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江亦曼篇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指指点点,原因是我奶奶不检点,当了别人的外室连个名分都没捞到,我父亲又死的早,母亲在美国孤身抚养我没多久也去世了。我打小就知道我姓蒋,但我不屑于姓蒋依旧姓江。
蒋委员长把我找回来时我正在美国军事学院读大一,他看着我良久没说话,旁边的蒋夫人笑道:“小曼这江亦曼的名字好听,我看就不用改了。”
她还妄图给我换校,我冷冷道:“多谢夫人,军事学院挺好的,至少我没觉得不好。”我察觉到委员长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毕业后我被强制拉回军统工作,军统里一群饭桶,天天只知道胡乱抓人,跟中统狗咬狗,正事一件也没办成,活该他们眼看□□逐步发展壮大。
有一天胡梓苒跟我说中统来了个贵家小姐,周副院长家的小姐,精通五国语言,毕业于英国杜伦大学数学系,还拿到英国文学的学位证。
哦这样吗?那让她待在中统还真是屈才,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去跟一群牛鬼蛇神打交道。
我饶有兴趣等着她辞职的消息,结果两个月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还在中统混得风生水起。我倒是挺想见见她。
纾卿一直认为联谊舞会是我们初见的地方,其实不是。她这个人,记性太差。
那天午后的阳光让我想起纽约西点镇的乳酪,又纯又浓。纾卿戴着浅色太阳帽身穿蓝白色洋裙从咖啡厅中走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前方有辆车也没注意到。
我直接鸣了几声车笛,尖锐又刺耳。她被吓到,看清情况扭头向我致意。
明明对视了等联谊舞会上她还是说:“初见少司令,久仰久仰。”
和她在一起我会格外放松,她很有趣,很会看人下碟,言谈举止都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喜欢不停地打扰她,看她不悦却依然要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有时候身份还真是个好东西。
直到有一天胡梓苒跟我说:“你要真想跟周家小姐交朋友,就对她好点,投其所好。”
胡梓苒真是我交的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纾卿这个人吧,通俗地说,她有点俗,跟普通女孩一样喜欢漂亮衣裙、首饰、鲜花、化妆品、精装书籍。等我一股脑全送进周公馆,却发现她把喜欢的留下来,剩余的全部变卖捐给儿童保育院。好的很,拿着我的钱,以你的名义去捐献。
我慢慢和她相处,跟她成为朋友,打入周公馆。却发现我很讨厌她和孔靖诚在一起,哪怕那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而这股占有欲在看到雨天孔靖诚背她过水坑时达到顶峰,纾卿不知道我的怒气从何而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
我去到心理医师珍尼凯瑟芬那里,听了我的讲诉并作了一系列试题,测试的结果是她热情地跟我说:“哦,我亲爱的江,我想你是爱上那个女孩了!”我是震惊的,问她怎么可能,她耸耸肩,说她姐姐就是个同性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冷静地想了一晚上,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接受,于是我快刀斩乱麻把孔靖诚除掉,对纾卿展开攻势。
胡梓苒看着我的行动默默问了一句:“她有那么好吗?”我说她挺好的,我很喜欢。
梓苒嘟哝了一句:“她好?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看她,只是眉毛上挑:“她的好我知道就行,你知道她的好干嘛?”
梓苒一整个无语住。我收起笑脸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梓苒认真地答道:“你是我朋友,没什么恶不恶心的,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她。”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明明不喜欢我,我还要喜欢她干什么,可我终归还是喜欢她。
梓苒真的是我的好朋友,情书都是她找的,我再誊抄一遍。她问我那么麻烦干嘛,直接把情书丢给纾卿不就行了吗,我说纾卿认得我的字迹。
梓苒探头道:“那她知道你不会写情书吗?”我说我修修改改她就不会知道。梓苒啧然。
果然,等我上前线后,固定写情书的人不见了,我也无法动笔。纾卿偶尔会抱怨我不像以前那般写情书。写情书干嘛?让你发现文笔不同再跟我吵一架?
