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不可以恨我
手上湿热的感觉，和慕容汐沫妥协却带着绝望和讽刺的声音，让苍锦琅身体的温度，迅速的冷却了下去。
“我的触碰，真的让你那么难以忍受吗？”停下所有的动作，苍锦琅阴暗的双眼对上慕容汐沫的，定定的要她给予他答案。
“苍锦琅，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让我来我来了，你让带我的孩子来，我也带来了。可是，苍锦琅，可以不可以给我一点尊严。我是展伯俊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
慕容汐沫的话，瞬间让苍锦琅的情绪蒸腾到了最高点。
“你不是！你是连瞳，“愤怒间，苍锦琅大力的压下身体，大手狠狠的捏起了慕容汐沫尖细的下巴，原本愤怒的双眼，却在看见了慕容汐沫眼底的那一抹伤痛的时候，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你才愿意承认你是连瞳？你说！”那语气，听起来，饱含愤怒和冷然，却明显的带了几分妥协和期待。
可是这些对慕容汐沫来说，完全不能成为让她妥协的理由。
她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才让自己拥有了新的生活和属于慕容汐沫的美好人生的开始，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的此时流露出来的痛苦的神色而妥协。
僵持了半天，就在苍锦琅期待的眼神中，慕容汐沫倔强的扭过头，口中的话，再次让苍锦琅身体的温度冷却了几分。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连瞳。我是慕容汐沫，是心心的母亲，是展伯俊的妻子......”
我是展伯俊的妻子，我是展伯俊的妻子.....
苍锦琅所有自持的清醒，瞬间在大脑里断裂开来。
“你、不、是！”
“你想打我吗？”慕容汐沫看着扬起手，说话间就要朝着自己落下来的大掌，眼中除了一丝不可思议，还慢慢的萦绕起了一股少见的水光。
即使是巴掌还没有落下来，但是在慕容汐沫看来。那不是一个巴掌，而是一把刀，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却一下子捅在了她的胸口。
好痛。
曾经，即使是在苍锦琅最痛恨连瞳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没有想过要跟她动手......
那一刻间，刺痛在两个人的眼睛里迅速流窜。苍锦瞳的痛苦，慕容汐沫的倔强，成了这个夜晚的一道疤痕。
“蹭”的一声，苍锦琅飞快的收回自己失控的手，翻身从慕容汐沫的身上下来。男人的背影修长，看在慕容汐沫的眼里，却多了几分萧瑟。
苍锦琅连头都没有回，“嘭”的一声带上了门。
慕容汐沫躺在沙发上，身上是被苍锦琅撕扯开的衣服。暴露在空气里，难免侵袭了几丝凉意进来。她没有心思去自己的狼狈，满脑子都是苍锦琅临走前那一痛苦和悲凉的眼睛。
心口很痛，她却告诉自己，不能妥协，一定不能妥协。
致命的伤害，一次就够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承受第二次了。
夜色甚凉，关了灯。黑暗里，慕容汐沫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一半，她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又摸索着倒了回去，重新窝回了沙发里。很冷，就连眼角的湿意还没有干。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抱住自己，却还是觉得冷。
苍锦琅，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办？
半夜时分，沙发上的慕容汐沫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被大厅里的急促的电话声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在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刻，熟悉的声音，却从电话的那一段稳稳的，低低的传了进来。
“请问，是慕容小姐吗？我是苍锦琅的好朋友欧阳爵，他喝醉了！”
直到一路冲出家门，最后出现在酒店的门口前。慕容汐沫的整个人，几乎都处在惶恐和不安的状态里。
四年，她在努力脱离属于连瞳一切的时候，唯一两个欧阳家的男人，是她心头最深的牵挂。而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慕容汐沫慌张到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建设的情况下。
心里的某个地方，除了某一刻急速窜出来的忐忑，还隐藏着一丝的愧疚。
那愧疚，是对于她的亲人。
“慕容小姐吗？”
慕容汐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喝的有些醉醺醺的苍锦琅身上，明显的有些躲避欧阳爵的视线。即使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不礼貌，但她还是沉默着走到欧阳爵的身边，伸手将苍锦琅接了过去。
男人的重量突然间被转移到她的身上，一时间让她的脚步踉跄了几步。
“小心！”
欧阳爵扶着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身体，双眼却微微眯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将苍锦琅整个身体都架在自己身上的慕容汐沫。
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一起把苍锦琅放在计程车上。慕容汐拉开车门，没有回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就想离开。
车门合上的一瞬间，车门边的欧阳爵却突然间开了口。
“我听说......”看着慕容汐沫放在车门上的手蓦然一抖，欧阳爵的眼中飞快的飞过一抹光，“我听说，慕容小姐跟我四年前下落不明的妹妹极为相像......”欧阳爵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汐沫就开口打断。
“我不是她。”
“我没说你是！”欧阳爵挑眉，目光充满了探寻和质疑。
慕容汐沫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苍锦琅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那么整个蓝绝的人，不会不知道，这当然也包括欧阳爵。
“你想说什么？”慕容汐沫终于逼迫自己迎上欧阳爵的目光，好让他看清楚她眼中的淡漠，好让他相信，她并非她。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可惜。这几年我父亲思念女儿心切，身体很虚弱，我以为，他在有生之年，至少还可以看见她的女儿。不然，这恐怕是她最大的遗憾了。”
慕容汐沫的身体踉跄了几下，放在车门上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而心里，早已经因为欧阳爵的话而掀起了千层浪。
爹地......
