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殿选
直到殿选这天，宫中都再没有任何的动静，可喻棠总觉得这只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一早刘嬷嬷便将所有秀女早早叫起听训，众人均是细致打扮了，即便是家世不显的秀女也在妆容上做了点睛之笔，就连喻棠也比往日多带了几只珠花。
“……诸位秀女，今日你们便要面圣，关于面圣的规矩老奴还需再叮嘱几句，还望各位不要嫌老奴啰嗦才是……”
刘嬷嬷的严肃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喻棠小幅度的扭头看着四周都在仔细听训的其他人，竟升起一种自己走了后门无所畏惧的感觉，管他呢，反正今日的选秀太子定会解决的，自己就踏实等着结束赶紧回家同爹娘多待几日便好了。
站在喻棠后面的凌秋凝看着身前的喻棠一直扭动着，忙低头小声道：“棠儿，你莫要乱动了，叫刘嬷嬷看见了又要训斥你了。”
喻棠闻言不敢再动，只背过手向凌秋凝比了个‘ok’的手势，凌秋凝皱皱眉并没明白她是何意，喻棠也意识到了她应当不认识这个来自现代的手势，正侧头琢磨该用个什么手势才能叫她明白时，只听见前面刘嬷嬷似乎是已经说完了。
“……那老奴便送各位秀女到这里，能否被选上便看各位的造化了，还请各位秀女跟随小木子前去春宜殿候选吧。”
小木子闻言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后转向众秀女：“劳各位秀女跟着奴才走吧。”
秀女垂首站成一排紧紧一个跟着一个小步快走着，为首站着梁意欢，是半路经过御花园时皇后亲自将人送来，又仔细叮嘱了半天，要说这梁意欢这京中怕是没有一个女子不知道的，自小便标榜着自己将是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一向瞧不上其他府上的小姐，就连她自家庶妹她都当做下人对待。
喻棠曾与她在赏花会上见过一次，梁意欢不屑同别的世家小姐多做接触，喻棠这样新贵之家的千金她更是当作空气，喻棠自是也见不惯她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故二人就如陌生人没什么两样，没有冲突却也说不上一句话。
小木子在前微微弓腰面上堆满笑容小声对梁意欢：“这事整的，要是奴才知道梁小姐一同去春宜殿，奴才定是要为小姐备着个省力的小轿才是……”
“吵死了，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小姐耳边叫唤。”梁意欢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打断了小木子的恭维。
小木子被她一堵，心上顿时生怒，脑子却清楚自己不能表现的不满，面上的表情一时变得青紫交加格外难看，只得不再说话默默带着路。
走过了两条长道，众人终于到了春宜殿宫门外，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站在殿外侯旨时，只见太子同三皇子还有两位未曾见过的皇子迎面走了过来。
众人还在疑惑之时，梁意欢便已经率先上前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看着梁意欢面上羞涩泛红的脸颊，喻棠顿感新鲜，竟是从未见过她这不值钱的样子，听见其他秀女也都响起了行礼的声音，喻棠也赶紧蹲下混入其中，直到太子说完免礼众人方才起身。
刚一起身喻棠抬头便对上了北景煜似是无意瞟过来的目光，喻棠见他看过来急忙挑了两下眉毛暗示问他是否解决了，北景煜见她这表情一时忍俊不禁，忙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之后放下手正色抬步向殿内走去，几位皇子也紧跟其后。
待到几人都进了殿，众秀女方才都小声激动起来，似是在讨论这些皇子的英姿，不过在喻棠看来这皇帝的儿子们相貌真是不错，人品不说，这英俊的面孔修长的身姿，倒真不像在现代博物馆看到的那些画像。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下双手放在头两侧叩首：“民女（奴才）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喻棠只跪下前匆匆见了一眼进来的几人，倒真是一派贵气，金黄色的朝服和凤袍一看就是不知经过了多少人共同缝制的，自有一番尊贵威严的压迫感。
一想到这几个人是能决定别人生死存亡的人，喻棠便觉得竟然有些紧张，长呼一口气放松了下心情，忽然感觉右手被人握住，回头一看只见凌秋凝含着笑捏了捏喻棠的手。
“不要怕，没事的。”
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喻棠发觉自己也平静了下来。
“嗯！”
