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守护神
从阴沉沉的三月进入风雨迭起的四月后，我们的生活里有了新的烦恼，那就是迫在眉睫的owls考试。
五年级学生都多多少少承受着压力，汉娜·艾博在草药课上突然大哭起来，呜咽着说自己笨得不配考试，现在就想离开学校，结果她第一个收到了庞弗雷女士的镇定剂。
作为级长的厄尼·麦克米兰同学，每次遇到熟人都会询问对方目前一天学习多少小时，并得意地告诉大家他现在每天都要用3-4个小时复习，不管有多少课。
“嗨，桑妮！茜茜！”在某一天吃午饭时，我们又一次遇到了他，“我想问问——”
“不到四个小时，行了吗？”桑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厄尼，麻烦你不要每天都来问我们，为了复习我们已经够焦头烂额了……”
“哦不，我知道你不到四个小时，我是想问问你们，赫敏每天复习多久？”他赶紧安抚桑妮，但我觉得他这句话和上一句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我看了看赫敏给我排的复习计划表——她体贴地为我们制定了专门的复习计划，把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她把除了睡眠和上课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复习了，而且很快我和桑妮也会这样。”
“什么？！”厄尼大惊失色，“不，这样是不明智的，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不然会精神崩溃的，要知道，我们离考试还有两个多月呢！我觉得——”
“停！”我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厄尼，我想说一件事，这可能会令人惊讶：实际上我们不太在乎你是怎么觉得——好吧，也许桑妮在乎，但是我不在乎——非常抱歉，但是，我能请求你不要再一抓到我们就问这个问题了吗，尤其是午饭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吃一顿不用考虑考试成绩的午餐。”
这话不太客气，但是他已经连续一周打听所有成绩还过得去的学生的复习计划了，我们已经试过所有委婉的措辞，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能让他放过我们。
“我也不太在乎。”桑妮补了一刀，“我比较在乎今天有没有糖浆松糕布丁。”
“你们怎么能不在乎呢？”厄尼看起来有点着急，“这可是owl啊！要知道……”
在他准备喋喋不休地向我们灌输麦格教授和赫敏已经强调过无数次的事时，我觉得我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
“厄尼，你知道我和桑妮的成绩都很好这件事吧？尤其是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这两门。”我扶着额头问。
“我知道，怎么了？”厄尼疑惑地问。
“如果你还要继续唠叨的话，你可能会发现我们俩的束缚咒学得特别好。”我诚恳地说，“考虑一下好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对朋友的哥哥动手。”
“桑妮？！”厄尼不敢相信地看向了桑妮，看起来是对我刚刚话里自动包括了桑妮感到不满。
“确实过分了点。”桑妮转向我，真诚地说，“无声咒就行了。”
厄尼终于愤愤不平地走了，接下来是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罗恩。
“这不公平！为什么茜茜每周可以多两个晚上休息！”他凑过来看了看我的表格后愤愤不平地质问赫敏。
“第一，茜茜的成绩不像你和哈利那么危险，她本身学得就很好；第二，乔治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给她留出了和乔治约会的时间。”赫敏埋头改着哈利的表格，头也不抬地说。
“那为什么桑妮的也有休息时间！”罗恩又看了一眼桑妮的表格，更加委屈了，“她又没有一个要毕业的男朋友！”
“对啊，所以我只给了她一天的休息时间。”赫敏瞧了瞧刚刚完成的那份属于哈利的表格，用魔杖让每一门课闪烁出不同的颜色，满意地点了点头，瞪了罗恩一眼，“如果你能像桑妮那样做到现在就能使用无声咒以及让斯内普给你打高分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我都可以考虑给你多一天休息时间。”
罗恩泄了气，偷偷看了一眼哈利的表格，发现他的表格和自己一样满，总算得到了安慰。
“弗雷德和乔治怎么样了？”他选择把话题转向我，“我怎么觉得他们最近消停了不少，弗雷德最近甚至都不和安吉丽娜一起活动了。”
“可能在酝酿什么大计划吧。”我专心对付着我的鸡翅说，“反正他们对newt无所谓。而且就我所知，安吉丽娜说如果弗雷德敢打扰她复习，她就把他在学校期间干的好事总结成一篇论文寄给韦斯莱夫人。”
“太恐怖了。”罗恩虽然是这样说，但却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我需要备课时间。”哈利提醒赫敏，他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表格满满当当。
