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尖叫棚屋（中）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莱姆斯刚冲上楼梯就直接炸开了一间房间的门，我跟着冲了进去，我的老朋友和新朋友们在这里显然聚得非常齐全。

        罗恩腿受了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赫敏缩在门边，浑身发抖地看着我们；而哈利站在那里用魔杖指着一个瘫在地上的人——那个人还在流着血，穿得比莱姆斯还要褴褛，瘦得只剩了一副骨架，头发也乱糟糟的，毫无疑问，那一定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房间里还有两只猫，除了克鲁克山，还有一只有橘色花纹的折耳猫，它们俩一只蹲在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胸口，一只虎视眈眈地守在旁边，似乎在阻止哈利攻击他。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莱姆斯喊道，哈利与赫敏手里的魔杖都飞了出去，我顺手接住了它们，递给了莱姆斯。

        “茜茜？”赫敏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过去支撑着她，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下了。

        “是我，赫敏。”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别怕。”

        “他在哪儿，小天狼星？”莱姆斯语气十分紧张地问。

        小天狼星布莱克面无表情，几秒钟里，他一动不动。然后，他非常缓慢地举起一只空手，直指着罗恩。我顺着看向罗恩，罗恩也一脸迷惑。

        “可是……”莱姆斯低声说，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小天狼星布莱克，仿佛要看穿他的思想，“……他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现身？除非——”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仿佛看到了布莱克身后的什么东西，而其他人都看不到，“——除非他就是那个……除非你换了……没有告诉我？”

        布莱克缓缓地点了点头，凹陷的双眼一直盯着莱姆斯的面孔。

        换了什么？我飞速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的词句。

        “我们的老朋友们，我是说詹姆和西里斯，有没有可能在最后瞒过所有人更换了保密人呢？”将近一年前，爸爸曾在门厅里这样问过艾谱莉小姐。

        保密人？他们真的换了保密人？！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莱姆斯垂下了魔杖，目不转睛地望着布莱克，然后走到布莱克身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克鲁克山落到了地上。莱姆斯像拥抱兄弟一般拥抱了他——或许现在我可以称呼他为小天狼星了。

        “我不相信！”赫敏再次尖叫。

        我立马意识到他们误会了，他们一定以为西里斯是凶手，而现在莱姆斯站到了背叛的一边。莱姆斯放开了小天狼星，朝我们转过身来。赫敏抓着椅子边缘的手指节泛白，她指着莱姆斯，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

        “赫敏——”我和莱姆斯同时开口劝她。

        “——你和他！”

        “赫敏，冷静些——”莱姆斯示意我安静，他试图自己安抚她。

        “我谁都没有告诉！”赫敏尖声嚷道，“我一直帮你瞒着——”

        “赫敏，请你听我说！”莱姆斯喊道，“我会解释——”

        “我那么信任你，”哈利愤怒得有些哆嗦，他朝莱姆斯吼道，声音失控地颤抖着，“原来你一直是他的朋友！”

        “你错了，”莱姆斯说，“我以前并不是小天狼星的朋友，但现在是了——让我解释……”

        “不！”赫敏尖叫道，“哈利，别相信他，是他帮布莱克潜入城堡的，他也希望你死——他是狼人！”

        一阵压迫耳膜的寂静。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莱姆斯，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这完全不是你平时的水平，赫敏，”他说，“恐怕只有三分之一。我没有帮小天狼星潜入城堡，我当然也不希望哈利死……”他的面部肌肉奇怪地哆嗦了一下，“但我不否认我是狼人。”

        罗恩奋力想站起来，但痛得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莱姆斯朝他走去，显出关切之色，但罗恩气喘吁吁地说：“别碰我，狼人！”莱姆斯猛地止住了脚步。

        “逻辑不成立。”我退回到门边，赫敏、罗恩和哈利迅速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我，哦，不止他们，还有莱姆斯、小天狼星和两只猫，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生气，“他是狼人不构成他对哈利不利的原因，我们不该因为血统或身份判断立场。”

        “费迪南德……”我听到小天狼星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莱姆斯古怪地笑了一下。

        趁着我的朋友们都因震惊沉默的片刻，我继续补充：“而且邓布利多知道他是狼人，他依然相信他！”这一点是我刚刚推断出来的——毕竟如果赫敏都发现了，邓布利多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我不相信斯内普会在无人授意的情况下好心地为莱姆斯配置魔药，所以我赌了一下——莱姆斯没有否认，我知道我的推断正确了。

