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就不怕苏兄真成了断袖
裴辞忧与玉无双一道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风飞翼休息片刻,待得体力恢复了些许,才缓缓起身,微眯着冷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对他有所畏惧的中年大夫,似意有所指地沉声道:“躺在榻上的这位可是当今圣上,先生若是有话要禀,还是得仔细斟酌才好。”
风飞翼话音刚落,那中年大夫登时便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走南闯北,行医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有见过?可眼前这事……一个处理不当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到时,他怕是连喊冤的机会也没有。
念及此,中年大夫不禁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哆嗦道:“大人放心,草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对旁人多说半个字。”如他这般的小人物,无意间知晓此种惊天秘闻,最后下场最多不过一个死字。可他还不想死,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对方站在同一条线上。
风飞翼轻轻“嗯”了一声,没再为难于他,只淡淡问道:“说罢,陛下的伤如何了?”
“这……”中年大夫扭头看了眼还在昏睡当中有些面色苍白的苏亦彤,为难道:“大人可否容草民看看陛下身上的伤?”
“不行。”风飞翼果断拒绝道:“男女有别,你一个糟老头子平白提这样的要求是想做什么?”
“……”中年大夫闻言一愣,登时哭笑不得。“大人多虑了,老朽只不过是想看看陛下的伤势,对症下药罢了。”
“哦。”身子一僵,风飞翼的脸顿时红了红,“你先背过身去。”
中年大夫背转过身,心下又是害怕又是想笑。风飞翼似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登时眸光锐利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倾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撕开苏亦彤左肩上被鲜血染红的衣袖。
瞳孔猛地收缩,风飞翼紧紧盯视着苏亦彤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口,登时便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只不过是没有及时包扎而已,那绽开的皮肉之上竟是生出了腐肉,而在那腐肉之下,还隐隐可见一道曾嵌进肩骨里的刀口。
心狠狠地揪了一下,风飞翼眨了眨有些湿润的双眼,想要伸手去抚摸下那道伤口,却是还没触到,便又吓得缩了回来。
她当时一定很疼罢?风飞翼苦涩地想。
中年大夫半天没有听到动静,连忙问道:“大人,可是好了?”
抿了抿唇,风飞翼声音暗哑地回道:“再等一会。”
他暗暗定了定心神,顿时双手动作如飞,忍着心尖的疼痛,一点一点撕开黏在苏亦彤伤口上的衣服,哪怕他每撕扯一下,昏睡中的苏亦彤都会疼得皱起眉头,他的动作也没半点停留。
片刻之后,他擦着满头大汗对那中年大夫道:“可以了。”
中年大夫闻言,连忙转身,眯眼一看,登时也吓得长长吸了一口气。“这……”
“可要紧?”风飞翼急急问道。
中年大夫缓缓点头,刚刚才放下的心转瞬又提了起来,“陛下这是伤寒。”
“什么意思?”
“没有及时清洗包扎,导致风寒入体,”中年大夫道:“不行,陛下这伤需得赶紧救治,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说罢,中年大夫便在自己的药箱里翻找起来。
“大人,陛下龙体为重,老朽不过一介平民,想来是没资格替陛下瞧病的,”中年大夫拿捏着腔调,不紧不慢地道:“所以,大人……”
“需要我怎么做?”
“好,那大人便按老朽说的来做。”
过了一会儿,风飞翼便开始在中年大夫的指导下先是替苏亦彤清洗了伤口,而后再用烧红的匕首剜去腐肉,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一个时辰之后。
中年大夫提着药箱终于打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才刚一走出去,迎面便撞上候在外头着急等待结果的玉无双和裴辞忧。
“大夫,里面的人如何了?”玉无双紧张地问道。
“已经无碍了。”中年大夫忙不迭的抹了把冷汗,似劫后余生地回道:“不过,里面那位大人因失血过多,伤寒入体,身子很是虚弱,还是得好好补补才行啊。”
说完这句话,中年大夫自知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登时抬步便走。
玉无双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才刚行至榻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风飞翼狠狠瞪了一眼。
“陛下重伤在身,大夫说她需要静养,玉公子若无事,日后还是少来打扰的好。”风飞翼看着他毫不客气地道。
“哼!”撇了撇嘴,玉无双不服气地反驳道:“本公子来看苏兄与你何干?风飞翼,别以为你是摄政王本公子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本公子现在可是汴州的大财主,深受百姓欢迎,本公子劝你……”
劝你不要和我做对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玉无双便被风飞翼一掌拍飞了出去,与刚进来的裴辞忧擦肩而过。
裴辞忧见状,嘴角不由狠狠抽了抽。转而抬眸看向正跪坐在榻前小心仔细为苏亦彤擦拭热汗的风飞翼,轻声提醒道:“时将入秋,夜渐生凉,摄政王殿下不如先去清洗一番,换套干净的衣服再来?”
