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什么都做不到（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察。我知道一切……可是，你完全不用这样……”见李察的双眼变得赤红，他的呼吸也开始逐渐紊乱，洛基摇了摇头，看着李察，继续耐心地说道：“其实，在你们进入末卡维领地的那一刻，我就在监视着你们了……我知道伏尔甘和你的交谈，我知道你在领主大厅内与末卡维女主人的争执，我还知道后来你的长子威尔，因为他的弟弟，杀掉了许多圣族……相信我，李察，我与主宰着这片大陆的那些神祗们，完全不一样……我对你，还有你最为看重的圣族，没有任何敌意。我从帝国的中部，来到帝国的北方，等一下，我还要继续向北前进……直到穿过野蛮人的领地，穿过那无尽的雪原，才能到达我的目的地——北国！我要在那里，寻求我兄弟们的帮助……”
“哦？神祗，也需要帮助吗？洛基，我还以为你总是独来独往的呢……还有，我并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我猜测，你为之付出一切的目的，应该和耶和华一样吧？你们都想取代现在这些神祗们的位置，成为这个世界新的统治者……可是不要忘了，将这个世界，从泰坦的混沌中解救出来的，是我们圣族的先祖！也正是因为这样，无论你们这个世界中，任何一个或者一群所谓的‘神’掌控了世界，都会对圣族赶尽杀绝！如果不是我们依旧有神兽庇佑，恐怕……你们早就动手了吧！”李察嘲讽着说道——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些话，只是因为他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他受够了像一枚棋子一样任人摆布，又受够了明明只有棋子的命，却拼尽全力和那些棋手们较量的命运！
但是很显然，洛基并没有因为他所说的动容，反而，洛基摇了摇头，露出了一副感慨的神色。
洛基将身子往后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地感慨道：“我不想与你争执，李察。我可以保证，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无论你选择相信，还是怀疑……我渴望死亡……已经很久了……我和我的兄弟们，在很早之前，就厌倦了所谓的永生！我承认，这个世界包括我在内所有的神，无论是现在依旧苟活在大陆某个角落的，或者是在这么多年的神战中，陨落的那些，都是在泰坦之役中洞悉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投机者。我们的确亏欠你们圣族，因为大多数泰坦，也是由你们圣族所封印的……我们的确，不应该在泰坦之役后狠狠地捅你们一刀……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我们是胜利者，而我们已经享受胜利的果实长达千年！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先祖，都忘记了一点——这是我们的世界！你觉得，我们会容忍，在泰坦之役后，会容忍头上再多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统治族群吗？呵呵……”
“……但是，我们只想要和平……我们的先祖，从另一个时空落入这个世界……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们做的只是收拢族人，并开辟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我们没有冒犯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洛基！”似乎是回忆起了先祖的不易与被背叛的可悲，李察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
“呵呵……在当时，精灵族也曾提出过这些试图为你们辩解……可是，有人在意吗？没有人！你想过为什么吗？李察……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成为‘神’之前，作为一个普通的北国人，我们最习惯的，就是掠夺！我不能保证其他族群没有掠夺的传统，但贪婪，是人的本性。我们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你们——想想看，几乎是只用自己族群的力量，就将那么多泰坦逐一封印、消灭……我们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你们不会成为第二个泰坦族群呢？”洛基摇了摇头，他索然无味地站了起来，再次从地面上拾起一块干柴丢入有些微弱的火光中，之后他再次坐了下来，安然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那，你们还真是……算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李察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但他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毕竟，这一切都过去了太久，无论他和洛基争辩出了什么，对现在的世界，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李察低头思索片刻，最终，抬起头看着洛基说道：“我不相信你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路过……我猜，你一定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对吗？”
“……尽管我不想承认，尽管我的确很想享受现在的安静……但是你说对了，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其他人，我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他们的能力……你知道，与像我这样的神做交易，你获得的，往往远远多于你的奉献……”洛基犹豫了一下，接着，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变得面无表情的李察说道：“你幼子李蒙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不过我的确需要他的灵魂，因为这关系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原本，你的灵魂，也是可以的。可是你们的神兽，赋予了你灵魂上的庇佑，因此，我只能在你的子嗣中选择。李威尔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因为他是你的长子……我知道你们圣族注重对长子培养的传统，而你与菲欧娜所生的一堆儿女，又不是纯血圣族。因此，我只能把主意打到你的幼子李蒙身上……这一点，请见谅。不过，你为了解决罗马中的那些……叛徒，都甘愿将一直追随你的那些圣族战士们，作为祭品奉献给我，现在却又为什么，纠结李蒙的死活呢？想想看，李察，他只是你其中的一个孩子……”
然而，这次没等洛基说完，李察就沉声打断道：“这不一样！在罗马的时候，如果我不迅速解决那些逗留在城中的叛军，耶和华可能很早就发现了我的那些行动……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也不想知道，我只关心我孩子的生死，洛基……你应该了解，李蒙是我最小的孩子，而在我们的传统中，幼子又往往是最应该受到父母庇佑的！李蒙在出生时就失去了他的母亲，而他的童年，又是在没有家人的陪伴中度过……我亏欠他很多！所以……换个要求吧！否则，我会尽全力阻止你……你在北国的那些神庙，是你的根基吧？”
“呵呵，李察，不得不说，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于在一位神祗面前威胁他的人！”洛基先是对李察表示赞赏，随后，他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但是，交易就是交易，李察。无论交易途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只要契约达成，就必须执行！要怪，就怪你当时没把命运之镜拿稳吧！还有，你也不用想在今夜之后，就派人前往北国去毁坏我的神庙。先不说你的人能不能侥幸避过九头蛇，也不说你的人在那里会不会被北国本地人干掉……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个神，只有一具躯壳吗？我可以告诉你，单单是我这个级别的神，在世界规则的影响下，也可以有三具不同的分身，在大陆上活动……同时，这三具分身，都可以由我自身的思想所主导……我的第一具分身，在大陆上寻找泰坦的踪迹，第二具，就在你眼前，与你交谈，而第三具……现在已经抵达了罗马城……在那里经过与罗马诸神的短暂交流后，我将会亲自前往西西里岛，收取李蒙的灵魂……李察，相信我，你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这几个字，在李察脑海中回荡着，他恍惚着想要站起来，明明知道自己无法对洛基造成任何伤害，可出于一位父亲的本能，他本能地想要将洛基撕成碎片！
但当李察回过神来的时候，洛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炉火依旧燃烧的旺盛，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凳子在那里，似乎在暗示洛基的到来，是真实的。
至于大门，则依旧是紧闭着的，门外呼啸的寒风，让李察没有一点想要走过去打开它，查看门外是否有洛基踪迹的意图。
现在，李察的大脑，一片混乱。
按照刚才洛基所说，安妮将末卡维一半的强者，都派了出去……现在的黑荆棘堡，应该是最空虚的时候！
想到这里，李察非常焦躁地想要派出信使，可最终还是颓废地坐在了凳子上。
因为，就算他想要对远在末卡维的安妮示警，他也做不到——从这里到西西里岛单向的时间，按最快的速度，还不是冬天的时候，都要将近两个月！
而那时，都太晚了……
这时，洛基的声音却再次回响在李察的耳畔……不过，他现在已经对这种方式，深通恶绝了。
“李察，我需要你带着你的人在十天之内，前往王国同盟制造几场小规模的战争……务必让他们陷入混乱，等我从北国归来的时候，你将会得到你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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