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能反击

莱卡在进入斗兽场之后，身上就有这一阵强大的魔力波动浮现，随后，他将柱在手上的权杖，往脚下轻轻一点，接着，整个人的身后，突然就多了一双由光芒组成的羽翼，朝着斗兽场的至高位飞去。

只是眨眼之间，就在斗兽场的拉卡莱斯民众们为莱卡所展现的“神迹”而感到惊叹的时候，莱卡已经来到了至高位的上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谦卑的众人，他傲慢且充满冷意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敢于和他对视的人落败！

“柯兰多……你太让我失望了！”看着沉默着低头的柯兰多，莱卡突然开口说道：“你以为你的那些伎俩……可以瞒过我吗？”

“……我不敢欺瞒您，大人！”沉默了一会儿，柯兰多咬了咬牙，还是开口继续试图为自己辩解说道：“大人，我知道您是为了那个黑死徒而来……但由于他出现在这里太过诡异，所以，我就将他送入了斗兽场……”

“然后，他的对手，是一头托贝尔鹿吗？”莱卡挥了挥手，打断了柯兰多的辩解，随后整个人缓缓落下，那对展开看上去足有五米宽的光翼也随之消失。莱卡来到柯兰多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柯兰多？我发现，你对主的忠诚和信仰，似乎产生了动摇……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虽然不是罗马人，但我对斗兽场的规则，也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角斗的双方在一个小时内没有分出胜负，那么，就是平局……你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延长那个黑死徒的生命吗？”

在听到莱卡所说的话后，柯兰多表面上开始紧张不安，但在内心深处，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谦卑——一位主教，在一位红衣大主教面前，就是这么卑微。

“大人……我给那头托贝尔鹿，注射了狂躁药剂……”就在莱卡的耐心即将用尽的时候，柯兰多突然凑近莱卡，小心且低声地继续说道：“那种狂躁药剂，是来自末卡维的一位炼金术师，狂躁药剂的作用，想必您也了解……我担心人和魔兽在体质上的差异，还特地用了大剂量的……”

“哦？”听到这里，莱卡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嘴角便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显然，他想到了，柯兰多想让他想到的。莱卡对柯兰多露出了一个试探的微笑，说道：“难道，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侮辱……黑死徒的吗？”

“没错，大人！”柯兰多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庄严，还有……讥讽，当然，这份讥讽，是冲着威尔去的。柯兰多见莱卡终于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终于将心中最后一丝担忧放下，沉稳地说道：“黑死徒在很早之前，就被主列为了弃徒。他们的存在，是这片大陆上所有生灵的死敌！因此，我认为，用一头……温驯的魔兽，将他……您懂的，这样，对黑死徒是最大的羞辱。”

“这不是羞辱，是对他们的恩赐！”莱卡不满地摇了摇头，随后认真地纠正说道：“黑死徒，这种死法，对他们而言，可以说得上，是一种恩赐了！我在几个月之前，曾经跟随白塞尼教宗前往黑死徒的德雅城，参加了那场圣战。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处理他们的吗？他们的领袖，那个叫做李察的家伙，被教宗用圣火焚烧殆尽！还有几个背叛他，想要乞求宽恕的家伙，都被随从骑士斩断了头颅，深埋地下。至于那些黑死徒平民，还有他们那什么？哦，叫做长者议会所在的家园？好像是叫这个，我们把那里每一个人统统囚禁起来，随后，将他们身上的皮揭下来……你要知道，黑死徒的皮，可是具有极其强大的抗魔性的，现在，大概已经被镶钉在教廷骑士的盾牌，或者皮甲之上了吧？”

莱卡非常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就像说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柯兰多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而无意间听到这些的赛维西娅和蒂娜，已经脸色青白地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嘴。如果不是害怕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会冒犯到莱卡大主教，进而牵连到自己的家族，她们早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蒂娜则是在恶心的同时，看向莱卡的眼神，多出了一丝厌恶。

真的很难想象，这些话，是出自一位高高在上，平时自我标榜圣洁的大主教口中。

至于服部千代，她的双手上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抓进了自己的手心之中。她感受着隐隐约约从手心之间传出的疼痛，感受着那从手心之中缓缓流淌而出的温热……如果她的实力依旧存在，她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的武士刀，用圣族的战技，对战那个拥有着传奇强者实力的老家伙！