“给你留了。”赫敏挂着销售员一般的满分微笑，“用金色标出来的，怎么样，喜欢吗？”
哈利敬畏地看了赫敏一眼，理智地选择了闭嘴。
“下次我们该学什么了？”提到备课，我也来了兴趣。
“守护神咒。”哈利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愉快地说，“我记得你学过这个。”
“之前我一直没能召唤出实体的守护神来。”我若有所思地说，“莱姆斯说可能是我对‘快乐’的回忆不够具体。”
“卢平教授提过桑妮可以召唤出实体守护神，”哈利想起了什么，问桑妮，“你的守护神是什么？”
“蝴蝶。”只是想一想守护神，桑妮就甜甜地笑了起来。
“很适合你！”我有些惊讶地说。
“为什么？”桑妮眨眨眼。
“因为你们都会被花蜜吸引。”我也笑出了声，“而且你们都很美丽呀，想一想就能让人开心地微笑起来~”
桑妮sunny，晴朗的天气，也只有这样的天气蝴蝶才会出现。
“不知道我们的守护神都是什么。”赫敏有些紧张地说，“我是不是应该提前想一想有什么快乐的回忆？”
“别担心。”哈利连忙安慰她，“你一定可以的。”
“快乐的回忆”这个词似乎触动了罗恩，他偷偷抬头看了赫敏好几眼。
我真希望哈利在这次课后举行一个“大家的快乐回忆是什么”交流会，说不定这样罗恩和赫敏就有机会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桑妮时，她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说：“很好，现在你终于明白前面四年我的想法了。”
“什么？”我不明所以。
“我看到你和乔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桑妮好心地解释。
“……”
好吧，这是挺蠢的，我得承认。
复活节前的最后一次da活动上，我们终于开始练习守护神咒了。
每个人都兴头十足，不过哈利一再提醒大家，我们是在一间灯火明亮的教室中召唤守护神，并且没有受到威胁，而面对摄魂怪这类东西时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年级的时候，我和哈利曾经一起在莱姆斯那里学习守护神咒，因为博格特遇到哈利会变成摄魂怪，莱姆斯认为这是最理想的练习状态。但很可惜，那时我怎么也无法召唤出实体的守护神。
“努力回想一下，要想起你们最快乐的记忆。”莱姆斯鼓励我们说，“要具体，也要够快乐。”
哈利受到启发后又练习了几次，就能召唤出他的守护神了，但我还是不行。
“我不明白。”我有些丧气，“要多快乐才行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莱姆斯认真想了想，脸上浮现出比平时更加温柔的表情来，“当它发生的那一刻，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幸福的人了，你会想要向所有与你有关或无关的人倾诉内心的快乐，却又想要将它深深埋在心底再无别人知晓。那一刻受到的震撼，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依旧令人幸福得想要微笑，又想要流泪。”
他带着有些忧伤地笑容轻声问我：
“茜茜，你有这样的时刻吗？”
真奇怪，当时仔细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时刻分明有许多。
当我知道小天狼星重获自由，哈利和赫敏都向我表达了绝对信任，桑妮紧紧抱着我说她绝不会与我分开的时候；
当我坐在妈妈的酒馆里，大家轮流举起酒杯，最后爸爸看着我说“敬未来”的时候；
当乔治分开众人，急切地走到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在圣诞节做他的舞伴，我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的时候；
还有……
我看向不远处的乔治，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指了指自己刚刚召唤出的守护神——那是一只喜鹊，正绕着他欢快地飞着——咧开嘴笑了，然后举起双臂，在头顶上朝我比了个爱心。
见我笑了，他更加得意起来，将手放在嘴边比作一个喇叭的样子，朝我无声地大喊：
“爱你哦~”
我将注意力集中回指尖，努力回想起那个时刻：我最好的朋友们在公共休息室里开心地聚在一起，而当我推开宿舍的门——
“expecto——”
我的少年骑着扫帚，披着月光，叩开了我的窗；他的头发在夜幕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脚下是自由的风；他是暗流里的狮子，星空上的骄阳；槲寄生与玫瑰在他的指尖生长，不带一丝阴影的双眼只看向我；他仿佛在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而爱就是无言的咒语——
“——patronum——！”
指尖有微微的暖意，魔杖欣喜地微微颤抖着，我知道我成功了。
“它真好看！”桑妮比我更早一步出声赞叹，“和茜茜你很合适呢！又凶又可爱哈哈哈哈！”
这叫什么话！
不过它确实非常好看，那是一只亮闪闪的银色的猫，一只威风凛凛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对我而言还有另一层意义——它与我一直摆放在床头的玩偶一模一样，那是一年级圣诞节时，从乔治牵着我走到桌前一起抽出的巫师彩包爆竹里跳出来的。
