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办公室谈话
听到这话，李先明眉头微皱，这女娃果然越来越像她妈了。
想起那个曾经床下单纯可爱，床上放浪形骸的女孩子，李先明不由得感慨时间真是摧毁美好的利刃。
南源食品公司的行政楼是一栋四层的老式小楼。
它是承接的两家倒闭的国营工厂的旧厂房，然后改建成了食品工厂，连带着接收了国营工厂的行政楼。
周轩的办公室在四楼。
“周总，有个客人想要见你。”
江小妍走到他办公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啊，又没有预约，不知道我今天很忙吗？”
门后传来周轩那口吐字不清的广味普通话，言语中颇有不耐。
“他叫李先明，说是直接来找你就行了。”江小妍硬着头皮说道，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她虽说名义上是周轩的秘书，但实际上秘书的工作都是总经理助理苏娜在做，她在公司里很没存在感，倒是凭借姣好的外形条件，吸引了一批经理追求者。
但周轩一直对她都不太感冒。
嘭！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周轩满脸堆笑的出现在门口，他一见到李先明，立马就伸出双手迎了上去，极为热情道：“李组长啊，欢迎你来我们公司视察啊！”
李先明微微一笑：“周总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哪有哪有，快进来坐。”周轩陪笑道。
江小妍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眼中的大人物竟然真的对着李先明满脸堆笑，毕恭毕敬。
这一幕像是一柄重锤，击碎了李先明在她心中的固有印象。
这间总经理办公室是以前的国营工厂的会议室改出来的，里面已经重新装修过了。
天花板打着石膏吊顶，墙壁上贴着软质的绸布，地面上铺着桃木板，一套真皮沙发摆在中间，做了个小会客厅，他的办公桌摆在一排书架背后，颇有西洋情调。
“周总，有品位啊。”
李先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周围昂贵的陈设，啧啧称奇。
“都请朋友设计的，说是什么美式风格，我也不是很懂啦。”周轩笑呵呵地递过去了一支中华。
“还愣着干嘛？给李组长倒杯咖啡！”
他见江小妍还愣在门口，不由得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江小妍如梦初醒，赶紧小步跑到旁边的茶水间，端了两杯咖啡进来。
“这里没你事了，去忙吧。”
周轩不耐地招了招手，让站在旁边的江小妍赶紧退场。
“好。”
临走时，江小妍神情复杂地看了沙发上的李先明一眼。
没想到自己坚持等待李先明翻身两年多，没有结果。
这才刚分手几天，李先明就成了高高在上的李组长。
真的是世事难料。
江小妍的心中升起了无比的悔意，甚至开始埋怨起一直逼自己分手的老妈。
“周总啊，我来这儿主要是跟你商量一下那个食品加工厂的项目。”
李先明抿了口咖啡，一股苦涩丝滑的滋味在舌尖绽开。
自从调离了省城后，已经两年没喝过这洋玩意儿了。
“哦，关于那个项目啊，马镇长没和你沟通吗？”
周轩一副惊讶地样子，他有些惋惜道：“我们集团公司下了份文件，让我们进行公司审计，那个项目恐怕要暂时停止了。”
看到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李先明心中就有些厌恶，但他面上还是一脸笑容：“不要因为基建款没下来，就把投资给停了呀。”
周轩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有些不悦地说道：“李组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咱们都是搞经济的，贵公司搞那个项目的目的是什么，明眼人一看便知。”
李先明打开了黑色手提包，从包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冲着周轩晃了晃。
“这份文件里面是关于整个食品加工厂项目的经济评价，还有潘书记想要帮你们公司的项目申请乡村基建资金的报告，而且很有趣的是，马镇长还给财税办发过一份通知，让五家沟基建项目的招投标内定为瑞祥建筑公司。”
李先明好暇以整地将文件放在茶几上，轻轻地推到了周轩的面前：“我查过了，瑞翔建筑公司也是瑞源集团的全资子公司。”
周轩看着桌上摆着的文件，脸色数度变化，他没想到李先明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李组长，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求财，不至于搞得太难看吧。”周轩从茶几上拿了一枚槟榔，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他也不想再继续说一些弯弯绕绕的话了。
其实李先明压根没那么多文件，桌上就只有一份项目报告，什么申请基建资金报告，招投标通知啥的，都是他瞎编的，就为了炸一炸周轩，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所有信息。
李先明伸手从内衣兜拿打火机，趁机将准备好的录音笔摁开：“周总这话说得没错，大家都是求财，你们这计划没什么错，但我的工作是发展龙门镇的经济，必须要让南源食品公司这个项目落在五家沟里。”
“去五家沟投资，能带来些什么？”周轩嚼着槟榔，叨着根烟，咧嘴笑道：“那地方我去看过，鸟不拉屎啦，我把钱投进去，怎么可能！”
“那你想要撤资的话，前期那两百万，我们可是不会退的。”李先明也笑了。
“谁说我要撤资，我申请的是暂缓投资，等十几年后，我还是会继续往里面投钱嘛！”周轩有恃无恐道。
只要这两百万没有被划扣，就不会纳入公司的财务报表，反正他也只是个经理人而已，只要财报好看，集团老板满意就行，其他事情都和他没关系。
“看来周总很不了解政府的规定。”
“这两百万想要暂时冻结，必须要先支付完前期花费的各笔费用。”李先明说道。
周轩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肩道：“前期花费能有几个钱？十来万就了不起了，李组长啊，这十来万对你们公务员来说或许是大钱，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不过两三个月的收入而已啦。”
“前期征地和圈地维护的费用，合计大概壹佰伍拾万左右，另外还有卡车进村时，道路承载能力不足，进行道路硬化的费用，大概四十万，一共算下来一百九十多万。”
李先明每说一项，就从手提包里拿一张结算清单出来。
他说完后，将清单放在茶几上，轻轻地推到了周轩的面前。
“扑掉你母啊！怎么花了这么多钱啊！”
周轩一把将清单从茶几上抓了起来，一张张地仔细看了起来，每一张清单都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看完整份清单后，一滴冷汗顺着额角缓慢流下，滴到了他手中拿着的清单上。
如果这两百万折在里面，自己这个总经理也算是当到头了。
要知道，现在南源县的房价也才五百多一平，一套房子也不过四五万块，两百万可不是笔小钱。
“里面的每一笔钱都是按照政府程序走的，各个部门均有备案，赖不掉的。”
李先明走到他面前，将那支中华烟放在了他的面前，拿出了电话簿，撕了一张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了他的怀里：“周总啊，你也是帮别人办事的，想的是保住自己的饭碗，如果想要和我合作，就打这个电话。”
“你想要做什么？”周轩攥着那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脸色发青。
李先明拿起黑色手提包，一脸诚恳地笑道：“我想要和你这个人真正的做点能赚钱的生意，你想清楚再打给我。”
说完后，他就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周轩只是瑞源集团的一个高级打工仔，他的利益诉求无非就是保住自己的职位。
拿捏好这一点，就有机会让他成为自己所用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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