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 朕很可怕吗
秋日阳光绵软,暖如阳春三月,尤其是雨后的阳光,分外温暖舒适,不觉间便让人想要追寻。
而高台之上,只见苏亦彤一袭明黄色的镶金龙纹云袍,风姿如玉,霸凛威严,似从来没有过的沉稳肃穆,直叫紧随其后的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等人也不由连连在心底暗叹,果然还是外表会欺骗人。
场面一瞬静寂,那一刻的苏亦彤,仿佛就像是兀自屹立于冰天雪地中的孤枝寒梅,清冷孤绝,一世独立,没来由得便让人想要臣服。
“陛下,大典现下可以开始了吗?”
礼部尚书引着苏亦彤在专门为她设的首位落座后,便从怀中掏出了小册子和笔,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笔尖,目光灼灼的看着苏亦彤问道。
苏亦彤正襟危坐,闻言不由淡淡暼了他一眼,旋即命人搬来屏风挡住台下百姓往她身上投来的成百上千道目光,然后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般,忙不迭地长吁一口气道:“开始罢。”
“陛下,您还没出题呢?”礼部尚书拿笔的手一顿,忙提醒道。
“出题啊!”苏亦彤蹙了蹙眉,不禁思索道:“以爱卿之见,该以何为题?”
“臣……”礼部尚书万万没想到苏亦彤会把这个难题丢给自己,顿时一噎,没了下文。
“哎!”苏亦彤叹息一声,看着礼部尚书似若有所思地道:“不如就以……为人子女首当学会如何?为题,爱卿觉得可好?”
“为人子女首当学会如何?”礼部尚书反复咀嚼着苏亦彤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尚书大人怎么不说话了?”苏亦彤等了片刻,见礼部尚书还在沉思,不由出声提醒道。
她自是知晓自己今日的行为当是离国有史以来第一人,但她却不觉有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在她看来,如今的朝堂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虽一个个的常把忠孝仁义挂在嘴边,但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是以,她今日的目的,便是打着“为人子女首当学会如何?”的幌子来对人心进行试探。至于答案嘛,她自是心中有数,不过在此之前,她只是一个旁听者。
“哦……”礼部尚书后知后觉的回神,然后朝着苏亦彤作揖一礼,毕恭毕敬道:“老臣觉得陛下出的考题甚好。”不仅可以趁机窥探答题人的本心,也能从该答题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他的为人。如此一来,那人是好是坏,便很容易决断了。
思及此,礼部尚书顿时双眼一眯,看着苏亦彤老神在在道:“不过……陛下的法子虽然不错,却是于理不合。”自张贴出皇榜的那日起,消息虽在各地传得沸沸扬扬,可他手上记录人名的名册到现在都还是空空如也。
是以,这场大典究竟要如何宣告开始,他至今都不知晓。
“有什么合不合的。”苏亦彤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翘着二郎腿,一脸痞里痞气地道:“爱卿可别忘了朕是皇帝,不就是一个规矩嘛,改了就是。”
“这……”礼部尚书见状嘴角抽了抽,顿时面露难色,开口劝道:“陛下,这都是先皇定下来的规矩,您就这样改了……会不会不好?这万一若是有大人上书弹劾怎么办?”
“弹劾?”苏亦彤忙不迭地坐直了身子,白了礼部尚书一眼道:“尚书大人还真的是年龄大了,不记事了,如今的朝堂就剩你们几人了,哪来的闲人没事干专门上书弹劾啊!”人都被她下令关进天牢里了,想弹劾,也得能出来不是?再说了,就算真有人敢上书弹劾,她也不怕,大不了也治弹劾的那人一个不敬之罪,一道关入天牢好了,反正现下她闲得慌,不在乎纳才大典的时间延长。
说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礼部尚书点点头,觉得有理,于是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让考生上台作答,还是让考生把各自地答案写在纸上,递交……”
“不用那么麻烦了。”苏亦彤透过屏风看了眼台下蠢蠢欲动的人群,淡淡地道:“就选择口述罢,但凡答案能让朕觉得满意地便算通过,当然,考题也是不重样的,凡考题出了令朕满意地答案后,朕便会更改下一道考题。至于通过者,需得耐心等大典结束后,再统一安排。嗯,就这些了。”
“那……”礼部尚书犹豫道:“需要登记名姓吗?”
