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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酒醉人,人醉君


将酒坛放在一边,正要去扶他,小人儿已然摇摇晃晃地起身,踉跄着往火堆走去,夙悬一惊赶忙熄了火堆,免得他烫伤。

        青皌此刻脑子已然混沌,眼前更是看不真切,奔着那跳动的火苗去,火苗却突然不见了,他不解,便蹙眉瞧着那一处,如何便不见了呢?

        夙悬扶着他坐在烤肉前,瞧着他一副醉眼朦胧,歪着头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问道:“可要睡一会再吃?”

        如此喷香的烤肉,怎能等?

        青皌晃了晃脑袋,这一晃他便觉得眼前更加瞧不清,还有些天旋地转起来,一定是他太饿了,他要吃肉,吃了肉便不会晕了,于是自乾坤袋中摸出了小刀,晃晃悠悠地伸出手要去割肉。

        割了几下都在空中打转,夙悬拧眉握住他的手将刀子拿过来,免得他不小心伤了自己。

        割下一块羊肉送到他唇边,青皌张口吃了,夙悬盯着他,倒还知道嚼碎了再咽下去,便一块羊肉一块鸡肉地给他喂着。

        几块肉下肚,青皌顿时觉得有了些力气,整个人从方才恹恹欲睡瞬间活泛起来,伸手要去抓那只鸡。

        夙悬瞧着他这张牙舞爪的样子,还真活像只小狐狸,拦住他的手,将肉递进他口中。

        不知是他切下的这块肉小了些,还是青皌酒喝得实在太多,竟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小人儿没怎么用力,只轻轻咬着,似乎在辨认是什么。

        夙悬却是怕他一时兴起直接将自己的手咬断,试着抽回手,那口小牙却咬的ll更ll紧,“阿皌,松开,那是我的手……”他无奈道。

        君上的手?他轻轻咬了咬,好像是比方才吃的应一些……

        可是尝起来好像有烤肉的味道,他微微蹙眉,小l蛇ll舔ll了ll舔,君上的手又为何会有烤肉味呢?

        他思索的时候始终未松口,夙悬却被他这动作弄的倒吸了口气,身上燃l起l一团l火来。

        将刀子收在一旁,伸手欲去掰他的下颌,青皌却先松了口,抓着他的手举到眼前,费力地看了半晌。

        青皌歪了歪头,瞧着他手指上的齿痕,蹙了蹙眉,君上的手怎么了?是谁咬的么?

        君上那般厉害,如何能被旁人咬到?

        一定是为了讨那人欢心……

        君上要讨谁欢心?君上不可以讨旁人欢心!

        眨眼功夫,他早已忘了这齿痕是他自己咬的,脑子里只想着君上在讨旁人欢心。

        一定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君上才会如此的……

        “君上!”青皌猛地一扑,夙悬猝不及防一下被他扑倒,打翻了剩下的半坛酒。

        清甜的果酒沾染了玄袍,酒香合着桃花香,飘进他的鼻子,平添一份l旖l旎,青皌喃喃道:“我懂的……”

        “懂什么?”夙悬不明所以。

        青皌坐直了身子,摆出自以为郑重的神情,道:“懂何为睡ll在一处,何为肌ll肤ll相亲,何为云……”

        他夸ll坐ll在他腰上,早将夙悬ll磨ll起了火,偏生一双清透的眼眸染了朦胧醉意,眼神似扯着丝的蜜糖,有些飘忽却又专注地望他,口中字句不清,显得软糯又委屈,所言还尽是些不可说。

        夙悬猛地坐起身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青皌不解,眨巴着一双眼睛,呜咽了几声。

        “阿皌……”他松开手,心疼道:“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

        青皌抿了抿唇,垂眸道:“那君上莫喜欢旁人好不好?”

        夙悬不知他此话从何而来,只道:“我何时喜欢旁人了?自来便只有你……唔……”

        他还未说完,小人儿柔软的唇便贴了上来,清甜的酒香霎时冲进他口中。

        青皌抬手勾着他的脖颈,毫无保留地ll亲ll吻,夙悬亦抱着他温柔回应。

        醉人的酒香将每一片花瓣染上l旖l旎,轻轻落在那倒在地上的玄袍与青衫,陷在柔软花毯里的柔情,似含苞的桃花,悄然盛开。

        “阿皌。”那细长的手指开始拉扯他的衣袍,夙悬眼中暗了暗,似染上了一层赤色,却仍是按住了他的手,“你可想好了?”

        青皌如今的脑子已无太多思考能力,本能地点了点头,便又要去扯那玄袍。

        夙悬深吸了口气,仍旧将他的手按住,脑袋也按在胸口,“阿皌,你醉了,做不得数。

        睡吧……”

        小人儿在他怀中微微挣扎了几下,终是因酒劲上来,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夙悬抱着他,轻吻他的额头,风吹落桃花,也吹散了那片刻的旖旎暧昧。

        他何曾不想,可他害怕,怕有一日青皌后悔,怕他无法陪他一路走下去。

        失而复得的人,总是彷徨,总是踟蹰,总是恐惧。

        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朝暮相伴,亦或永远忘记。

        待青皌醒来时,面前不是漫天粉色,耳边亦无竹叶响动,而是严丝合缝的幔帐。

        头有些疼,他翻了个身,额头抵在床架子的雕花上,明明是在天坤境与君上喝酒的,如何会在床上……

        等等!

