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李严租来了老张头的牛车。
田婶帮着李严把烟笋搬上牛车,担心道:“严小子,这上百来斤烟笋干你说这酒楼吃得下吗?”田婶这半个来月也见着过满堂香的小二哥来找过李严几次,知道这烟笋是酒楼要,还是有些担心。
“婶子觉得这烟笋味道怎么样?”
“味道当然好,你婶子还没吃过这种脆嫩的笋,既没有笋干难嚼,也没有新笋那一股涩味。”
“那不就得了。”李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该担心的。“这烟笋干没泡发收个一两年都不成问题,酒楼吃不下,这不是还有集市吗?”
“也是。”田婶,“是婶子多操心了。”
……
镇上。
满堂香最近可是客流如织,齐越看着座无空席的大堂,笑得嘴都合不拢。
问小二哥:“这李兄不是说这两天来镇上吗?怎么还没见着人影?”
“掌柜的,还早着呢!”
与之满堂香座无虚席对比,金满堂大堂,人寥寥无几。
钱老爷也就是金满堂的幕后当家,抓着厨师一顿大骂,“怎么回事?刘师傅,当初我可是花了大价钱雇你来我金满堂的,你瞧瞧,这才不过月余,就让齐越那小崽子把满堂香给盘活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齐越这小崽子搞下去。要不然,你也别做了。”说完,甩袖而去。
刘师傅,也就是齐老掌柜的徒弟,趁着齐老掌柜病重,叛出齐家,没想到钱老爷挖他时对他毕恭毕敬地喊他句刘师傅,现在生意一差转过脸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齐越这小子本以为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还是个有本事的。”
“师傅,怎么办?要不咱再把价格压低一些。”其中一个徒弟出主意道。
“不行,当初为了打压满堂香,价格本就压低了不少,若是再压低那就只能从食材上着手了。”
“你找个人去盯着满堂香,要是看见有人往满堂香送货,立马把人给我不管是请过来。我看这齐越没了这新奇的花样,还怎么把满堂香开下去。”
金满堂这一出,倒是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看了个正着。
满堂香。
李严甫一进门,齐越热情的迎上来,“严兄,我这盼星星盼月亮的,你可算来了。”
小二哥也笑嘻嘻地接道:“李公子可不知道,我家掌柜的从昨天起可就念叨起您了。”
李严闻言,差点翻了个白眼。于是也不客气道:“赶紧的,过来帮忙。”
李严如此不客气,齐越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越发觉得没交错这个朋友。
当下,也不矫情,撸起袖子就帮着搬起来。
李严这些天,挖笋的功夫也没忘了捡竹荪。
是以,牛车上除了上百来斤烟笋干还有二三十斤竹荪。
“这么多?”牛车上摆得满满当当。
李严眼皮上掀,“怎么满堂香吃不下?”
“笑话。”齐越笑道:“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
又招了小二哥一起搬进去。
“竹荪还是照旧五十文一斤,这烟笋干李兄你看给多少合适。”
“十文一斤,齐少掌柜你看呢?”湿的烟笋在末世前便能卖到七八块钱一斤,李严不假思索地报了个数。
“行。”一斤烟笋干差不多能泡发差不多两斤湿的笋,齐越打着折扇,越发觉得他眼光不错。
两人谈好价钱,李严出了满堂香,牵着牛车还没走出几步距离,就察觉有人跟着他。
两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拦在他面前,上来就用威胁的手段,“麻烦跟我兄弟走一趟。”
“两位兄弟,不知找在下有何要是?”李严兜里揣着不少铜板,这两壮汉看都没看一眼,不是冲财来的。
“废什么话,跟我兄弟俩走一趟就是。”
李严摸不清这两壮汉的来意,心里一边寻思他这是得罪了谁,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李成。
这些人是李成派来的?
李严冷笑一声:“若我不呢?”
“上。”两人说着就要上前去抓李严。
李严也不是吃素的,当即迎上去,这两人看着高壮,身手比之李成还不如,李严都没打过瘾,三两下就把这两人撂倒在地。
“说,谁派你们来的?”李严踩在其中一人肩上,俯下身问道。
这两壮汉也不是个嘴硬的,见李严是个狠角色,连忙求饶。
“这位壮士,饶命啊!我兄弟俩也是听命于主家,这才冒犯了壮士。”
“说,谁派你们来的?”李严不想听废话,脚上的力气加重。
“我兄弟俩就是听命于人……”两壮汉只抱着头哀嚎求饶,幕后之人咬死嘴巴也不吐露。
“老大,老大。”
李严回头,就见马小六贼眉鼠眼地朝他招手。
“滚。”李严踹了这两壮汉一脚。
回头看了眼马小六,“什么事?”
“老大,我知道这两人是谁。”马小六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门儿清,“这两是金满堂的伙计,盯着满堂香半个月有余了,看来是专门盯着老大你的。”
马小六一脸得意,“老大,我就说你收我这小弟不亏吧。”
李严低着声调道:“金满堂吗?”