        “可是邓布利多错了！”哈利吼道，“他一直在帮他！”他指着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突然走到床前，倒在了床上，用一只颤抖的手捂着面孔。那只橘色的折耳猫也跳上床去，爬到他的膝上，喵喵叫着。罗恩拖着伤腿从他们旁边挪开。

        “我并没有帮助小天狼星，”莱姆斯说，“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可以解释。看——”

        他把哈利、罗恩和赫敏的魔杖分开，分别扔回给他们。哈利接住魔杖，目瞪口呆。

        “好了，”卢平把自己的魔杖插回皮带中，“现在你们有武器，我们没有，愿意听我说了吗？”

        赫敏迅速转向了我，她警惕的目光让我的心里刺痛了一下——我想到了那个博格特。我将魔杖放回口袋里，摊开了双手。

        “如果你没有帮他，”哈利狂怒地看了布莱克一眼，“怎么会知道他在这儿？”

        “地图，”莱姆斯说，“那张活点地图。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地图——”

        “你会用？”哈利怀疑地问。

        “我当然会用，”莱姆斯说着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是我参与画的，我就是月亮脸——那是上学时朋友们给我起的绰号。”

        “你画的——？”

        “重要的是，今晚茜茜来找我聊聊以前的事，所以我将地图拿了出来，我知道巴克比克在今晚会被处决，你们一定会溜出去”他开始踱来踱去，眼睛望着他们，脚边扬起小片尘土。“你可能穿着你爸爸的隐形衣，哈利——”

        “你怎么知道这件隐形衣？”

        说实话，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我想起了爸爸那句充满着恨铁不成钢的“格兰芬多”，有些理解了爸爸的心情……

        “我见詹姆用它隐身过多少回了……”莱姆斯说着，又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关键是，即使你穿着隐形衣，在活点地图上也能显示出来。我看到你们穿过场地，进了海格的小屋。二十分钟后，你们离开海格走回城堡，但旁边多了一个人。”

        “什么？”哈利说，“没有啊！”

        “有，”我努力使声音里不要也充满不耐烦，“我作证，我就在旁边。你们的身边，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名字。”

        “然后我又看到一个黑点，在快速地向你们移动，标着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看到他跟你们撞到一起，把你们中间的两个拖进了打人柳——”莱姆斯继续解释。

        “我们中间的一个！”罗恩恼火地说。

        “不，罗恩，”莱姆斯说，“是两个。”

        他停止了踱步，目光投向罗恩。“我可以看看那只老鼠吗？”他平静地问。

        “怎么？”罗恩说，“这件事和斑斑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莱姆斯说，“请让我看看它，可以吗？”

        罗恩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袍子里。斑斑被掏了出来，拼命扭个不停。罗恩只好抓住它长长的秃尾巴，才没有让它逃走。克鲁克山和那只折耳猫站在布莱克的腿上，发出轻轻的嘶嘶声。

        我看着那只折耳猫，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折耳朵？折耳猫？大脚板——？“他们想出了一些特别的方法”——

        我看向小天狼星布莱克，难道他们是——？

        莱姆斯走近罗恩，专注地盯着斑斑，似乎屏住了呼吸。

        “怎么？”罗恩又问，害怕地搂紧了斑斑，“我的老鼠招谁惹谁了？”

        “这不是老鼠。”小天狼星布莱克突然声音嘶哑地说。

        还有——虫尾巴——

        “你说什么——它当然是老鼠——”

        “不，不是，”莱姆斯平静地说，“他是个巫师。”

        “阿尼马格斯——”我几乎是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同时开口，他扬起眉毛，带着赞许的眼神看向我。

        罗恩的眼神在我和小天狼星之间游离着，显得惊慌不已。

        “所以他就是——？”我迟疑地问。

        “没错。”小天狼星点了点头，他说，“名叫小矮星彼得。”

        屋子里沉寂了好几秒，我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小天狼星的脸上移开。他看上去是那么憔悴和痛苦，但刚刚那一瞬的神采，让我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就是艾谱莉和爸爸的故事里，那个耀眼的少年。

        “你们三个都疯了。”罗恩疯狂摇着头说。

        “荒唐。”赫敏无力地说。

        “小矮星彼得已经死了！”哈利说，“十二年前被他杀死的！”他指着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的面孔抽搐着。“我是想杀他，”他吼道，露出了一嘴黄牙，“但是小彼得胜了我一筹……这次不会了！”他朝斑斑扑去，两只猫被甩到了地上。罗恩痛得大叫一声，布莱克的身体压到了他腿上。