同时，她对海德拉的好感，也由最开始的陌生，转为了极度厌恶！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让自己看这些东西？

服部千代想不明白，她不愿意接受和相信，她看到和听到的这一切。

如果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自己应该也已经死了，而自己身上的“皮”，也应该会出现在某位不知名的教廷骑士的盾牌上，还有崔命，墨影……德雅城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三百不到，由李察精心培养而出的圣族战士……还有……李察大人！

服部千代的双目转而变得赤红，她看了一眼倒在斗兽场中央的威尔，咬了咬牙，逐渐下定了决心——她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悄悄抽出每个拉卡莱斯人，都会配备在自己身上用于防身，或者剔骨吃肉用的小刀，服部千代，面不改色地朝着至高位摸了过去——自己现在下去救威尔，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一旦下去被发现，她和威尔都会死得很惨！

但是如果自己在下方的角斗前，就将那个大主教杀死，那么想必这里会乱成一锅粥，而就算失败了，角斗会被中止，带回去迎接下一场角斗。至于自己，也算是为海德拉将自己带进的这个世界里的那些圣族们复仇了……总之，试试吧！

自始至终，这位少女，都没有将自己的安全看得有多重。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总会不如人意。

就在服部千代准备向上抹去的时候，斗兽场中央的托贝尔鹿突然双目变得赤红，接着整个身躯，都开始慢慢膨胀起来！

膨胀的时间，持续很短……但这也足够了！

在膨胀结束之后，托贝尔鹿硬生生成为了原先的两倍大小！它头顶那对原本小巧可爱的鹿角，也随着体型的增长而变得森冷尖锐！

托贝尔鹿赤红着双眼，它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显然，狂躁药剂已经生效了！

原本性情温驯的托贝尔鹿，此刻却不安地扫视着坐在斗兽场之上的那些看客们……它感到了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

突然，它警觉地低下了头，看向自己前方不远处，那位倒在地上的少年——刚才，他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狂躁药剂依旧在发挥着它的效用，托贝尔鹿本来就没多少的理智，也随着药剂的效用，逐渐减少着。

终于，在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上，药效完全爆发出来，托贝尔鹿终于按捺不住脑海中突然膨胀的杀意！它仰天咆哮一声，居然发出了肉食魔兽才会发出的嚎叫！

兽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托贝尔鹿突然低下头，整个身躯往后拉，后脚不断地刨着地，最后，只见一道残影闪过，它冲向了倒在地上的威尔！

“不！”

服部千代悲痛欲绝地喊出了声，尽管，她此刻的声音，也是别人的。

但威尔面对危机时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是让他感到绝望！

她的这一声呐喊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周围的人群都开始嚎叫了起来！

显然，他们相对于一条鲜活的生命，更在意主教许诺给他们的金币，还有……血腥！

蒂娜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心中的悲哀此刻到处弥漫……威尔是被她带回来的，在见到威尔的时候，他就昏迷了……而在抵达拉卡莱斯之后，他刚刚有苏醒的迹象，就被听到消息后赶来的柯兰多，带走了……

蒂娜不由得回想起八年前，她与威尔的初次相遇……或者说，那不叫相遇……

只是她单方面，被威尔做了一件可能他都没有在意的小事儿获救……而已……

一切，都这么完了吗？

蒂娜心中也充满了绝望，她很想在威尔苏醒之后，亲口对他道一声谢……当然，是否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可能只有蒂娜一个人知道……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柯兰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解脱，释然还有歉疚的微笑……

奥托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个叫做李威尔的黑死徒的死亡……

可就在托贝尔鹿，来到威尔身边，准备践踏在他的胸膛之上，以此带给他死亡的时候，威尔，突然险之又险的一个平地翻滚，避开了托贝尔鹿！

他就像是睡梦中突然被惊醒而变得狂躁那样，双目中充满了疯狂，飞速站起来，朝着托贝尔鹿冲了过去！

眨眼间，身影交错，随后，托贝尔鹿，倒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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