看着慕容汐沫咬牙沉默不语的表情，欧阳爵似乎是在暗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小妹，不管有什么情绪，不管怎么隐藏，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而眼前的慕容汐沫，也刚好替他印证了这一点。
车子上苍锦琅不舒服的**声，终于让慕容汐沫抓住了一丝逃离的借口。就在她身体钻入车子里的前一刻，欧阳爵的大手猛的伸过来，一把卡住了车门。
“慕容小姐，如果你有幸碰到我的妹妹连瞳，请你转告她。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只要她愿意去了解，有些她痛恨的事情，就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这样的话，欧阳爵只能点到为止。因为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慕容汐沫没错。只要她一天不承认她是连瞳，有些事情的真相，他就不能够全部告诉她。
不是她以为的那那样？不是吗？
看着躺在她的腿上，眉头紧皱在一起，时不时因为不舒服翻身的苍锦琅，慕容汐沫的脑海中却始终盘旋着临走时，欧阳爵意味深长的那句话。心里的疑问，也似乎在一瞬间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不是她以为的那样，那又是什么样的？苍锦琅没有拿着手枪亲手将她送进大海？还是他没有口口声声说他要芯片不要她？再或者，他将她逼落悬崖只是为了保护她吗？
老天在开玩笑吗？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四年来所承认的痛苦和煎熬，不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吗？
回到家里，苍锦琅倒在沙发上就呼呼大睡起来。满身的酒味还来不及散去，空气里到处都是这个男人颓败的气息。手里拿着毛巾，慕容汐沫一点点给这个醉酒中的男人擦拭着脸庞。
依然是记忆中的俊美，依然是她最最熟悉的气息和味道。男人的不省人事，给了慕容汐沫放松的理由。她靠近昏睡中的苍锦琅，双眼一点点逡巡着男人英俊的轮廓。
“苍锦琅，你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如果这样，她的痛苦或许就会少一点。心里的怨恨和悲凉，或许就会在岁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慢慢的消散。
或许，他们都不会像是今天这么痛苦了。
“宝贝......”
一声低声的呢喃，吓了慕容汐沫一跳，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只是苍锦琅的呓语。
昏沉中的苍锦琅翻了一个身体，慕容汐沫甚至还来不及伸手去阻挡，他的身体就“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宝贝，我爱你！”
慕容汐沫伸出去的手瞬间悬置在半空中，眼中迅速的弥漫起一股雾气。
爱她，所以要亲手害死她吗？
“宝贝，别恨我！”
“啪”的一声，慕容汐沫的眼泪终于在这个男人看不见的时候，肆意的落下了下来。
如果不恨你，我又怎么会如此痛苦。恨不得脱离连瞳的身份，也要跟你划清楚界限。
有些愤愤的，赌气的，心有不甘的，慕容汐沫推了一把地上的苍锦琅，口气显得很是不耐和粗鲁。
“起来，要睡回你的房间去！”
男人的身体被粗鲁的翻转过来，可是下一瞬，慕容汐沫的双手却再度僵住。
她这才看清楚，男人英俊的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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