“请被念到名字的几位秀女逐一进殿，柳夏滢，安静蕊，……”
听见声音众人抬头看去，一个身穿深色太监服的太监正站在春宜殿门侧，手中举着拂尘，拔高声音念完了六个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秀女无一不紧张的让同伴看自己是否有不妥后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去。
过了好一阵，才听见里面的太监尖声宣告的声音：“吏部右侍郎周延之女周箬赐玉佩，封为四皇子侧妃，詹事府詹事柳毅之女柳夏滢赐玉佩，封为四皇子侧妃，晋安按察使安兴淮之女安静蕊赐荷包，通政司通政使江合正之女…………”
听着太监念完全部的秀女封赏，喻棠有些疑问：“六个人里面只有两个赐了玉佩，还封给了一个皇子做侧妃，可是那四皇子正妃却依旧没选出来啊。”
附近的一个秀女听见笑着回道：“前些日子听传闻说四皇子的正妃娴妃娘娘和四皇子心中是有人选的，但好似并未参选，应当皇上也知晓吧。”
喻棠了然的点点头：“竟是如此，多谢你了。”
喻棠正在外面站的腿麻之时，第二组才终于宣告完，第二组依旧选了两人，一个封给了二皇子做侧妃，一个则是三皇子侧妃。
喻棠环视了四周，发觉也就只剩下两组了，可仔细一瞧，那梁意欢，林秋容等人都还在，甚至凌秋容高玉盈也都还在，看来这分组也是有猫腻的。
“一品大将军喻程义之女喻棠，城阳王府嫡系五女凌秋凝，京县县丞之女苏怜儿，护军参领之女高玉盈，户部尚书之女孙薇芹进殿面圣～”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喻棠有种在现代上课被点名的感觉，快速祛除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轻吐一口气，站在其余四人前头率先进了殿。
喻棠全程低垂着头，手掌立在身体两侧，牢记嬷嬷教过的规矩端正的走到了殿中等待其余四人到齐，余光瞟到人都齐了后双手合到腹前再移到身侧下蹲行礼，待皇帝说了免礼后才缓缓起身立回原处。
“喻棠是吧，抬起头瞧瞧！”正等着皇帝发话时喻棠听见了一个曾经听到过的让人厌恶的声音。
依旧敛着眸子微微抬头对着声音的方向，只听见那声音再次响起：“嗯～喻小姐还是如上次见到那般动人啊。”
“老三，不得放肆！”皇帝低声呵斥了三皇子，看向喻棠却又忍不住琢磨起三皇子这话是何心思。
皇帝：老三这话是何意思，前几日太子还说喜欢这女子，难道老三也有此想法，若真如此，那这女子无论如何不得进宫，最好直接赶出京城，连同她那个碍眼多事的爹！
北景煜看着皇帝看向喻棠的眼神逐渐凌厉，已不复喻棠刚进殿时的好奇和揶揄，便知道他对喻棠有意见了，连忙面对着皇帝：“皇弟真是爱开玩笑，只不过是皇兄前日赢你一局棋罢了，改日皇兄定然让你赢回来，父皇见谅，皇弟自从知晓儿臣心思后便时不时调侃儿臣，不想今日皇弟也还是像孩童一般顽皮。”
北景川被北景煜说的一愣，竟不知自己何时同他下棋了，正要发问只听见皇帝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们俩个啊，兄弟和睦是好事，但私下里玩笑一下也就罢了，今日收敛些啊！”
北景川与贵妃相望一眼，心中顿感不妙，急忙张口欲辩解，却不想被北景煜岔开。
“父皇，时候不早了，外面还有几位秀女侯着，也不好叫人家苦等太久，不若按规矩快开始吧。”
皇帝颔首赞同：“对对对，这些个小女子平日子在家都是娇养惯了的，可不能在这累着了，那朕便先问问秋凝吧，你祖父近来可好？”
在几个秀女身上逡巡了一圈，皇帝最终还是选择先问问凌秋凝。
凌秋凝有些意外，却还是平静的答了：“臣女祖父近来身体康健，多谢圣上体恤，前些时候送去了许多珍贵药材。”
“不要多礼，这都是小事，朕再问问你……”
喻棠听着选秀好像变成了家访的对话略微有些哭笑不得，凌秋凝专注的回答皇帝的问题，却没注意到上方二皇子北景珅看向她的眼神逐渐痴迷。
“哈哈哈你祖父啊一直就是这样性子的人，不拘小节啊。”
皇后看着皇帝似乎是忘记了本来的正事，小声提醒道：“皇上，现在还在选秀呢，日后皇上可以召见城阳王进宫叙旧，现下还是办正事要紧啊。”
皇帝仿佛恍然醒悟一般笑着摇了摇头：“你瞧瞧朕，还真是有些想念城阳王了，这凌丫头几乎就是朕看着长大的了，跟朕亲女儿一般，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贤良淑德朕不必问都知道她样样精通啊，朕还真是不知道该给秋凝寻个什么样的夫婿。”
玉贵妃想着正好自家儿子侧妃位子还缺一个，见圣上又如此喜欢这凌秋凝，正犹豫是选择凌秋凝还是喻棠之际，众人没想到二皇子北景珅突然出声。
“父皇，请恕儿臣鲁莽，只是儿臣担心自己若是不争取父皇会将她嫁与旁人，儿臣对凌姑娘一见倾心，还望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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