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两小无嫌猜(2)
08
我坑爹,余礼坑的是我。
余阿姨觉得儿子太安静,我妈妈觉得女儿太跳脱。
相处久了,跳脱的把安静的带偏了。他妈妈觉得自家儿子好像活泼了一点,话变多了一点,放学还会往家门外走了。
现在想想,这家伙的‘活泼’,大多用在坑我和卖我上了。
我这种顶风作案老选手,黑锅一扣一个准,小报告一打一个准。
他贼能装,贼能忽悠,我还从来没怀疑过他,光顾着和我爸我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斗智斗勇。
不曾想,旁边跟着个卧底。
我喜欢吃荔枝。
小时候家里不允许我吃。一颗荔枝三把火,我一吃就喉咙发炎,喉咙一发炎就发烧,一发烧就要打屁股针,一打针两个大人都按不住我。
有次我实在太馋了,偷偷拿几颗,躲外边吃。他看见了,相当迅速地把我手里刚剥开的和没剥的一块拿走。
余礼说:“有虫子,不能吃。”
我:“啊?”
他一本正经:“荔枝头白色的就是有虫子的。”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深信不疑!
长大能吃荔枝了,有天我对着一袋荔枝挑挑拣拣。
我说:“怎么都是白色的,不会全坏了吧?”
我弟惊了:“老姐,荔枝头有黑点的才是有虫子的啊!”
我:“”
所以说,我刚刚是
挑了个有虫子的吃了是吗?!
不想说话,想揍某个人。
这人装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为了从我这抢瓜吃,他还说西瓜籽吃进肚子会发芽,搞得我啃瓜的速度都慢上许多。
还有一次,那时候三年级。
每天放学回家经过楼下食堂,我和饭阿姨关系特别铁,她隔三岔五地给我做各种好吃的。
我和阿姨约好了,中午我在家吃少点,星期五早放学,我过来打打牙祭,回家吃晚饭也不会被我妈发现。
——那阵子我妈见我体重长太快了,有意地控制我的饮食。
这事天知地知我知阿姨知。
那一天,我一如既往地奔向我的快乐天堂。我妈就站在那守株待兔,手里还揣着鸡毛掸子。
我妈后边追,边追边喊,“小兔崽子!又不老实了是吧!”
我在前边跑,死活想不明白我妈怎么知道的。
09
后来我俩在一起后两家第一次聚餐,这件事终于真相大白。
我妈说当年要不是小余,还真给我忽悠到。
那时某人在楼上看见了,谨慎观察几个星期,遂向我妈报案。
我怒视余礼:原来那个通风报信打小报告的人是你!
碍于有长辈在场,我愤愤地给他发消息,“你这样的居然还找得到女朋友,就该单着。”
他回:“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急不缓地朝我眨眨眼。
我和他面对面消息大战,余阿姨一拍掌,恍然大悟,“难怪那阵子他总搁窗边写作业呢,怎么劝也不听。”
还看着我俩笑,“他呀,攒了不少好吃的零食就等你,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吃饱肚子的小吃货当然拐不动了。”
哎?那时我要去他家干啥来着?
我还没想明白,余礼不淡定了,连忙制止说:“别说了妈,不带您这样批发卖儿子的啊!”
我捣乱:“多卖点多卖点,再打点折我可以全部打包带走。”
余礼:“”
话说每次两位妈妈聚在一起,十有八九是大型破案现场。
10
我妈和余阿姨时常交流育孩心得。
我读书早,五岁半不到就上了一年级。余礼白大我一岁,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个子比我矮一截。
从小到大我比班上女生高,平时体育课列队向前向右看,我看见的都是头顶,座位永远坐不到前面去。
我开始窜个头时,余礼还是不见长。
他妈妈羡慕地说:“云丫头长得好快,平时在家吃啥啊?”
彼时我正和我妈闹脾气来着。
我妈扫我一眼,冷哼一声:“xxx牌猪饲料。”
我:“”掀桌!
上初中后余礼噌噌拉身高,我弟依然小小个地不长个子。
初二那个暑假,某人抻面似的‘抻’高十厘米。
我大受打击地回家。一眼就看见我妈在很认真地在学习营养搭配,看着如何让孩子长得更高的教学视频。
敢情我妈之前真的一直把我当猪养?
11
想当年,我爸和余叔叔同为不折不扣的体育运动爱好者。
我算是有遗传到我爸的好基因,跑步啊各种球类运动他都有教。我也算争气,进了小学篮球队。
在运动这方面,余礼不如我。
有次搞教师篮球赛,打练习赛时人数不够,我爸把我逮过去凑数。运气成分居多,侥幸从余叔叔手里断了个球。
从此被盯上了。啥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啊,轮着来找我。
天天被当爹的血虐,于是我找上了做儿子的。
最初的余礼小朋友还是个文艺小儿童,我度过几年欢乐时光。
后来文艺小儿童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唯独缺了个德。
寻常男生和女生比赛都会让一让不较真,这货是真不让!
一点不放水的!胜负欲直接拉满!
