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
小白的脸更红了，像成熟饱满的苹果，虽然面带羞涩，但眼里却喜悦幸福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见气氛如此暧昧，白迟迟也不由得跟着笑，“真好呢，小白以后一定是个男子汉。”
“姐姐也在取笑我····”小白嘴上这样说着，却偷偷拿眼角余光瞥向芬芬，忽地对上后者含笑的视线，刚恢复的色泽猛然又红了脸。
“芬芬已经准备好要嫁给小白了吗？”白迟迟也不逗他了，转而问起旁边的女孩。
小白听到姐姐这么问，赶忙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看着芬芬。
“嗯嗯，虽然小白很容易害羞，胆子还有些小，但是他很勇敢！我喜欢这样的小白！”芬芬也同样望着小白，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光。
见如此好的气氛，白迟迟实在不忍打扰，只是看着小白，心中满是心疼。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只剩下十天的寿命，该是有多难过。
“我们出去玩吧小白。”纸人也看够了，芬芬拉着小白的手提议道。
可怜的小白已经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被拉着小手，低着头一声不吭，脸上通红。
白迟迟见状也感叹道，原来小白面对喜欢的人竟然这么容易害羞。
待他们离开后，白迟迟将纸人移到角落，并用一块布遮掩住，这样才好不被人发现。
三天的时间像白驹过隙，明天便是梁小姐举办葬礼的时刻。根据梁老爷的要求，待梁小姐的尸体火化后，骨灰便要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白迟迟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时不时的盯着门看。
【宿主，别看了，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如果梁斐说服了梁老爷，他早就来了。】009在旁边已经不抱希望了。
“再等等吧，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准。”白迟迟平静道，只是时不时的抬头暴露了她焦急的心态。
白迟迟准备了一些摇钱树，和用纸折成的小花。她记得梁斐说他的妹妹最喜欢花，只是可惜这些花只有白色这一种。
天已经渐渐快黑了，梁斐的人影没有看到，却看到了梁老爷的人。
“老爷。”白迟迟欠了欠身，压下心中的疑惑。
“是你说服了我的儿子放下身段来求我？”知府老爷瞟了一眼白迟迟，脸上带着不屑。
“是梁少爷自己为了想要守护的人试图与您放下隔阂。”白迟迟认真答道。
“隔阂？我们父子之间那有什么隔阂？”知府老爷淡淡说道，但下一秒他笔锋一转，“那可是深仇大恨！”
此话一出，白迟迟微微有些惊讶，虽心存好奇，但却是沉默不语。
知府老爷见她毫无反应，微微一笑，“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如果您愿意讲的话，迟迟洗耳恭听。”白迟迟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女娃，真有意思。”知府老爷大笑道，随后像是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在我年轻的时候，遇到了梁斐的娘亲。她出身于书香世家，当是的我只是一个穷苦的书生。见到他娘的第一眼，我便爱上了她。”
“后来我考上了状元，如愿以偿的娶了她。但有时候身在高处，难免遭人嫉妒。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便去陷害我的儿子和妻子。”
“当时外邦送给圣上的贡品交由我来保管，但最后贡品丢失，我下令全城寻找。最后却在梁斐的房间里找到。当时他还年幼无知，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迫于压力我只得下令将他关起来。”
“但那时候，他娘站了出来，将一切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无可奈何，只得将她囚禁。随后我便开始找线索，想为她证实清白。但偏偏我找的每一条线索都指向她！”
说到这里，知府老爷停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随后问道：“你觉得当时的我，应该怎么做？”
“回老爷，我不知道。”白迟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知府老爷并未在意她的回答而是继续讲道：“当时我去了她的房间，问她，盗窃贡品的事。但我得到的回答竟真的是她盗窃了贡品，嫁祸给梁斐！”
“你说这时候，我该怎么办？”知府老爷又问道，听语气仿佛像随口一问，但他的神情却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回老爷，我不知道。”还是一样的回答，白迟迟望着知府老爷，表情平静。
“她当时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样，哪怕事情败露，也依然平淡，那双眸子起不了一丝波澜。”知府老爷自嘲道，“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得到的回答却是她从未爱过我，嫁给我也不过是遵从她父亲的指示，目的便是想踩着我，爬的更高。”
