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汤都是苦的
林弯月顿了好久，才握上了秦墨的手，脸凑了过去。
满脸全是眼泪。
林弯月声音很软，又很弱。
“秦墨，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安心一点？”
她明明当年性格独立又大胆，如今在秦墨的身边，没有一点点的主张，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想秦墨担心，却又忍不住掉眼泪，笨拙的又想要让他安心，故意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
秦墨帮她擦眼泪，擦好了才比着手语说道。
“是我想让你安心。”
林弯月吃不下东西，索性拉开了凳子，又凑到了秦墨的旁边，双手抱着秦墨的脖颈，鼻尖萦绕着属于他特有的味道，才稍微安心下来。
“那你快吃，我们待会去医院，今天年初一，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上班。”
“嗯。”
秦墨点了点头，手里捏着筷子，另一只手捧着碗，沉默的吃了好几口饭。
林弯月又连忙给秦墨装了一碗汤，拿了一把搪瓷勺子，塞给了秦墨。
“用这个吃，我给你夹菜。”
放下了汤，林弯月又转了一圈，跑回自己的位置拿着筷子，夹菜放到秦墨 的勺子上，每一口她都认真的看着。
“秦墨，尝尝这个，好吃吗？”
“秦墨，这个也很好吃。”
“秦墨，这个也不错。”
每一下，温柔又沉默，几乎是秦墨每吃的一口，都是林弯月抢着夹过去的。
秦墨碗里的饭见了底，才停下了勺子，抬头跟林弯月说道。
“对不起，可能会耽误带你出去玩的计划。”
林弯月这会哪还会记得出去玩的念头，连忙说道。
“你把身体养好，以后可以带我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玩，我们去看长城，看秦淮，看桂林山水，还能去看海，到时候想看什么就...什么。”
林弯月索性拿过了碗，又挑了点菜，拿着勺子一半米饭一半菜，劝着秦墨。
“秦墨，要把饭都吃光，才会养好身体。”
说着，瓷勺碰了碰秦墨的嘴唇。
秦墨张嘴，把饭吃了下去，反复的咀嚼。
“你也吃。”
他把碗推了推，勺子推到了林弯月的面前。
上面的鸡肉和米饭粒混合着酱油料拌起来，饱满又鲜艳。
林弯月张嘴，把饭吃到了嘴里，其实她嘴里都是苦苦的味道，根本尝不出现在这口饭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黏黏腻腻觉得又苦又咸。
“秦墨，我炒的菜是不是超级好吃？”
林弯月尽量说的开心一点。
“嗯，超级好吃。”
秦墨又点头，一手托着林弯月的腰，又把她抱在了胸前。
“不要哭了，看给你吓的。”
“嗯。”
林弯月嘴上答应着，可红着的眼眶还是一遍遍的往外冒泪珠。
她又很快否认。
“没有，我只是担心。”
顿了下，林弯月又坐在秦墨的腿上，皱着眉头说道。
“不止我会害怕，我也会担心你会害怕。”
她不是秦墨，无法感同身受，只是假装设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突然失明了，该有多慌乱。
秦墨不说话，林弯月就想说话，让秦墨听见她的声音。
“秦墨，你说以前就有过一次失明了，你那时候怕不怕？”
给正常人都会慌乱害怕的吧？
秦墨垂着眼睛，眼神木木的，但是就算是这样的神情，也是白瓷美玉一样，近距离看着也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秦墨点了点头。
“我要说还好你一定是不信的。”
是的 ，林弯月肯定不相信。
但是她也没办法想象那时候秦墨还没有她在身边这样碎叨叨的讲话交流，一个人需要多寂寞多无助。
“第一次失明的时候，是在一大早。”
秦墨把林弯月抱的稳一点，怀里人心跳呼吸平稳和正常的体温无形中算是一种安慰。
他继续比划，也不知道林弯月到底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的手。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因为夜盲症，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外面的天还没亮，一直等到后来找到了手机，想要看看具体时间的时候，才有了点失明的怀疑。”
“那时候就你一个人？”
林弯月没忍住抬头问秦墨。
秦墨点了点头：“因为电子设备那时候不太顺手，也不知道到底能打给谁，所以后来就这么摸索着过着，两天之后也就习惯了，对失明这个事情变的无所谓，或者说，感觉失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影响生活。”
林弯月呼吸一紧。
秦墨在没遇见她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一种寂寞生活？才会连失明都觉得无所谓，不影响生活？
“那后来呢？”
林弯月眼眶又热了，但是怕秦墨发现，所以连忙用声音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听故事呢？”
秦墨笑着摸了摸林弯月的头顶，调侃了她一句。
顿了下又继续说道。
“后来也没什么，我记得后来瑞秋有来过，看我吃了几天的垃圾食品，才开始帮我收拾东西和买菜做饭，记得那次好像是四天，好了之后去了医院，检查了下来除了机能失调，其他的没什么毛病，病因也来的很奇怪，说是心理压力过大，才会让身体起了自然的保护反应。”
秦墨尽量把这些名词说的通俗易懂一些。
林弯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顿了会，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秦墨没看见，不知道林弯月又被戳到了哪个点，面色软软，垂着头尽量面对林弯月的方向。
“想要给你送戒指那天，我想过求婚，但是后来又想到如今的身体不合适，想着再过几天旅行回来，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到时候积极配合治疗，争取健健康康的让你嫁给我。”
健健康康这四个字又戳到了林弯月，她心里酸楚的不行，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过了好一会从秦墨的身上跳了下来，连忙去装还有余温的汤，哽咽的说道。
“ 我给你装汤。”
装好了，感觉温度还有点热，端着碗吹，试图吹凉一点。
眼泪就尽数都落进了碗里。
“再哭，这碗汤肯定越来越苦了。”
秦墨忽的侧过头，目光直视林弯月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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