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带你去看病。”楚既明说：“叶五说你可能是肺结核，我看你咳成这样，就算不是也拖不得。”
“我当然不是肺结核，我这就是……一般咳嗽，咳咳咳……”
慕秋的抗议被楚既明的动作打断，身子被半推半送的推进车厢后排坐好，一脸懵的乌冬儿也跟了上来，楚既明关了门，自己坐到前排。
这款上古老爷车虽然看着精致，但内里却不如现代车舒适，加之发动时马达之大简直称得上震耳欲聋，乘坐体验十分糟糕。
这个楚既明也是，平时看着是温文尔雅的性格，怎么车上这么急呢，但凡有个人啊物啊的他就会不耐烦，放现代一定是个路怒……
“我想吐……”慕秋捂着嘴。
“我也是……”乌冬儿也捂着嘴。
“你们……”楚既明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当他发现两人脸色的确铁青的时候才发觉大事不妙，赶紧说：“忍一忍啊，马上就到了！”
慕秋使劲忍住胃里一阵阵的翻涌，对乌冬儿交代，叫她千万别吐一定忍住，就这点地方谁吐出来都得溅大家一头一脸，刚说完自己就差点没憋住。
“你别说了啊！”楚既明一脚油门再加了速度，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停车，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是自己要去办事的地方，那里离这最近，一拐弯的事。
还真就打半个方向盘的事，楚既明手这么轻轻一带，车子就斜进了一个卫兵把守着的大院，院内还停着几辆车，不时有穿着淡黄色军装的军人走过，当中还有几位身着长袍马褂前清打扮的男子。
守门的卫兵见着是楚既明开的车，马上站正一个敬礼。车子快速驶进院内，也来不及看什么位置随便找了个空一个急刹车。
刺耳的抓地声直冲众人鼓膜，方圆几里的楼里楼外的纷纷转头看向这边。只听得这辆黑车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接着一边的门被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高高的仆人打扮的丫鬟。
这丫鬟冲出几步，弯腰就呕了起来，哇啦一下吐出一大滩黄水，稀稀拉拉特别恶心……
那些路过的军人看着这景象都皱起眉，这个还没好，忽然开着门的那边又窜出一个矮个的丫鬟来。
这位也是，冲出没几步挨着前面那个也吐了好大一滩。
大院里的那些人看着站立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的楚既明，眼神里都有些奇怪。一个忍不住好奇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带着俩？”
“我……”楚既明感到额头开始出汗，他摘下帽子用手背擦了擦，说：“没什么。”
同僚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走开了，临走还说了句，“你准备带着她们去见公子啊？”
楚既明冲他们摇摇手叫他们赶紧走，接着又挥手招呼来一个小兵吩咐把这片给打扫了，要仔细打扫。小兵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接了命令，但拿着扫帚经过慕秋身边的时候投去的是有些嫌恶的表情。
“见公子？”乌冬儿一抹嘴巴，她好想听到了什么。这时才抬头看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满眼都是军人的院子里。
院墙高耸，上面拉着带尖刺的铁网，前方地上投下好大的一片黑影，回头看去身后矗立的一座五层的高楼，黑红砖石砌成，巨大的红木门开在当中正冲着自己，门口还站着两个背着枪的门卫。
门楣上有牌匾，是非常重的字体，可惜没读过书的她并不认识，但就冲这架势也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她心虚的捣捣身边的慕秋问：“这是哪儿？”
慕秋也才抹完嘴巴，她的头抬的高了点看见这座并不怎么高的五层楼的楼顶飘着五色旗，再往下看牌匾上的字她认识，但就是很恍惚，当年背了忘忘了背的近代史今天竟然热乎的贴到了自己眼前。
慕秋读了牌匾上的字，可是乌冬儿并不懂，慕秋只得跟她说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办事处。
乌冬儿又问什么是办事处呢，造办处她倒是知道的。
慕秋问你知道造办处，军机处知道吗，乌冬儿点了头，慕秋就说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差多了。”楚既明翻了她一眼，他看着慕秋语气严肃，“你以后说话之前先想想好行吗？”
慕秋乖乖点头，心里暗骂自己嘴贱，她还是很想活命的。
“上车吧。”楚既明向车子走去。
“干嘛！”两个丫鬟一起叫出声。
“去医生那啊……你们怕什么。”
“不不不。”慕秋双手使劲摆，“别了吧，咱们走着去吧，不会太远的，如今还没修五环呢。”