“知道真相后我大发雷霆，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施加的压力，我一气之下便当众杀了她·····”知府老爷越说越无力，仿佛陷入了当时的回忆。
“梁斐亲眼看着我杀死了他的母亲，对我的恨也油然而生。而我也同样恨着他！如果当时他能承担所有的罪过，他的娘亲便不会死！”说到这里，知府老爷情绪激烈。
白迟迟静静听着，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父子误会，却没想到中间竟隔着梁斐母亲的人命。
“女娃，你的性格有时候挺像我妻子的。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处理？”知府老爷盯着白迟迟，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这一次白迟迟没有说不知道，而是沉思片刻，慎重说道：“大概会抛弃官位，带上妻子远走高飞吧。”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知府老爷的意外，但他却笑得说：“你可是寒窗苦读十载，才得到了这个位置，你怎么甘心放弃？”
“迟迟认为，功名高位不过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之人的手段，当这些手段有一天会变成伤害所爱之人的利器，便是舍弃也无妨。”
白迟迟郑重其事的回答，让知府老爷一惊。他苦笑一声，“女娃，你还是太天真了，没有身在局中又怎么能谈局中之事，功名利禄可不是那么轻易说不要就不要的。”
白迟迟没有说话，站在一旁偷偷用余光打量着知府老爷，他的脸上尽是这些年镀下的沧桑，皱纹爬上了面部的每一寸皮肤。
“是迟迟天真了。”白迟迟低下头，眼波婉转，不知在想什么。知府老爷说的没错，当体会到了甜头，便不会再想回到苦。
但或许就是不肯放弃的甜蒙蔽了他，从而失去了挚爱。
“迟迟斗胆，想问老爷，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想到此处，白迟迟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这么一句话，知府老爷瞬间愣住，早在多年以前，也有人问过他，“这些年你快乐吗？”当时他的回答是，“快乐。”
而现在他的回答却是，“我不知道。”
“时间过得太快，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多年了。至于快不快乐又如何呢。”知府老爷感叹道。
“或许梁夫人在天之灵保佑着老爷，希望您能幸福。”白迟迟说道。
“她不恨我就好了，又怎会保佑我。人死后小气的不得了，竟是连入梦都不肯···”知府老爷像个小孩子，嘴里小声的嘟囔道。
白迟迟在一旁笑着，似是没想到精明如知府老爷，也会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你可知道，即使能让女儿入祖坟，我也不允许？”谈笑过后，知府老爷开始说起了正事。
白迟迟摇摇头，但她大概能猜到，源头便是因为梁夫人。
“因为她不是我和妻子的孩子，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知府老爷一字一句的说。他的表情凝重，说出了隐藏多年的一个秘密。
“妻子死后，我才明白了一切。如果她真的不爱我，又怎么会生下梁斐，只是为时已晚。后来，我遇到了我现在的女儿，她是奴隶之身，但与我的妻子眉眼极其相似。或许是太想她了，我将小女孩收做女儿，并向所有人隐瞒，包括梁斐。”
知府老爷说到现在，接下来的事情白迟迟已经知道了。梁斐将小女孩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爱护有加，哪怕死了也想为她谋得一块福地。
“是不是会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活着的时候我将她当成对妻子的念想，而死后却不管不顾。”知府老爷自嘲的笑了笑。
白迟迟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听着知府老爷的念叨。关于对方的家事，她自觉认为是没有资格评价什么，或许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这女娃，之前不是伶牙俐齿的，如今怎么默不作声。”知府老爷笑道，言语并未有责备之意。
“老爷自有自己的考量，迟迟又怎能评价？”白迟迟笑道。
“不知为何，见到你像见到故人一般，那些陈年往事说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知府老爷仰头看向如今已是黄昏的天空，心情悠然自得。
白迟迟站在一旁，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明天便交给你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知府老爷就这样下了命令，片刻宁静后拂袖而去。
白迟迟望着古道黄昏，知府老爷的背影越行越远，她心中的思绪万千。
【宿主，明天你想怎么办？】009出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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