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坏水
第378章 坏水
说实话,如果没有谢策横插一脚,惠贵妃是都能如愿以偿的。
可是…...
谁让她来晚了一步呢?
晌午时分,太子殿下看着手中告密的纸条,罕见陷入漫长沉默。
近身伺候的内侍不明所以,又不敢出声惊扰。
好一会儿,太子殿下拿着纸条问他:“今日可有谁进过内室?”
“不曾有人进过。”
得到的回应并不叫人意外。惠贵妃在宫中多年,还是有几个桩子安插在东宫的。
太子殿下抬手,小小一张纸条靠近烛台,顷刻间便被火舌迅速吞噬一干二净,只余一点残灰。
内侍担忧问:“殿下,可是有人私自进了内室?”
太子殿下安抚道:“无事,下去吧。”
烧了纸条,太子殿下起身,走到里间存放旧物的红木箱子前,用钥匙开箱,从箱底取出一件十多年前的小衣裳。
这是他快出世前,先皇后亲手为他做的衣裳。
他穿了大半年,后来穿不下了,冯青叶觉得可爱,不舍得扔弃,便收藏了起来。
之后先皇后忽然病故身亡,太医说皇后娘娘的病来势汹汹且原因成谜,唯恐传染其他人,明章帝便下旨将宫里所有有关于她的东西都销毁的一干二净。
唯一一件小衣服,还是因为被冯青叶放好才留下来的。
太子殿下轻轻摸着柔软的衣料,为了让他穿的舒服,她花费了许多心思。
“阿娘。”
他轻声道,像是透过这件小衣望见了先皇后的身影。
——她坐于床榻边,一针一线,好不细致。若是做累了便停下歇一歇,摸着肚子,感受腹中孩子的生命,就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太子殿下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但冯青叶有。
她会告诉太子殿下,他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太子殿下定定地看着小衣,好半天,将它重新折叠放到最下面,用其他物件覆盖着,不叫任何人瞧见。
忠孝两难全。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
绝不后悔。
太子殿下借着替四皇子视察新造的皇子府为由头出了趟宫,临近傍晚,还未回宫,明章帝派人来问,得知太子殿下与四皇子在宫外歇一晚,也没多想,便由他们去了。
深更半夜。
谢策正搂着媳妇儿睡觉,阿宁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的三句话不离她阿娘。
谢策从来没有这么想念华安长公主,恨不得装上翅膀去将人给带回来。
哦,还有个季真。
靠着一两条腿跑的倒是挺快,跟耗子似的,怎么也找不到踪影。
没想到是去找他丈母娘了。
居心叵测!
谢策担心秦清的身体,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是真的想去将华安长公主和季真给带回来。
秦清晚上睡得不大好,老是容易惊醒,吃也是吃不多。
但精神劲挺足。
谢策怕她什么时候没了这股劲,就倒下了。
正想着,外头忽然敲了敲门。
怀里的姑娘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听到了这动静。她觉浅,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醒来。
秦清揉了揉眼睛,要起来看看,被谢策摁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看看。”谢策安抚道,亲了亲她额头,“你接着睡,我去去就回来。”
一般而言,丹心等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吵他们的,若是真有什么急事,也会喊“郡主”。
外头只敲门不说话,想必是谢石。
谢策给秦清掖好衾被,穿上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果不其然,谢石等在外头。
今晚守夜的是玉竹,看了眼谢策,后者朝她挥挥手,示意不要出声。
谢策走到院子里,问道:“什么事?”
谢石看出谢策的忍耐,仿佛他要是不能拿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理由,今晚就得横着抬出这院子。
谢石在心里叹了口气,有苦难言。
“世子,太子殿下有事找您。”
要怪只能怪太子半夜不睡,他也很想休息啊。
谢策皱起眉头,回头看了眼里屋,“在哪?快点。说完让他赶紧走。”
太子殿下此刻在秦衡的书房。
后者也是刚从床榻上下来。
秦衡本来抱着妻子,正要准备入睡,一阵敲门声将他惊醒,差点把卢见殊吓了一跳。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虚惊一场。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娘家的表兄与表嫂,也是因为这样一个晚上才闹着要和离。
原因是,表兄养在外头的外室有了身子,半夜睡不着,谎称动了胎气,非要差使人去请表兄去看她。
本就是一时头脑发热瞒着家里人干出的勾当,却不想在这偷摸中找到了刺激,越发舍不得打发人走,没想到叫人给怀孕了。
更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一出,表嫂起了疑心,叫人偷摸跟上去,结果就给发现了!
