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突如其来的告白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缈雾岛,白萝乖巧站在一旁,画笙南带着一众门人迎接,“拜见仙君。”
她敛了神色瞧那玄袍,依旧是那般冷峻孤寒,让人不敢直视。
夙悬微微颔首,自靠近缈雾岛,他便觉得此处应当不会有封印,此地地处南海,稍有异样便会被神族发现,实非布阵的好地方。
略略看了看门派弟子的修习之处,画笙南道:“仙君路途辛苦,不如先稍作休息。
缈雾岛远离尘嚣,景色独特,仙君不若多停留几日,聊做赏玩。”
“画掌门有心了,此地确然人间仙境。”夙悬道。
青皌跟在他们身后,君上风姿卓然,画掌门亦是端淑清雅,两人并肩而行,一个玄袍寒冽,一个白裙如雪,倒让他瞧出几分般配来。
抛开身份不谈,画掌门确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历年仙门珠玉的画册上,略略一翻画掌门便至少占了十几年的头筹,姿容风华有目共睹。
君上若是与画掌门是一对,想来也不会有这许多闲言碎语了。
胡乱想着,已行到一处小院前,画笙南道:“仙君,缈雾岛内皆是女弟子,恐仙君不便,此处清净些,里头一应器具、床铺被褥、幔帐纱帘皆是新的,饭食待会便会送来。
两名弟子守在院外,仙君若有吩咐,直接召唤便是。”
夙悬微微颔首,画笙南便退了下去。
画掌门如何知道君上的习惯?
青皌尚在胡思乱想,一时间未收敛神色,被夙悬瞧见,抚了抚他的发顶,问道:“怎么,可是累了?”
青皌回了回神,轻轻摇头道:“君上待画掌门似是比其他掌门和善些。”
夙悬拉着他进了院子,小院布置的清雅,倒还甚合他的心意,“她拿那神药赠我,且举止有度,实为难得。”
这个画笙南行动颇有分寸,确然有几分神女的样子。
入房中,果如她所说,一应器具皆是新的,白萝过于欣喜,赞道:“这画掌门还真会讨好君上。”
夙悬看了他一眼,白萝认得这个眼神,是不会说话就闭嘴的意思。
不多时弟子送来饭食,荤素皆有,口味清淡,在青皌看来,与当日在天界赴宴时的菜色极为相似。
用过晚饭,二人正在喝茶,白萝进来道:“小公子,有一缈雾岛弟子求见。”
“我?”青皌有些茫然,他不记得自己与哪位缈雾岛弟子有往来。
夙悬笑道:“快去吧,许是美人月下相许也说不定。”
“君上净拿我说笑。”青皌瞪他一眼,便起身出去了。
来到院外,不远处一人朝他招手,“皌师兄,这里。”少女看到他出来,脸上的笑容甜的堪比蜜糖,一颗心也砰砰乱跳。
“这位师妹可是有何事?”青皌问道。
“皌师兄……不记得我了么?”少女一愣,神色立时变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地瞧着他。
青皌反射性地退了一步,仔细想了想,登霞会时好像说过几句话,是画掌门座下的弟子之一,“你是……画掌门的徒弟?”
“嗯!”少女见他想起来,神色便又明快起来,“我是燕汐月啊师兄,登霞会时我们说过话的。”
青皌点头道:“记起来了,师妹可是有事?”
燕汐月瞧了瞧站在院外值守的两位师姐,道:“此地不好说话,师兄随我来。”
说着便拽着青皌的手臂往望月亭去。
“师妹。”青皌挣开她的手,道:“师妹不必如此,有何事直说便是。”
燕汐月微微蹙眉,眨了眨眼睛望着他道:“师兄,我没有恶意,还请师兄随我来。”
青皌被她那可怜兮兮的神情看得没办法,只好道:“师妹带路吧。”
二人来到望月亭,银月高挂,将望月亭映的如玉雕一般,亭边开着不知是什么花,莹白素雅,颇有些意境。
青皌正在感叹缈雾岛当真是一步一景,出尘脱俗,便听燕汐月道:“不知林掌门可有给皌师兄定亲?”
少女忐忑地捏着衣裙,不敢抬头望那青衫,只暗暗抬眼,偷偷瞧着他的神色。
定亲?青皌一愣,心中苦笑,师父哪里是给他定亲,一早便将他当个玩物来养了,“未有。”
燕汐月松了口气,她更加紧张地攥着衣袖,仍旧低着头,深深吸气,鼓起勇气道:“皌师兄……我、我……我喜欢你!”
