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天气时好时坏，稀稀拉拉下了三四天的小雨。
李严本来还打算上山，现下只能猫在家了躲雨。
这日半夜，一道雷声在天边炸醒。
外面很快掉起了豆大的雨滴。
滴答！滴答！
李严双手叠在脑后，仰躺在床上眼神发散地盯着跟水帘洞似的屋顶。
李严打着哈欠，黑眼圈深重，为了接屋顶漏水，他一个晚上没睡，就这，屋子里还跟发了大水一样，坑坑洼洼的一地水滩。
这雨一下就是一天。
李严坐在檐下，屋子里跟涨了水一样，根本无从下脚。
“严小子？”
李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刚到手的弓箭，瓢泼大雨声中，李严听到村长在院子外喊他。
“叔，怎么了？”
村长披着蓑衣走进来，“严小子，今晚睡觉警醒点，看这雨怕是今晚都不会停。”
“叔是怕今晚会发大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叔刚才站到河岸边看了一眼，这河里水上涨了不少……”村长忍不住叹了口气，“听说上游已经接连下了几日暴雨，河水暴涨，已经淹了不少村子。”
“叔这还有好几家人没去。”村长站在院子里就打了个顿，叮嘱了李严几句，又急匆匆往外走。
李严抬头看了眼天幕，心里微微一沉，这雨再这么下一夜，搞不好还真得发洪水。
黑夜里，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
半夜，伴随着轰隆一声，前面的村子铸起的堤坝轰然垮塌，漆黑的河道中，翻涌而起的白浪像条巨龙一样翻泳而下，带着毁灭一切的架势朝着附近的村子冲去。
许多人还在睡梦中便被这滔天大洪水卷去。
李严伴着雨水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心里突然一阵心悸，李严从床上坐起，恰好耳边如雷鸣一般的轰鸣声在他耳边炸响。
声音似远似近。
还有洪水翻滚冲毁房屋的声音。
李严连衣服都来不急穿，奔向门外，率先敲打田婶家的大门。
田婶披着衣服，急急忙忙走出来，“咋了，严小子？”
“来不急多说了，前面村子怕是垮了堤坝。婶子，你去通知村长一声，让大家赶紧往高处走。”
李严嘱咐了一句，便朝雨幕中跑去。
“唉，严小子，你去哪？”
“我去找我姑一趟。”
李严一边往李家走，路上，遇着有屋子便在门外高喊两声“前面堤坝垮了，大家赶紧往高处走”。
到了李家门外，砰砰地拍打着门框。“大姑，赶紧走，前面河堤垮了。”
李梅睡觉一向警醒，李严一拍门，她就从床上坐起来，等脑袋回过神，听到李严说河堤垮了，吓得脸色都白了。
连衣服都忘记披，“严儿，你说啥。”
“堤坝冲垮了。大姑，赶紧上高处。”李严也不急解释，便朝村子里跑去。
“严儿，你这是还去哪？”
“姑，你别管我，你赶紧上高处，我去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没醒的人。”李严听到耳边越来越近的洪水，当下也顾不得什么。
李梅匆忙穿上衣服，转身去隔间喊她爹娘。她爹娘已经起身了，“大半夜咋咋呼呼的吵什么呢？”
“爹、娘，咱们赶紧上山。严儿说，前面堤坝怕是垮了。”
李严在拍门的时候，除了几个小的，屋子里人差不多都醒了。
“瞎吵吵啥呢！大姐，你也是，人家说堤坝垮了就是垮了，你当他是铁口直断呢！还堤坝垮了，他咋不说天……。”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紫色的雷电闪过，轰隆一声像是劈在人头顶。小钱氏一个激灵，吓得头皮发麻，一下再也不敢碎嘴了。
“赶紧把有用的东西收拾收拾。”一直闷葫芦的李老头，拍板道，“就算堤坝没冲垮，这么大的雨也不好说。”
“公爹，这么大的雨屋子里都漏湿了，就算上山咱们能去哪。这家里还有几个小孩呢！咱们能淋雨，这小孩淋得了。”说话的是老三媳妇，她男人没在家，屋子里还睡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最小的那个才一岁多一点，这要是淋了雨，怕是当晚就得发烧。
一家子半天没动，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老根叔，堤坝垮了，洪水马上就到了，赶紧上后上去避避。”
李大姑：“爹，是村长的声音。”
李老头在桌子上敲了下水烟筒，“老婆子，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咱们上后山避避。”李老头沉思片刻，看向一脸不情愿的两个媳妇。“老二老三家的，你们自己觉得要不要上后山。”
然后看向大儿媳，“拿件蓑衣给石头穿上，咱们上后山去避避。”
李大看了眼小钱氏，见她没反对，应道：“爹。我这就去。”
话说回半柱香之前，李严从家里出来恰好遇见了村长。李严还没来得急说，就听到村长一家一户的嘱咐：“夜里警醒些，怕是要发大水。”
“村长，不是怕要发大水。前面村子里的堤坝可能已经被冲垮了，河水很快就要淹过来了。”
“严小子，这可是真的。”
“嗯，千真万确。”李严一脸严重地点头，村长一点怀疑也没有，赶紧喊李严去地势低的人家去叫醒他们。“李家小子，你腿脚快，劳烦你跑一趟，那边还有几户住的比较远的人家。”
“好。”李严没有犹豫转身就朝村长指的方向跑去。
那住在村子偏远的几户人家，距离并不是很近，李严只得一家一家的去打门。
还剩最后两家的时候，轰隆的洪水侵袭而下，一下子就漫过了人腿弯。
李严一下顾不得漫上腿弯的洪水了，用力地拍打着大门：“有人吗？发大水了，赶紧上后山避避。”
说话间洪水就漫过了李严的腰际。屋子里半天没声响，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人。李严放弃拍打大门，转身走向隔地不远处的另外一户人家。
没等李严走过去，里面一个年过中年的已婚双儿跑出来，背后还背了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朝李严这边走过来。
“那户没人在家。”
李严赶紧上前接过老人，背在身后。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水就升至胸口。雨势依旧不见停歇，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李严见最后一户人家也出来了，便朝着地势高的地方游去。
天已经微微亮了。村子里处在一片汪洋之中。处在地势低的房屋已经被洪水冲毁了不少。
洪水中，一颗黑色的脑袋随着洪水起起伏伏。“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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