表嫂闹着要和离,天一亮还叫娘家兄长过来把表兄打了一顿。
这事闹的挺大,卢见殊记忆尤深。
因为原先卢夫人还想将女儿嫁回去,没想到娘家出了个不成器的,便打消了念头。
秦衡摸了摸卢见殊的脸,闻声道:“你先睡,我出去瞧瞧。”
不知为何,卢见殊情绪低落下来。
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她低头看了眼隆起的腹部,别说男人,就是自己也喜欢不起来。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虽不是杨柳腰,可也纤细匀称。“夫人?姑娘?”山月不放心,进来瞧了眼,没想到主子竟然在哭。
她呜咽着,谁也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惶恐与悲伤。
山月慌手慌脚,不明所以,想要安慰也无从下手。
“阿词?”
这意外的声音,来自于秦衡。
他去而复返,就看见妻子哭的不能自抑。
这让秦衡大为震撼。
卢见殊什么时候这样哭过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山月,去请郎中。”顾不得其他,秦衡就要为卢见殊披上衣服,抱她去外间。
卢见殊泪眼汪汪,呜咽道:“从慎…...”你能不能别走啊。
秦衡将她抱着怀中,轻声安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什么事,你同我说,别怕,没事的。”
说完,想起什么,对外头等候的下人道:“去和太子殿下说一声,我有事,请他在书房等候片刻。谢策应该也快来了。”
哭声戛然而止。
卢见殊:“什,什么?”
太子殿下???
“从慎在想什么?”太子殿下负手而立,背对着人观赏墙上的字画,正要与秦衡说上两句,回头便见秦衡一个人坐在那捧着盏茶抿唇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同乐?”太子殿下开了个玩笑。
难得见秦衡这么喜形于色。秦衡回过神,抬头,想到方才卢见殊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
“是阿词。”
他摸着杯身,斟酌用词,无奈一笑。
“她…...以为我在外头养了外室,这么晚了,是出去见外室的。”
“…...”
太子殿下摸了摸鼻子,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道:
“卢大人的掌上明珠,还挺有趣的。”
秦衡反思了一下自己,“是我这些日子忽略她了。”
阿词本就怀着身孕,孕期多心思,容易乱想,他又恰好这段日子繁忙,这才导致她心中不宁,惶惶不安。
是他的错。正说着,谢策臭着张脸走进来,都不用手,一脚将门踹上。
回头正好对上大舅兄的死亡凝视。
感情这不是他的书房,就可以随意对待了?
谢策讪讪一笑,“弄坏了我赔,我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谢策虽然读书不行,但他知道识时务三个字怎么写。
太子殿下闷笑一声,却不想谢策直接将矛头对准他。
“笑什么笑?你还好意思笑!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就知道在外头瞎跑!”
太子殿下:“…...”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咳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正色道:“此次前来,是有件事想与你们商量。”秦衡道:“但说无妨。”
谢策道:“有屁快放。”
…...爱读书和不爱读书的的区别。
太子殿下自动忽略谢策的话,在秦衡的书桌前,写下一行字。
是今日纸条上的内容。
秦衡走过来看了一眼,目光触及那几个字眼,表情登时就变了。
“这,这…...”
太子殿下平静道:“正如所见。”
秦衡并不知道先皇后死因这件事。
谢策也过来看了眼,幸灾乐祸道:“看来有人是按耐不住了,想让你亲手弑父,给他们铺路。”
“怎么样?太子表哥,干不干啊?”
秦衡:“…...”太子殿下:“…...”
说实话,想打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混账东西!
谢策还是有点怕秦衡的,主要怕他去和阿宁告状,当下不再胡闹,生硬转移话题。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还是设下圈套,反将一军。”秦衡望向太子殿下,眼神深沉,“殿下是个什么打算呢?”
太子殿下却看着谢策,让他说。
谢策能说什么?
他想到宫中的秦沅,还不知道她有什么安排。
于是道:“我建议你去找一个人。”
倒不是他们几个商量不出东西,谢策主要是怕秦沅有自己的打算,她那个人肠子弯弯绕绕,一肚子坏水咕嘟咕嘟地能冒泡。要是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不影响到对方还好,就怕自己人拖自己人后腿,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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