        青皌猛然睁开眼睛,脑子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已然足够让他串起自己喝醉后发生的事。

        这,这……这已然是他第二次扯君上的衣袍了……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是该懊恼自己一喝酒便如此失态,还是该可惜君上竟是如此正人君子。

        “啊!”他烦躁的喊了一声,却不料幔帐外传来一个声音:“阿皌醒了?”

        这?!

        君上如何会在外面?!

        他这是又干了什么蠢事啊……

        自打与君上在一处,他哪里还是什么清雅端正七云大弟子、冷面大师兄,活脱脱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傻子。

        “可好些了?”夙悬将床幔拢起,端了碗汤药坐在床边,瞧见他眉间微蹙,道:“可是不舒服?来将这醒酒汤喝了,会好些。”

        青皌坐起身接过醒酒汤,垂眸未敢看他,自己这醉酒的毛病,以后还是莫要轻易喝酒了。

        “君上喝过醒酒汤了么?”

        “我未喝醉,为何要喝醒酒汤。”夙悬笑道,小人儿难受着,竟还记得关心他。

        青皌想起从前误喝的那杯酒,那样的烈酒君上都不会醉,更何况是这果酒了,“君上的酒量这般好,可曾喝醉过?”

        夙悬摇了摇头,“未有。”

        从前云汲心血来潮想与他拼酒量,带了五十坛烈酒,两人喝到第三十七坛,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便耍起了酒疯,硬是要叫白萝变个漂亮姑娘献舞一曲。

        白萝被他拿绳子捆着,逃也逃不得,快要哭出来了,他不得已又灌了云汲半坛酒,方才老实些睡过去,而他在等云汲睡醒的时候,独自喝完了剩下的十三坛。

        后来醒了酒,云汲便对此事绝口不提,送了他半个酒窖的酒,来堵他的嘴。

        是以万万年来,他还从未喝醉过,能醉他的不是酒,而是面前的人。

        “阿皌再睡会,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夙悬扶他躺下,掖好被子便出去了。

        青皌躺着闭目养神,却未睡着,许是醒酒汤起了作用,头痛好了些,他便干脆起身。

        衣裳许是被清理过了,没留下半分酒味,没好好品尝烤鸡和烤羊排,倒是有些可惜。

        下了床,他突然发现床前放着一只熏炉一样的灵器,里头有一根赤色羽毛,正在散发热气。

        这是……煊羽上君的羽毛……做的暖炉?

        暖炉?!

        青皌突然反应过来,奔到窗前,推开窗,一阵寒风顿时涌进来,夹杂着飘扬的雪花,钻进他的衣领。

        被冰的打了个颤,他方才回过神来,惊诧道:“下雪了?!”

        夙悬正端着鸡汤排骨面进来,道:“快将窗子关上,冬日风寒,你穿的单薄,当心着凉。”

        青皌关了窗坐到桌前,仍有些不可思议,“为何会下雪了?可是天有异象?还是有人含冤?”

        夙悬笑着摇头,将面放在他跟前,“非天有异象,亦非有人含冤,是人界的冬天到了,阿皌。”

        “冬……天到了?!”青皌拿着筷子愣住,他竟一觉睡了几个月?!

        “天坤境虽在人界,却是天界的地盘,与天界的时日是一样的。

        若非你睡着之后我将你带出来,怕是等你醒来便是明年九月了。”夙悬将白萝制的小腌菜往他跟前推了推。

        如此岂不是错过了丰收节,青皌有些懊恼,“早知便不该喝那么多酒的……”他余光瞟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头的齿痕已然消了。

        “早知?本君可是拦都拦不住,片刻未瞧见,便抱着坛子喝了。”夙悬无奈道,他自然知道小人儿在不高兴些什么,“左右丰收节明年还会有的,明年再看便是了。”

        提及自己做的蠢事,青皌脸上霎时透出些绯色,“君上,我们何时去仙医谷?”

        转话头转的这般牵强,夙悬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待你的头不疼了,便去。”

        青皌被他一噎,也没话反驳,十分没底气道:“大概明日便不疼了。”说罢不理会身旁传来的轻笑,认真吃起面来。

        歇了一日,第二日雪亦停了,路上结了冰骑马不便,二人便御剑前往,白萝仍旧是孤孤单单移形过去。

        两人御剑顺带着看了看白雪皑皑的山川,青皌免不得又在心中感叹,他竟一觉睡到了冬天。

        落在仙医谷,由于白萝早到,离谦蕴已然带着众弟子在门前等着了,他瞧着衣袍一如从前的仙君,和裹着厚厚雪貂披风、带着兜帽的青皌,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离谦蕴带着众弟子拜见仙君,带着他们往里走,“仙君可是将七大仙门走遍了?”他估摸着过了这许久,仙医谷该是最后一个,可此前又未听说仙君去了哪个仙门,免不得有些奇怪。

        夙悬看了一眼青皌,道:“未曾,离开灵极宗后天界有些事情耽搁了。”

        离谦蕴不知内情,只是点头道:“自然还是天界之事重要些。”

        青皌默默拉了拉自己的兜帽,他欣赏了君上的原身,喝醉了酒还轻薄君上,着实是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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