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与李家吵闹不休不同,张大庆刚进家门,就看到继妻继子双双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看到他,担心地迎上了去,“当家的,西儿的脸要紧不要紧?”细眉紧蹙,脸上带着关心。
张大庆见此情态,心中甚慰,张秀兰虽是后娘,但对继子却是没得话说。
“放心。郎中看过了,说是没得啥大事,抹点解毒消肿的药膏三五天就能消肿。”
“哦——那就好!”张秀兰看似轻松了口气,带着笑意的脸上除了关心再看不出别的表情。
倒是杨柳年纪轻轻没他娘功力深,还不知道怎么掩饰,脸上明晃晃的幸灾乐祸,一听“没啥大事”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运气咋那么好?怎的没毁了那张脸。
张秀兰杵了杵神情藏不住的双儿,幸得张大庆拴骡子去了没看到杨柳一脸的失望,“当家的饿了吧?去把灶上温着的饭菜端出来。”后一句是对杨柳说的。
张大庆,“确实是饿了。”
陶西心情不甚好地从车上跳下来。瞥到他爹欣慰满意的神情,想撇撇嘴表达不屑,但考虑牵扯到脸疼,得不偿失,无奈冷哼一声,以作不屑。
他是脸忒疼了,懒得计较。
……
第二日,天光大盛。
“严儿,吃饭了。”
李严懒洋洋应了他大姑一声,才不紧不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打水洗脸在饭桌边坐下。
一张大方桌,拥挤得坐了十来个人。桌上照例是一大盆野菜羹,配着一碗子酸咸菜。桌上又是一点油腥子都没有,哪怕是他大姑的手艺能翻出天去,李严喝了半碗便饱了。
几个小的又吵嚷嚷着要吃肉。
李老太则板着一张脸,“哪还有肉,昨个儿不是都吃了吗。”
几个小的里面,年纪最大的李柔朝李老太道:“奶你骗人,厨房里明明还有肉。”
李老太作势要打人,“你这丫头片子,嘴咋那么馋呢。”
“柔儿,过来吃饭。”李氏见李老太嘴里骂着小丫头片子脸色一下拉下来,怀里刚满三岁的小双儿见他娘拉着脸,一副瘪着嘴要哭的模样。
年纪比李柔要小上一点的石头见李老太不答应,开始耍赖往地上嚷。“奶,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
小钱氏心疼小儿子,就更不满李严藏着钱不上缴。有些不满李老太藏着肉不拿出来,“娘,这厨房里既然还有肉……”
眼皮子浅的东西!李老太横扫了眼小钱氏,“那肉是留着给旭儿补身体的。”
昨个儿剩下的猪肉早就被李老太切成一指厚,裹上红曲粉,做成米粉肉等李旭休沐回来吃……
肉虽然是留着给大儿子吃的,但被李老太瞪了一眼,小钱氏心气儿也不爽利,三角眼狠狠瞪了眼李严,这小兔崽子就提了一斤肉回来怕不是成心的!
“柔儿哭啥啊!你堂哥手里还攥着好几两银子呢!想吃肉求求你堂哥啊,省得这银子啊不知道会落到哪个狐狸精手里。”小钱氏这几句话,一下既恶心了李严,又给一家人上了眼药。
可惜!李严端着碗,眼神都没给一个。
李氏手里正抱着哭闹不止的小哥儿哄,撇了眼眼神都没扫过一个的李严,后冷眼看向同样叫嚷着要吃肉的石头,冷讽道:“我看大嫂还是先哄哄石头吧。”
因着“藏钱”一事,小钱氏对李严生了怨恨,时不时在院里指桑骂槐。扰得李家一连几天都不得安宁,奈何李严一律无视,该干嘛干嘛。
小钱氏见李氏接她茬,把戏唱下去,刻薄的嘴唇撇了撇。打向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儿子,“哭,哭,哭什么哭,谁叫你爹没本事呢!”
“闹闹闹!一天到晚不得安宁。”
“英子,去把厨房剩下的半斤肉切个二两。”李老太看孙儿闹着要吃肉,没法子,回头喊李大姑。
“娘,这肉不是留着给旭儿补身体的吗?”