发现纾卿□□的身份是在我和她正式交往的第二个星期,之前中统的情报总会被□□第一时间得知,中统内部狗咬狗派系纷争很厉害。
当军统的情报被替换时我不是没有怀疑过纾卿,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在掌握明确证据后我还是没有动她,我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如何帮她消除证据。我想我疯了。
而后她察觉我知道后总是故意激怒我,我有时候会想,我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麻烦。
她一遍又一遍向我宣讲□□的理想抱负,我真的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之前也有了解过□□,但我还是觉得社会主义制度及□□都太年轻了,而且苏俄的道路并不适合中国国情。
资本主义在世界上存在上百年是有原因的,只要人性的自私一天不泯灭,真真正正的社会主义一天都不会实现。公有制也不过是统治国家的一种方式。更何况,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及加入的党派都告诉我不能轻易放弃选择和信仰。
“那你觉得如今的道路真的适合中国吗?贫富阶级分化如此严重,政府管过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吗?”
“目前来讲,最重要的是抗日保卫中国。”
“抗日保卫中国?”纾卿冷笑,“那剿共又是怎么回事日伪伪装成国民党军队屠杀的□□?”
我无言以对,上级的命令朝令夕改,他们怕抗日途中□□壮大夺取统治权。
我没有时间在这上面浪费口舌,我更关注的是日军到哪了,下一步要干什么,怎么做才能把伤亡降到最小把敌军伤害最大。
纾卿去年5月份的书信是我的疏忽把它放置一旁,等我拆开看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没有武装的人最容易被击毙。
等我赶到昆明才知道她去缅北了。没有人知道我当时的内心有多恐慌,看到她躺在病床的那一刻我突然发觉心被撕裂了。
三天三夜,幸亏她醒了,我不知道我有多狼狈,我知道她没完成的事情我来完成。
随后一直辗转各地战斗,每天只留给自己几分钟的时间想她在干什么。我怕再多想几分钟思念就要溢出肺腑,身体都要不受我控制。
在衡阳时我不敢看她的书信,只敢看最后一段,还是熟悉的“千山万水,万望平安。”只是末尾对未来的畅想让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还记得三年前我对她的承诺,“如果能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我们就许诺一生吧。”
方军长已经打出奇迹了,坚持到现在,如果城外援军不再增加,我们是无法抵御日军第11师轮番的攻势。
纾卿说国民党的问题是党内的腐败和政府官员军士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确是这样,衡阳都被困了44天,衡阳外的援军爬也能爬来了,日军的支援都换了三波。城内已经弹尽粮绝,人心惶惶。
当我提出要派小部分人冲出包围跟城外援军汇合寻求支援时,有人问说的怪好听,谁去?眼下还有谁有能力去?
我说我去,方军长第一个反对:“你只是军事特派员,而且你……”我打断他的话语:“我首先是一名士兵,毕业于西点军校的士兵。”
方军长无奈,只能交给我,他说:“如若你不幸被捕。”我闭眼道:“我随身带的有把军刀,子弹打完,我用军刀自尽。”方军长不忍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的吗?带给委员长……”
“请帮我带话给周纾卿,让她好好的活着。”我转身离开。
行动是午夜开展,等枪声响起我就意识到,我们被出卖了。
无法推理叛徒是谁只能将伤亡降到最小看看能不能活着冲出去求支援,战友的惨叫声在耳边不断盘旋。
子弹打入肩胛骨时压根不知道疼痛,身上还有哪里被打中我也感觉不出来,只是一昧地瞄准不停地射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很好,继续保持能冲出去。
扣下扳手结果没子弹了,心里真的忍不住一股怒火,静静地等日本人走进拿出军刀往上捅。
鬼子的叫声真的很难听,就跟乌鸦一样难听。我又补上一刀才彻底没有声息。
都说人死之前会看到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结果我却看到1937年的纾卿穿着月白色的旗袍,站在栈桥上,温婉亲切,眉眼带笑,说出最令我心动的话语。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江小姐。”
还试吗?不试了吧。
是我负你,如若不是我的纠缠,你或许早就为人妻为人母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怎么办啊?我想你好的,结果却成了这样。
你别爱我了吧,不爱就不会痛了。
最好不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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