青皌又是一愣,还真让君上说准了……
看着面前低头含羞的师妹,他毫不犹豫道:“对不住,承蒙师妹错爱,我对师妹并无此意,还请师妹断了这心思吧。”
燕汐月如遭雷击,呆愣愣地站着,脑子嗡嗡作响,眼泪霎时滚落下来,扬起脸望着面前这清逸俊秀的面容,抽泣道:“师、师兄……你、你是不喜欢我么?
我哪里、哪里不好……我可以改……师兄莫要、莫要急着……急着拒绝……”
她哭的伤心,青皌莫说安慰情伤的姑娘家,便是被人这般表白爱意也是头一回……
呃……若是不将君上算在内的话……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拿了帕子又不好替她擦,只得塞到她手中,抱歉道:“师妹莫哭了,虽然我对师妹无意,七云亦有许多青年才俊,师妹不如另择……”
说到这对面的人哭的更伤心了,青皌此时十分后悔,方才他便该托词睡了,不该出来。
“师妹莫哭了……”那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此时泪如雨下,瞧着分外委屈,青皌却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车轱辘话来回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汐月,你在做什么。”不远处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画笙南缓步而来。
她本是想到这望月亭赏月思人,静静心绪,不想却听到了自己徒儿对着青皌的一番表白,对方不接受,她这不争气的徒儿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师、师父……”燕汐月见她到此又是害怕又是难为情,忙止了哭声,抽噎着行礼。
“画掌门。”青皌亦恭敬见礼。
画笙南微微颔首,看着燕汐月道:“何至于如此哭哭啼啼,我画笙南教出来的徒弟没有这般不争气的,更没有这般窝囊的。”
“师父……”被她这一番严词数落,燕汐月更加委屈,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个劲的往下掉。
画笙南蹙了蹙眉,神情更冷,道:“拿得起放得下,何至于此。
擦了眼泪,回去睡觉。”
燕汐月吓得一哆嗦,胡乱用衣袖擦了眼泪,“是师父……”
待她离去,画笙南神色缓了缓,道:“小徒无状,让青皌看笑话了。”
青皌忙道:“画掌门言重了,是青皌不会说话,惹师妹伤心。”
“错不在你。”画笙南笑道,爱而不得,本就是常事,“快些回去吧,晚了圣君怕是要醋了。”
“啊?”青皌立时呆立当场,画掌门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惊讶画掌门知晓君上的身份,还是该惊讶她看破了自己与君上的关系。
“哦……”青皌囫囵应了一声,转身便要逃走,慌不择路走错了方向,画笙南笑道:“青皌是未记得路?我送你一程吧。”
说罢走了另一条路,道:“这边。”
“多谢画掌门。”青皌与她一道,想问她如何知道君上的身份,却碍于她为一派掌门,自己只是七云弟子,不该过问尊长之事而不好开口。
倒是画笙南先道:“青皌可是想问我如何知晓圣君身份,又是如何瞧出你们的关系?”
“青皌唐突,掌门私事,不敢相问。”青皌敛眸道。
“没什么。”画笙南笑笑,“你应当听说过我有半神之躯一事吧,我父亲是神君,母亲为上代缈雾岛掌门,我幼时曾被父亲带着,见过一回圣君。
虽年岁久远,圣君那般的气度风华,又岂会轻易忘记。
后来我也见过些圣君的画像,自登霞会时,我便认出圣君了。”
幼时那一次相见,她便将那玄袍刻入心底,印入脑中,从此再难忘怀。
后来她知自己身份不够,圣君亦非轻易得见的,便搜罗许多圣君的画像,自己也苦练画功,终能将圣君的神态风姿描画的栩栩如生。
父亲察觉了她的心思,只是叹了口气,告诉她还是早些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却告诉父亲,喜欢圣君是她自己的事,便是圣君不喜欢她,她也无甚怨怼。
她只安安静静地喜欢着他,将一腔情愫化作月下凝思,他并不需知晓。
与父亲说明之后,她反倒肆无忌惮地向父亲打听起圣君的一切,知晓他喜好干净整洁,知晓他审美异常苛刻,知晓他惯以炼器打发时日,亦知晓他爱上一个青衫少年……
况且此事当年人尽皆知,便是她想装作不知,都难。
可她却依然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情,她只远远的瞧着,安静地守着自己这份无人知晓的爱。
她自小受母亲教导,知天地广阔,胸怀更当宽广,方得纳山川湖海,日月星辰,浮生茫茫,能有一人放在心上惦念,便已是幸事,奢求太多反倒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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