“没错,就是金满堂。我在街上讨饭的时候看到了这俩鬼鬼祟祟从金满堂出来,盯着老大你。”
——咕噜。
马小了六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老大,我这些天都没干偷鸡摸狗的事了,唉,今天的早饭还没讨着呢。”
李严盯着马小六看一眼,见他确实饿得不行,扔了四个铜板给马小六,“赏钱,拿去买两个包子吃。”
“多谢老大。”又不忘拍句马屁,“我果然没认错老大,老大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老大以后有啥事尽管找我马小六,我马小六一定为老大两肋插刀。”
马小六说得唾沫横飞,李严嫌弃地赶人,“行了。赶紧去买包子吧。”
……
李严烟笋干加上住竹荪总共得了两贯又五百文。
田婶总共五十斤烟笋干。
还完老张头马车,立马把给田婶的五百文钱给送过去。
“这……这么多?”田婶拿着手里的几百个铜板吃惊道。
“对,烟笋干十文一斤。”
“这……”田婶说什么也不要拿这么多钱,“……这婶子也就是帮着熏了熏。这婶子拿了也于心不安。”
“你给个婶子六文一斤便是了。”田婶说什么也要拿出两百文还给李严。
怕李严不肯,又道:“严小子你不拿着,婶子下次可不敢跟着再弄了。”
“行了。婶儿你就安心拿着吧。”
两人推辞了几番,田婶还是收下了。
田婶不由感叹,这严小子做事地道,人心也好,这李老太将来怕是要后悔。
“行,婶子就收下了。”
田婶,“这弄了上百来斤,这几天烟笋还弄吗?”
“弄。这烟笋干多弄些也不打紧。”
“我说也是,这烟笋干反正也不会坏,反正这笋子山上多得是也不费钱,若是不弄了倒是可惜。”
……
李严看时间还早,想着再去挖三四背篓笋子回来。
李严背着竹篓出门,正好在村口碰见张大庆。
“严小子,你这又挖笋子去了。”李严这半个月天天去山上挖笋背回来,自然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又见好几次马车停在他家门口,各种猜测都有。
李严停下脚步,“张叔,你最近有空没?”
“有啊!咋了?”
“小子这不是刚分出去吗,这家里的桌子凳子这些都缺胳膊少腿的,用是用不了,便想着张叔你能帮我打几张。”
“嗐,这事啊,小事,包在你张叔身上,不是你张叔自夸,你张叔这木工手艺个顶个的,你要打啥,没有你张叔打不出来的。”
李严还想起件事,他这些日子除了去山上挖些笋子捡点竹荪,便没往深处去了,家里那几只竹箭落在角落里吃灰,便道:“张叔,能打张弓吗?”
“弓?这倒是可以,只不过有些麻烦。”
“麻烦不要紧,只要叔你能做出来。”
“别的倒不是啥麻烦,就是这牛角牛筋这些东西比较麻烦,不好弄。”
“那不知张叔知道哪里能弄到。”
田大庆摇头,心道这李家小子这些东西都不知道,也是稀奇,解释道:“哪这么好弄。这村里的牛是不允许私自宰杀,哪怕是病死的老牛,也得需要上报县衙,才允许售卖。”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这牛角牛筋,倒是可以去问问村长,看他能不能弄到。”
“行,那小子这就去找村长一趟。”李严,“那这活就麻烦张叔了。”
“这你张叔老本行,有啥麻烦的。”张大庆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也没问李严要押金,便作了保证。
李严回去端了一大碗烟笋又去找了一趟村长。
村长家相隔半个村头,李严到去的时候,不巧的是村长正好不在。
院子倒是有一与他年纪相仿的后生。
李严敲了几下院门,隔着门问道:“李叔在家吗?”
“我爹不在。”李元打量了眼李严,一脸稀奇,这李严向来是不怎么与村里人来往,突然见他上自己家来,纳闷道,“你找他有事?”
“有事想问李叔,这牛角牛筋哪里可以寻到。”
“你要这些干嘛?这可是管制品。”
李严没答,刚要说,等李叔回来再上门,
门口进来一对夫妻。
“严小子,你找我啥事?”村正张着嗓门道。
“李叔,我这不是弄了些烟笋,想拿来给你老尝尝。”说着,把碗递给村长媳妇。
“行了,你这小子摔了一跤,人情世故倒是通窍了。说吧,到底啥事?”
“这侄儿是想拖叔帮我寻一对牛角牛筋?”
“你要牛角干嘛?这牛角牛筋可是做弓箭的上好材料。”
李有为刚去田地巡视了一番,有些口渴,招呼李严坐下。
“叔,我这不是经常上山吗?是想做把弓箭好防身。”
李有为打量了眼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堂侄,“你这难不成也想学村里的王猎户?”
得到李严肯定的答案,李有为怒从心起,“你这糊涂啊!你以为猎户那么好当,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摔进山沟里,还没让你长记性?”