接到李老太瞪过来的眼神,小钱氏就知道李老太是觉得不会亏待她最疼爱的孙子的。小钱氏放心地闭上嘴巴,也不挥手去抽小儿子的屁股了,反正她也不是真想打。
不过一斤肉,给出去了李严自然不会再计较。
李严丢下碗筷,打算去山上转转,弄几个陷阱。
李大姑在厨房收拾干净,瞧见大侄子拿着把砍刀看样子是要出门,“严儿,你这莫不是又……”。
李大姑未尽之言,李严倒是看得明白。李大姑虽然口中答应,但心里还是一直担心。
李严想起昨个儿在村里乱逛的时候,看到村尾有一片竹林,便道:“大姑。我去村边的竹林转一圈。”
听到不是去后山,连道三声“好”,不是去后山就行。最后句话李大姑没当着大侄子面说出来。
……
竹林幽静,风刮得树叶“飒飒”作响。
既然都到竹林一趟了,那索性砍几根竹子回去做箭杆。
可惜,李严在偌大的竹林转了一圈,用来做箭杆的箭竹一根都没看到,倒是看到不少竹荪。
李严微微扬眉,竹荪营养丰富,香味浓郁,滋味鲜美,自古就列为“草八珍”之一,更有“菌中皇后”之美称。
李严刚伸手拔,便觉得后脖子一凉。
李严回头看了一眼,没见着人影,疑心地摸了下脖子。
李严把小片地方的竹荪收入怀中,出了林子另一边,打算绕过竹林,往另一条小道回去。
这才走了一小段距离,经过一处荒废的园子时,竟然看到园子内生长着不少箭竹,李严看了眼根根笔直,拇指细小的竹子,转了转手中的砍柴刀,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严挥着砍柴刀,刚砍下一根,便听到身后“咯吱咯吱”似磨牙的声音,李严后脖子处鸡皮疙瘩岑岑地又往上冒,那种被人盯视的感觉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李严稳了稳心态,没搭理,把几根箭竹砍下来后,令人措手不及地转头看过去。
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在废弃的屋后盯着他。
李严:“!!?”
李严哪怕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试问荒山野岭(?)一身白衣外加白巾遮面,嘴里还“咯吱咯吱”磨着牙,一双乌黑瞪大的鬼眼(?)阴森森地盯着你……盯着你的脚,试问谁能不被吓了一跳!?
反正李严一介无神论者是脚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在疯狂跳舞。
李严抚下后脖颈的鸡皮疙瘩,再定睛看去,在看到那双有点印象的鬼眼,哦,核桃眼时,李严不厚道地笑了声。
“哟!又是你啊!倒霉蛋!”
陶·倒霉蛋·西气得嘴里嗬嗬直喘气。
怎的又是他!
阴魂不散!
陶西手里抱着几颗碗粗的笋子,心疼地看着被踩得尸骨无存的一株小芍药,气得想吐……吐他一脸口水。
而罪魁祸首还嬉皮笑脸骂他倒霉蛋。
陶西气得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夺眶而出。
呜呜…他怎的这么倒霉啊!?
那株小芍药还是上次去县里在一个外地商人那买回来的,结果就被那么一脚给踩没了。
什么情况!?
李严看着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的小倒霉蛋,笑容逐渐僵硬在嘴角。
“啧!我说,堂堂男子汉哭什么?不就是几根竹子吗?丢不丢人?”李严平生最厌烦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话一说完对面哭得更大声。
他突然想起一茬,人可能是双儿。
李严:突然头疼。
对面可能是个双儿,李严拧着眉,纠结半天,想着是否要安慰几句。
还没纠结个所以然,对面突然没声了。
李严松口气。
陶西泪眼朦胧地看着对面一脸凶相要打人的臭男人。
“豁,竟然还想打我。”
两颗笋子像两颗炮弹从陶西手中弹出去,站得太近,李严躲都没地方躲。
看着两颗笋朝他脸上飞过来。
李严:一句mmp不知该说不该说。
“呸!”陶西打完人心情舒畅极了,看着对面臭男人黑上加黑的脸,以及一双要杀人的眼,脚下一哆嗦,双腿不听他这主人的使唤,一溜烟跑了。
李严抹掉脸上的泥土,视线落在逃命似的背影上,差点给气笑了。
陶西气吁吁地跑回家,看到他爹问,“咋啦,着急忙慌的。”才想起,他爹要他摘的笋子被他扔了。
……
李严手里提着竹子,外加两颗笋子扔在院子里。
找了个簸箕把一大兜竹荪铺上去,找了个墙角晾晒。
“啧!少了点。”这竹荪看着铺满一大半个簸箕,但晒干可没多少,看来还得多去竹林看了看。
李大姑掇着两颗笋,“严儿,你这是?”
李严瞥了眼两颗碗大的笋子,咬牙道:“想吃炒竹笋了。”
当天晚上李严便吃了一顿鲜得他嘴唇发麻的竹笋炒竹笋。
大概也不知道谁更加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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