
说完，崔命浑身上下一阵战气爆发！
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一脸严肃的威尔，脸上出现了一丝惶恐与不忍！他终究还是对死去的奥尔德他们，怀有着歉意！
当崔命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圣族战士们的中央，他的双手，各提着一个不断挣扎着的圣族战士！
手指，缓慢地收缩……
不顾那些踢打在自身之上的两个圣族战士，崔命就这样沉默地慢慢将双手收拢……
最终，在接连听到两声充满了不甘与愤恨的呜咽后，崔命松开了手。
两具尸体，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现在，还有谁，想违抗我兄弟的命令？”
崔命森然地看着眼前的圣族战士们，他目光所到的地方，所有人都畏惧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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