李严,“叔,我这实话说吧,这家里需要不少钱,所以侄子就想学着王大哥,我这年纪也大了,总得为以后做个打算。”李严把想好的说辞说一遍。
“这……倒也是。”他那堂叔身为一家之主,也是个不管事的,随着他那堂婶娘偏心到没边了。
“你也知道这牛角牛筋都是属于管制品,你叔这也没有。”
李严一听难免失望,正道“算了”。
李元插话道:“爹,上河村不是明天有一头老死的牛要宰吗?你和下河村长熟,问问能不能留下来。”
李严看着村长,“叔?”
“严小子,你也知道这牛角牛筋是朝廷的管制品,你叔就是个小小的村长。”李有为一个大喘气,“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明天我去下河村走一遭看能不能给你要过来。”
“不过这银钱你……”李有为倒是知道他这堂侄身上没什么钱。
“叔,我这还有几两银子,若是不够的话,麻烦叔先垫付一下。”
“够了。够了。”
“那侄儿就多谢叔了。”
“这有啥。”现在是太平盛世,其实对于牛角这类用作武器的物品,朝廷并没有管制地那么严重。
李严谢过村长便没再耽搁人吃饭。
第二天,半中午的时候,村长果然差人给他送了一对牛角,以及一根牛筋。
“麻烦叔了。”
李严从怀里掏出一直揣在身上的碎银子,“暂时就这么多了,不够的话麻烦跟李叔说一声暂时先欠着。”
李严给了一贯又五百文,李元拿了钱点了下数,道:“多给了一钱银子。”
李严拿到牛角牛筋便去了一趟张家。
“张叔?”
陶西听到有人敲门,一打开便看到李严那张讨厌的脸。“怎么是你?”
“找杨柳是吧,人不在。”说完,就要关门。
李严忙按住门板,“别闹。我有正事找你爹。”
李严嗓音低沉,因抵着门,两人一瞬间凑得挺近,那已经“别闹”仿佛剐蹭在他耳边,陶西耳廓“腾”的一下红了,像是上好的白玉染上艳红的血,可惜,这美景遮挡在发丝下,无人瞧见。
陶西语气结巴,眼神打飘,开始胡言乱语,“你、你找我爹干啥?哦,我、你该不会是来找我爹向杨柳提亲的吧?”说完还不屑地啧了一声,直道天道不公,就杨柳这种双儿都有人死皮赖脸地要娶他。
而他行情还没杨柳行。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行,进来吧。”
李严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别乱造谣。我跟那杨什么来着……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别乱败坏我名声。”
陶西:“……”喔豁!杨柳这是砸了脚吗?
“李严”对杨柳的痴心,陶西是略有耳闻,没想到太阳从西边升起,这人竟然说杨柳败坏他的名声。
就冲这句,害他被蜜蜂蜇伤彻底毁容这事从此就从他心里划上句号了。
“你找我爹是吧?我爹今天没在家,你找他有啥事跟我说也行。”
“你?”李严极为不信任地瞥了他一眼,“靠谱吗?”
“咋不靠谱,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靠谱的了。说吧,你找我爹啥事?”若不是那么讨厌的人,陶西还是很好说话的。
“喏,帮我把这个交给张叔。”李严把牛角牛筋递给陶西。
“行。”陶西拍拍胸脯保证。
“你们在干啥呢?”身后突出传出一声尖细的嗓音,陶西刚伸手接过李严手中的东西,身后就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拨开推到一边去。
陶西腰腹撞到门板上,抽了口气,就听到杨柳张嘴就胡说八道。
“好啊!有你们的。竟然背着我眉来眼去的?”
杨柳指着李严的鼻子,“呵,难怪。我就说呢,最近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看上这狐狸精了。”
杨柳之所以那么生气,并不是有多看重李严,完全是刚被李旭落了面子,没想到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此时也对他讨厌的人有说有笑。而且,他去找李严示好,人却根本不理他。
这让他有一种,他杨柳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陶西。
理智瞬间失衡。
李严眸光冰冷,他平生最厌恶别人用手指着他。
碍于这个世界双儿地位,李严就是想教训也无从下手,若今天动了人一根手指,他明天怕是这名声别想好了。
冷着脸扫了眼伸到他面前的手,压住翻腾的火气。
“麻烦你了。”李严朝陶西点点头,便转身往外走。
“怎么你们当我杨柳是死人吗?”
又指着陶西,“口口声声骂人狐狸精,我看你陶西才是,怎么一李秀才还不够。”
“杨柳你少给我放屁。”陶西被人兜头泼了一盆脏水,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等着,等爹回来,我就把你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我爹听,看你娘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陶西把张秀兰搬出来,杨柳被怒火中烧的脑子一下就冷静下来,气虚道:“怎么,你们做的事还不允许别人说。”
“人家是来找爹的,喏,你看。”陶西被手上还泛着腥味的牛角牛筋怼到杨柳面前。
“更何况不是你一直吊着人,人早就看不上你了,我可听小沐说,最近人在做什么笋子,赚了不少钱呢,可惜,人现在看不上你了。”
“他真赚了不少钱?”
陶西瞥见杨柳细长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心虚地自打了两下嘴巴,他是不是给说错话了?
“告诉你干嘛?反正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人家现在压根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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