        “小天狼星，不要！”莱姆斯叫道，冲上前把他从罗恩身上拽开，“等等！你不能那样做——必须让他们明白——我们必须解释——”

        “以后解释也不迟！”小天狼星咆哮道，使劲想甩开莱姆斯，一只手还在空中乱抓，想要抓到斑斑。老鼠尖叫着，挠着罗恩的面颊和脖子，试图逃脱。

        “他们——有——权利——知道！”莱姆斯喘着气说，仍在努力拦着小天狼星，“罗恩是把它当宠物养的！何况有些地方连我也不明白！费迪南德的女儿现在也站在这里！还有哈利——你应该把真相告诉哈利，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停止了挣扎，他那凹陷的眼睛仍然盯着斑斑。斑斑被罗恩紧紧地抓在手里，罗恩那双手被抓咬得鲜血淋漓。

        “好吧。”他说，但他的目光没有从斑斑身上移开，“随便你对他们讲什么，但是要快，莱姆斯。我要杀人，就为了这桩命案我被关了……”

        “你们是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罗恩颤抖地说，把目光投向哈利和赫敏寻求支持，“我听够了，我要走了。”他试图靠一条好腿站起来，但莱姆斯又举起魔杖，指着斑斑。“你必须听我说完，罗恩，”他平静地说，“听的时候把彼得抓牢。”

        “它不是彼得，它是斑斑！”罗恩喊道，试图把老鼠塞回他胸前的口袋里，但斑斑挣扎得太凶了。罗恩摇晃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哈利扶住了他，把他推回到床上。

        然后，哈利没有理会小天狼星，转向莱姆斯。“小矮星的死是有目击者的，”他说，“整条街的人呢……”

        “他们看到的事情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小天狼星粗暴地说，依然盯着在罗恩手中挣扎的斑斑。

        “并没有，”我再次体会到了爸爸在艾谱莉小姐的门厅里的那种，无奈，“第一，沒有人确认小矮星彼得的死亡，只是找到了断指；第二，同样没有人目睹小天狼星炸毁街道的那一幕，见到的只是他站在废墟里。懂了吗？”

        “谢谢，茜茜，看来也要谢谢费迪南德，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事，或许我们的痛苦会少很多。”莱姆斯朝我点了点头，接着说，“所有人都以为是小天狼星杀死了彼得，我也信了——直到今晚看到地图，因为活点地图从不说谎……彼得还活着，罗恩正抓着他，哈利。”

        哈利和罗恩交换目光后不确定地看向我：“塞茜莉亚，你说你——看到了那个名字——”

        我注意到他们对我的称呼又变成了塞茜莉亚，这让我心口堵得慌。但我依然肯定地点了点头：“peterpettigrew。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理由。”

        赫敏颤抖着开口了，她强作镇定，似乎努力想用意念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荒谬。“可是卢平教授……斑斑不可能是小矮星彼得……这是不可能的，您知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莱姆斯镇静地问，好像他们是在课堂上，赫敏只是发现了格林迪洛实验中的一个问题。“因为……因为如果小矮星彼得是阿尼马格斯，人们会知道的。我们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学过阿尼马格斯，我做作业时查了资料，魔法部对能变成动物的巫师都有记录，有登记簿显示他们能变成什么动物，还有标记之类的……我在登记簿中查到了麦格教授，本世纪只有七位阿尼马格斯，小矮星彼得的名字不在上面——”

        这实在不该是赫敏问出的问题，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愚蠢到不配从赫敏口中出现。

        “那你找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名字了吗？”我直截了当地问，“他就在你面前，我想你应该已经认出来了，他就是那条大狗，我说得对吧，小天狼星？”他点了点头。

        “但是这——”赫敏仍在挣扎。

        “还有一个佐证，赫敏。”可能是血液里的拉文克劳因子被激发了，我觉得站在这里的仿佛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的爸爸。我今晚的每一个推断都没有出错，状态奇好，因此我大胆地作出了另一推断。我转向那只橘色花纹的折耳猫，它正在优雅地舔着爪子，“艾谱莉小姐？”

        哈利、罗恩和赫敏同时震惊地看向了那只猫，它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小碎步从床上跳了下来——像我们看过无数次的麦格教授变形那样——变成了一个个头与我差不多高的女性，正是我们二年级时黑魔法防御术的助教，艾谱莉·怀特小姐。

        “晚上好，各位~”她欢快地说，然后转向了莱姆斯，“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助教了，莱姆斯，希望你今晚回去记得给格兰芬多多加点分，这推理太精彩了——如果你还没有辞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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