“嗯,也好。”
经裴辞忧这么一提醒,风飞翼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满身狼狈。
“那微臣让府中衙役带摄政王殿下去浴房。”裴辞忧说着便朝外喊道:“来人。”
不过片刻,便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朝他拱手道:“大人。”
“带摄政王殿下去浴房沐浴,”裴辞忧吩咐道。
“是。”
来人应声,连忙退到一旁恭候。
风飞翼见状,有些不舍地看了苏亦彤最后一眼,这才起身随着那衙役朝浴房走去。
风飞翼前脚刚走,玉无双后脚就跑了进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对裴辞忧抱怨道:“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恭敬。这若换做是本公子,本公子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玉公子说笑了。”裴辞忧好笑的摇了摇头,见怪不怪地回道:“他乃先皇仙逝前亲封的摄政王,而我不过一小小臣子,又怎敢以下犯上。”
“切!”玉无双翻了个白眼,骂道:“狗屁的摄政王,你没看到他把苏兄都带沟里了吗?你就不怕苏兄真成了断袖,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不肯与女人同床……”他坏笑的冲他眨了眨眼,低声道:“那你们离国江山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如裴辞忧这种自认身负正义,刚正不阿的读书人。心中装的素来只有家国天下,江山子嗣等问题,所以,玉无双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直接戳到了他的心坎上。
“说得也对。”裴辞忧想了想,神色凝重道:“明日我便上书,派人快马送去都城,让朝中大人们为此事好好劝诫陛下一番。”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了苏亦彤所住的屋子。
“明日城中事物繁杂,玉公子还是早些休息罢。”草草与玉无双作别后,裴辞忧便快步回了书房。
风飞翼从浴房回来时,夜已过半。
他走到榻前坐下,伸手探了探苏亦彤额间的温度,确定她的高热退了之后,他那颗高高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心情一得到放松,疲惫顷刻之间便涌了上来。没过一会,他便趴在榻前昏睡了过去。
苏亦彤醒来的时候,风飞翼还在熟睡,屋外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在他俊美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只见那随着清风晃动的阴影中,他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似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眉头皱的死紧,隐隐有戾气从中溢出。
苏亦彤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唤醒他,却是嘴张了半天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子一动,肩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厉害,如此反复两次,她便也不再挣扎了。只呆呆盯着房梁发愣。
不甚清晰的记忆中,苏亦彤隐约记得好似有一个人在抱着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嘴里还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只要一停下她就会消失般,那股透骨的悲凉直让现在的她也觉得一阵心疼。
那个人是风飞翼罢?
她这样想着,眸光却是一转,落到了他那张同样苍白憔悴的脸上。她还记得,当时他为了快点脱身赶来救她,竟是大开杀戒,血泡衣衫,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那个时候的她,其实对风飞翼的所作所为是感到恐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便害怕不起来。
勾了勾唇,苏亦彤的眸光没来由得柔和了几分。她看着他,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好看的眉眼,还有那……薄唇!
心像是突然漏跳了一拍,苏亦彤脸一红,刚要别过头,便闻那道熟悉的声音缓缓在耳畔响起。
“醒了?”风飞翼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像是怕一不小心就会吓到苏亦彤似的,暗哑的声音中还带了几分温柔。
“嗯。”不能说话,苏亦彤便只好点头。
看出了她的异状,风飞翼不禁蹙了蹙眉,“不能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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