“你能走吗？”楚既明关心她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你放心。”慕秋用力点头。
“楚既明赶紧的！都等着你呢！”一个男声从上面传来。
底下三人抬头看去，只见三层楼那的窗户伸出一个人的身子冲楚既明这招手：“快，都等你开会呢！”
“等会。”楚既明说。
“等不了啦！赶紧的！你再不来会都开完了！”那人很着急。
“有事你先忙。”慕秋马上说，她觉得自己挺好的，自从下了车心不跳气不喘人都不饿了！
“那你们等我下，不会太久的，别乱跑。”楚既明跑开了。
乌冬儿唉声叹气坐到了台阶上，哭丧着脸说：“怎么办啊，我们还回得去吗？”
慕秋倒是不急，她也坐了下来和自己的难姐难妹勾肩搭背，说：“怕什么，楚既明哎，小副官哎，他给我们当靠山你还担心什么呢？”
“他有三格格大吗？”乌冬儿不为所动。
“要看，”慕秋说：“他在那个院里没三格格大，但是在整个府里比三格格大。”
“我不信。”乌冬儿嘁了一声。
“不信我数给你看，老大肯定是老督军，老三就是他楚既明。”慕秋伸出食指和无名指，用拇指压着中指，做出了一个兰花指的手势。
乌冬儿觉得这个排位是有点道理的，追问道：“那老二是谁？这个指头呢？”
“这个啊，”慕秋把其他四根指头都收了回去，独独伸出中指，在两人面前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嘻嘻哈哈的说：“老二就是你姑爷咯！哈哈……”
哈……慕秋觉得不对劲，她头顶好像接收了到一丝冷光视线，加上脚边多出一片人影，慕秋皱起眉慢腾腾的转头看见的一双踏在身边的黑色军靴，再慢腾腾的抬头——
妈耶！是柯怀思！
慕秋简直吓傻了，她被柯怀思的身影压迫着觉得有些胸口有点闷，猛然间就咳了起来，加上那从上投射下的视线直看得她快喘不上气。
明明有阳光啊，可那帽檐下的双眼却是这么的冰冷，藏在一片斜斜的阴影中淡淡的看着她，柯怀思双手反背在身后，发出咔嗒咔嗒的拨弄金属的响声。
也说不出是生气或是无谓，此时柯怀思将反背着的双手放到身前，修长手指间还是那个银质打火机，他把打火机放进军装的上衣口袋，对慕秋勾了勾手指，自己长腿一跨上了台阶几步就走进了大门。
慕秋回头看了眼乌冬儿，发现这丫头早吓傻了，只嘴巴张了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对乌冬儿说：“你就坐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乌冬儿哭丧着问：“你还来得了吗？”
“尽量吧……”慕秋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了进去。
她觉得柯怀思应该不会为难自己，这么大个官怎么会跟一个丫鬟计较呢，虽然这丫鬟对他比友好手势又有间谍嫌疑外加称赞他是老二……
啊……嘴贱真是无可救药，慕秋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进了大门，里面的陈设与她在博物馆和影视剧里看到的一样，一切都有着浓浓的时代感，又与她有着剥离感。
外面的阳光透过大扇的花玻璃打进来，但还是无法覆盖里面的大半空间，于是在白日，楼里也要开着一盏盏高瓦数的灯。那些灯罩很好看，温润的瓷白，光线也是非常柔和。
慕秋在这种光线下每走一步每看见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虚幻的，好像自己只是个过客，马上就会飘走。
飘飘荡荡的跟着前面那个背影上了二楼，转了个角见柯怀思走进一间办公室。她只好跟了上去，有个小兵看到她也没拦想来应该是柯怀思有过吩咐。
门是关着的，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明显安静了一会才说：“进来。”
慕秋推门进去，转身关门，这一套动作简直自然，要不是她现在一身布衣丫鬟妆扮限制了动作，她还能做的更潇洒，开玩笑她可是职业女性呢！
进去站定连人在哪都没见到，就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姑爷我错了！”职业女性道歉也非常诚恳，她声音调大继续：“我太不成熟了，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您息怒！”
“哪里学来的这套不中不洋的话？”坐在长桌后的柯怀思，身子在皮质扶手椅上动了动，想是在调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他摘下帽子随手就丢到了桌角压在了一打文件上，又从桌前拿起一份公文信封，手指把封口的绕线一下下的松脱开。
慕秋看着面前人的动作，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来说，这个督军公子虽然成天阴恻恻的，但不是个喜欢乱杀人的主，所以最多今天也就被吓唬吓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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