“不用了。考都没考过,登什么名姓,白白浪费纸张。”苏亦彤道:“只有通过的人才能留下名姓,至于其他想要答题的,你便让他们上台来,站在那里作答即可。”苏亦彤说着,伸手指了指屏风前。
也亏得屏风把苏亦彤的不雅举止都给遮住了,不然,礼部尚书实在难以想象那些盲目崇拜苏亦彤的百姓,芳心破碎时的表情。
“是。”嘴角不由抽了抽,礼部尚书连忙恭敬的朝苏亦彤拱了拱手,然后退下,同此次参考的人说规矩去了。
苏亦彤则百无聊奈地左看看又看看,不时同坐在她下手的几个官员唠叨几句,奈何,那几个官员对她现下的行为举止着实感到怪异的很,所以,苏亦彤每说一句话,他们需得思索半晌才敷衍的答上一句。苏亦彤见此,不由撇了撇嘴,顿时就没了说话的心情。当下双眼一闭,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礼部尚书同那些参考的人都交代了些什么,待到大典开始,有人陆续上台答题,苏亦彤才悠悠转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开始多久了?”
礼部尚书在同参考的考生详细复述过参赛规矩后,便也跟着苏亦彤退到了屏风后,坐在她的右手边。左手边本来也有个位置,是他专门替丞相琉璃准备的,只是,琉璃临时派遣人来传话说来不了,所以,他便命人把摆放在那个位置上的座椅给撤了。
“快小半个时辰了?”听见苏亦彤的问话,礼部尚书知道她这大抵是睡醒了,于是便如实回道。
“小半个时辰了啊。”苏亦彤伸了个懒腰,扫了眼不知何时把座椅挪得离她远了些的几名大臣,不禁挑眉看着礼部尚书笑问道:“朕很可怕吗?他们怎的……”她说着伸手指了指那几名正侧耳倾听的大臣。
还能是因为什么?礼部尚书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人应是被她这表里不一的形象给吓到了。想想也是,谁让她上一刻还是微凛霸气的帝王,下一刻便成了痞里痞气地浪荡子,这种视觉冲击,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这般想着,礼部尚书脸上的皱纹不由抖了抖,然后才看向苏亦彤,一本正经地回道:“大抵是想坐的离那些答题的考生近些,便于他们看人。”
近吗?苏亦彤闻言不由转眸看向几人与考生间隔的距离,嘟囔道:“不都差不多嘛,哪里近了。”
礼部尚书默默在心底抹了把冷汗,违心地道:“许是他们自己觉得近。”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台上答题的人便连着换了十几个。礼部尚书见苏亦彤的心思跟根本不在这上面,只得硬着头皮劝道:“陛下,您就不想听听他们的答案吗?”
“不想听。”苏亦彤嫌麻烦地撩起拖曳在地的衣摆,接着伸手把冠冕上垂落下来的流苏往脑后一抛,斜斜靠在座椅上,无精打采道:“这些人顶多是来凑热闹的,没什么真才实学。呐,你看看那个,说什么为人子女当尊老爱幼,尊师敬道……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不就是为人的基本准则嘛,还有那个,说什么为人子女当以孝为首……”
她指着刚答完题的那几人,不满地嗤道:“看看都答得什么,这不都胡扯嘛,要靠着这么些个话都能入朝为官,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当官了。还有,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不明摆着把朕当傻子看待么。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朕出的题会是那么容易作答的么!”
“听陛下的意思是,这些人答得都不对?”礼部尚书满是不解地看向苏亦彤问道。
“不对。”苏亦彤摇了摇头,忽然看着礼部尚书双眼放光道:“不如大人也与朕说说自己的见解?”
礼部尚书毕竟是朝廷重臣,苏亦彤也不好过多为难,是以,在想到询问礼部尚书对这题的答案作何解释之后,她便用见解代替了作答二字,以免到时拂了他的面子,让他下不了台。
“这……”礼部尚书略微沉吟,为难道:“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是见解,就当打发时间。”苏亦彤说着不禁抬眸看了眼屏风前站着作答的人,继而转眸看向礼部尚书道:“爱卿总不会叫朕听这些傻子像背诗书一样来回重复的答案吧?”
也亏得她聪明,早就猜到了重头戏在后边,否则,就凭她那一旦认真便不知疲惫的性子,耳朵怕是会长出老茧来。
礼部尚书听着苏亦彤的话,刚想开口拒绝,仔细一想,又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遂只得放弃挣扎,也学着苏亦彤把外头作答的众人当作空气,同苏亦彤说起自己对这道题的见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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