它绕着我昂首阔步，然后歪着头与我对视。
是你呀——我满心欢喜地伸出手去，它轻盈地蹭了蹭我的手掌——我以为消失在金色烟雾里的小家伙，时隔四年，跳回了我的怀里。
我们恋恋不舍地瞧着它好一会才去看其他人的守护神。
秋的守护神是天鹅，正绕着有求必应屋里飞翔；赫敏的守护神是一只水獭，和我们所有人的守护神一样，正绕着亲爱的主人活蹦乱跳。
大部分同学还在皱着眉尝试，拉文德和纳威看起来都不太顺利，眉毛拧成疙瘩了。金妮的魔杖喷出了银色的气体，看上去离守护神只差一步，但总是失败，我注意到她每次失败的时候都会懊恼地看看迈克尔·科纳或哈利。罗恩看上去非常努力，和金妮一样总是在尝试失败后看一眼赫敏。令我意外的是，修一向进步很快，但这次也没能成功。
说到修……我忍不住瞧了瞧四周，似乎没瞧见玛丽埃塔……
有求必应屋的门打开后又关上了，多比脑袋上顶着八顶羊毛帽子走了进来——现在我们知道赫敏费尽心思藏在格兰芬多塔楼里的那些帽子都去哪了。
他惊恐地睁大着双眼，颤抖着走到人群中，走向了屋子中间的哈利。
他似乎带着神秘的力量，经过的人群都被他吸引住了目光，情不自禁地垂下了魔杖，噤了声。人们召唤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守护神渐渐消退，变成了银色的薄雾，于是屋里显得比刚才暗多了。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抬头寻找乔治，他和弗雷德挤过人群，走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拉住对方的手，等待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的瞬间。
“哈利·波特，先生……”小精灵全身哆嗦着尖声说，“哈利·波特，先生……多比来给你报信……但是家养小精灵被警告过，不能说出……”
他一头朝墙壁冲过去。哈利想抓住多比，不过多比戴着八顶帽子，所以从石墙上弹了回来。赫敏与其他几个女生既害怕又同情地尖叫起来。
“出什么事了，多比？”哈利问道，他抓住小精灵一只纤细的胳膊，不让他靠近任何能用来伤害他自己的东西。
“哈利·波特……她……她……”多比用另一只拳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鼻子。哈利把那只胳膊也抓住了。
“‘她’是谁，多比？”这句其实没有什么必要，除了那个“她”，还有谁能让多比这么害怕呢？小精灵抬头看着他，眼睛有点对在一起，然后不出声地说了出来。
“乌姆里奇？”哈利惊恐地问道。多比点了点头，想用脑袋往哈利的膝盖上撞。哈利伸直手臂挡住了他。“她怎么了？多比——她发现了这件事——发现了我们——发现了da？”
多比的愁眉苦脸的表情已经透露了答案。多比的双手被哈利紧紧地攥着。他想踢自己，结果双膝跪在了地板上。
“她就要来了？”哈利小声问道。
多比发出一声哭号。“是的，哈利·波特，是的！”
哈利直起身子，扫视了一下我们。
“你们还等什么？”哈利吼道，“跑啊！”
所有人都奔向了出口，在门口挤成一团，桑妮被挤到了一边，还好厄尼及时拉住了她。而金妮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乔治和弗雷德在队伍里倒是镇定得很，他们像交警似的指挥着大家，将自己七年来躲避费尔奇和教授们的技巧倾囊相授。
“别慌，女士们先生们，别挤成一团，记得分开~”弗雷德懒洋洋地说。
“别直奔宿舍，如果你们不想被蹲守的话，何不干脆享受一下城堡美妙的夜晚呢~”乔治循循善诱。
“图书馆和猫头鹰棚屋就不错，青春期的朋友们，有没有突然给家里寄信或者去图书馆通宵复习的冲动？”弗雷德提议。
“一边跑一边想想说辞，不擅长言辞的朋友们，是时候背背校规想想什么罪名最轻了~”乔治贴心补充。
“快走！哈利！”赫敏在奋力向外挤的人群中尖声喊道。
“丽娜？！”弗雷德冲着人群喊了一声。
“管好你自己！”我们甚至看不见安吉丽娜在哪，只听到她努力回了一声。
“那么，老规矩？”弗雷德挑眉看向乔治。
“照顾好小妹妹。”乔治指了指我旁边的金妮。
“别小看人！”金妮不满地瞪了乔治一眼。
“宿舍见，兄弟。”弗雷德咧嘴一笑。
在我们挤出门的瞬间，乔治紧紧拉着我的手，与弗雷德和金妮头也不回地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今夜的霍格沃茨并不平静，或许不知道哪个拐角就会冲出等着给我们扣分，甚至把我们开除的乌姆里奇。
“回宿舍？还是去转转？”乔治轻松地问。
“什么？”我一边跑一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对他们说不要回宿舍！”
“那是他们~”乔治在我前方跑着，火红的头发格外显眼，“我们可是老手了，是不是？”
“你是认真的？”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体会到了四年级和他一起穿越长长的地道去探望小天狼星和艾谱莉的乐趣，“那么，悉听尊便。”
“我们会有一个难忘的夜晚的。”乔治回过头，朝我眨了一下右眼，我想起了他从不离身的那些恶作剧道具，意识到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今夜注定漫长，但有一点他说得不准确：
不止今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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