跑步吧,跑两百米他能拉开我一截。
打篮球吧,没长个子前还成,长了个子后他往我眼前一站,手臂一扬,我连篮筐在哪都看不见。
羽毛球吧,此人一身独家真传,超爱扣杀,左一拍右一拍,我疲于奔命。
至于兵兵球这人左撇子,和他打我直接痛苦面具。
我愿称之为,某人那些年的钢铁直树行为,之一。
12
说到篮球,不得不提一下余礼小朋友的迷惑行为。
我从小被我爸带在球场,吃球饼吃多了,接球躲球日趋成熟。但这货的存在,简直就是我避球雷达的屏蔽器。
镇区组织各间小学打比赛,赛前那天我跟着校队晚练,彼时余礼被他爸逮出来锻炼。
我投够了刚想偷懒,亲爹教练脸一板。我脚步一转,麻溜地找余礼跑步。
他那时还跑不过我,我边跑还能边和他说话。
那颗篮球砸飞而出时,他在内圈我在外圈并排跑,按理说挡一挡没什么问题,然而这小天才他选择了躲。
他躲了球,殃及了我。
那一刹那我带着疑惑转头看他,那球“哐”地一下正中脑门。
有点生气吧,他来扶我没理他,但缓过劲来也没什么。
他却觉得我非常非常生气,周一特地早早到教室把他的作业摆在课桌上。
后来得知这人的意图,我极为震惊
抄作业这事我对班上同学是雨露均沾,除了他的,从来不让抄。
可惜没用上,因为那套试卷空个三分之一才符合我的真实水平。
对于他认为我还在生气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隔天比赛我截球时被对面指甲划了脸。
小伤而已,就是觉得特丢人,周末老实在家养了两天伤,没去他家霍霍他。
13
据我妈说,有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吃番茄鸡蛋。炒着吃,煮汤喝,和饭一起焖,和面一起拌,换着花样吃。
我一度觉得番茄鸡蛋这玩意,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直到有一次,我缠着我妈煮了锅番茄鸡蛋粥。
只能说那味道形容不出的古怪。
我本着不浪费食物的精神,连锅带勺一起给余礼家端去。
始料不及的是,余阿姨迷之喜欢,导致余礼整整一个星期的早餐都是这个,还有番茄加量的升级版。
余先生说,当时他还小,不明白每天一大早看到那碗红通通的东西时,心里涌出的那一股热意是什么。
后来他明白了。
——那是气急攻心级别的愤怒。
14
有段时间我总被老师罚抄课文罚值日,最长的一次连值两星期。余礼小朋友冷漠得很,从头至尾没施以援手。
除了后来的某一天。
那天的天很黑,风雨欲来。一起挨罚的同学住得远,我就让她提前回去。
擦黑板时余礼这个一放学就走掉的家伙又回来了,据说是临危奉命送拖鞋。
约莫是见我两手粉笔灰,他半提防半嫌弃地保持着距离,放下那塑料袋。
他说:“拖鞋。”
我道谢,“谢谢啦。”
还差地没扫,扫帚在门背后。我只是去拿个扫帚,我往那走,他往门外退。
样子是真的憨啊。不过当时我只当他要走,所以扫着扫着发现他在扫后半边的教室,还有点意外的开心。
那场雨其实很大,那时候的排水系统不完善,饶是位于学校高处的教职工宿舍,一楼的积水也快淹到我膝盖。
我非但不怕,半路还追着附近水库游出来的鱼逮。
他观望一会,这次真走了。
那天我逮着蛮多条,拎着上楼,出于友情分他家一半。无心之举,造就一个永生难忘的神级黑历史场景。
余阿姨让他拿去厨房,余礼犹豫着捻住袋边,鱼适时地挣扎两下以示鲜活。
“啪”地一下,连鱼带袋自由落体。
——他呆住了,差点吓到飙泪。
后来他将之归纳于生理性意外。我笑他,解释就是掩饰,他该感谢我。
大水落两日,水浸了好几天。断粮的日子,那些鱼成了两家饭桌唯一的肉。
15
因为余礼户口不在本市,同样一间高中,他要比本地户口的学生考多几十分甚至上百分。
余叔叔考虑到今后中考的问题,打算送他回老家读初中。
对于他要回老家读书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六年级最后那几个月对他关怀备至。
其中属我最伤感。那时学校有发纪念用的笔记本,我洋洋洒洒地在他那本上写足了四页。
以至于初中报道时在新生名单中看见那个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班级的位置,他就在走廊边站着。
手中抱着的英汉大词典没拿稳,反应快,没砸着脚背。
谁说要回老家读书的?谁说的?
余礼捡起词典,半抬起手,带着一点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我当即呼出一巴掌,使了八成力气。
一开始是我个人的小习惯,开学时最爱追着同学击个掌。
——他会主动的情况,空前未有。
我后来才知道余叔叔和余礼商量这事时,他不愿意,说:他考得上。
这四个字一直被当作一个十一二岁小孩不想离开父母身边说的戏言,也被当作别人家孩子的经典素材。
中考那年,那间学校外地生的招生人数整个市不到二十个,他是其中之一。
由此可得,我和他继小学后又多做了六年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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