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降温
乔治自从上次走后就再也没能露面,从他越来越频繁的信里可以看出他最近忙于凤凰社和把戏坊里的事,像个陀螺似的团团转。
天气一天天冷下去,爸爸的信里说这不仅是因为气候原因,可能也因为摄魂怪们彻底脱离了魔法部的掌控,它们现在完全倒向了伏地魔,并且热衷于四处散播绝望和寒冷。
“即使没有那些摄魂怪,我们也已经够难捱的了。”在某个周末的早上,桑妮没精打采地走到我旁边坐下说,她打着哈欠给自己拿了两个覆盆子果酱布丁,眼圈下乌青一片。
“怎么了?”我给她倒了一杯热热的南瓜汁,疑惑地问,“你昨天在拉文德和帕瓦蒂的卧室里待了很久,直到我和赫敏睡着了你都没回来。出了什么事吗?”
“帕瓦蒂的爸妈说要把她们姐妹俩接回去。”桑妮喝了一大口南瓜汁,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说,“帕瓦蒂不想走,她想和拉文德在一起玩,而且如果她走了,她们房间里就只剩下拉文德一个了——而你知道她俩多爱热闹。”
“听起来像是没什么办法的事……虽然我们都很相信邓布利多,但肯定会有许多家长觉得把孩子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在学校里意味着他们的动态几乎无法第一时间被传达给家长们……”我用勺子搅着我的麦片粥,不免为此感到有些难过。
我与拉文德和帕瓦蒂的关系远不如与桑妮和赫敏好,但那不代表着我讨厌她们或会对她们的遭遇视而不见。她们俩在过去五年多里一直黏在一起,如果一个要被迫离开……
“是啊。所以她们昨天一直拉着我。”桑妮没精打采地说,“帕瓦蒂希望如果她真的离开了,我能去她的房间住,陪着拉文德。拉文德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是希望这样的。”
“这听起来就没什么道理了……”我皱起了眉。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对她说,她不应该认为自己和拉文德这么久以来的感情是可以随意被我替代的,也不应该认为拉文德那么脆弱——总之,我不会答应她的,要我和拉文德住在一间屋,除非整个宿舍只剩下我们俩了。”
桑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泪眼汪汪地继续说:“不过没什么用,最后她们虽然同意了,但想了个别的方案——不管是怎么发生的,反正最后话题又转到了恋爱上,帕瓦蒂坚持让拉文德和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去。”
“为什么?”我非常困惑,“难道帕瓦蒂觉得拉文德如果有了男朋友就可以接受自己离开了这件事吗?”
“可能她觉得这样至少会轻松一点吧。”桑妮表现得非常不以为然。
“确实荒唐。”我点了点头,继续喝我的粥,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随即被一大口粥呛住了,猛烈地咳嗽了半天。
“怎么了?!”桑妮连忙给我顺着气,把她的南瓜汁递给了我。
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概过了一分钟才勉强把那杯南瓜汁喝了几口,这时我的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等……你刚刚说……?”我抓着桑妮的手,努力地把词语连成相对完整的句子,“所以……拉文德有喜欢的男生了?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么大惊小怪……”桑妮白了我一眼,但却依然有节奏地轻轻拍着我的背,“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不正常!!”我激动地反驳她,差点打翻了她的炒蛋,“问题在于那是拉文德!她像是有了恋情会藏着掖着的人吗?”
“不像。”桑妮依旧平稳,“但她上学期过了一半才喜欢上那个男生,这学期又才刚开始呢。”
“听起来你好像知道她喜欢男生是谁?”
桑妮明显地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
“我不能说,茜茜,那是她的事。”
“看来是我们认识的人。”我自顾自地推断道,因为如果是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桑妮大可直接用某某院的男生或是什么范围很广的指代词再告诉我我不认识就好,她这么说,只能说明这个人我确实认识,甚至可能熟悉,但她不想骗我。
桑妮有些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低下头专心吃早餐,不再说话,只是暗暗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让桑妮这么为难——我想他肯定是与我或者我最好的几个女性朋友关系比较密切,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拉文德喜欢的是不是乔治或者弗雷德,他们俩似乎符合这个男生的一切要素:与我关系很好、会让桑妮为难、上学期过了一半的时候有了高光时刻。
当然,我深知拉文德并不是一个会对明确有女朋友的男生动心的女生,帕瓦蒂也绝不会鼓励她对这样的男生表白,这个选项在我的脑海中只一闪而过,并留下了深深的疑惑。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我们抛到了脑后,六年级的课业实在是繁重得不像话,六年级没有课的那些时间,也必须用来努力完成老师布置的大量家庭作业。我们不仅像每天都要应付考试似的拼命用功,而且功课本身也比以前难多了。
这些日子麦格教授所教的东西,就连赫敏也不得不让麦格教授把讲的内容重复一两遍才能明白,而我和桑妮则时不时需要赫敏的补习才能完成我们的作业。
更苛刻的是,现在要求我们使用无声咒了,不仅黑魔法防御术课,而且魔咒课和变形课也这样要求。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在吃饭的时候,我们经常看见同班同学们脸憋得通红,暗暗跟自己较着劲儿,像是服用了过量的便秘仁。但实际上大家都是在苦苦练习不把咒语念出声来而让魔法生效的本领。
只有来到外面的温室里时,大家才算松了口气。现在草药课上对付的植物比过去更危险了,但是当曼德拉草的毒触手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抓住我们时,至少还可以大声地念咒。
“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继续选修草药学。”我戴着厚厚的口罩,尽力和面前的盆保持最远距离,伸长了手臂给颠茄修剪着枝叶,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傲罗考核需要草药学的newt成绩。”我旁边的赫敏一板一眼地说,“在外执行任务时,分辨草药并利用它们的特点达到目标是常常需要面临的考验。”
我当然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叹了口气,望向赫敏,真诚地说:“赫敏,你知道吗,有的时候问题被提出来不是为了获得答案。”
“少说话,孩子们,这种植物的汁液和气味可能会导致昏迷。”斯普劳特教授皱着眉提醒我们。这句话倒不是针对我和赫敏,因为整个温室里都怨声载道。
大家知趣地闭上了嘴,更加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危险的植物,这时门上传来两声轻扣,随即彬彬有礼的男声传了进来。
“斯普劳特教授,抱歉打扰了,我有一个来自魔法部和邓布利多教授的口信需要带给汉娜·艾博同学。”
这个声音大家都不陌生,是瑟吉欧。
斯普劳特教授让我们继续手中的作业后自己走了出去,有不少女生双眼一亮,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一些人把目光投向了汉娜,她的大眼睛在口罩上方迷茫地忽闪着。
“出什么事了,汉娜?”纳威有些担心地问。
“他找你麻烦了?”罗恩也凑过来问道。他们俩是少数几个完全不吃瑟吉欧那一套的人之一,纳威是对斯莱特林们有着近乎本能的质朴的不信任,而罗恩似乎从二年级开始就对所有长得好看又讨女生喜欢的家伙抱有不满。
“我不知道。”汉娜不安地摇了摇头,桑妮悄悄地握住了这位表姐的手。
我和赫敏对视了一眼,同样感觉有些不妙。如果说来自邓布利多的口信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多少显得有些不同寻常,那么来自魔法部的口信简直就像是你往黑湖里随便丢一个硬币却砸中了巨乌贼的眼睛那样罕见。
“汉娜?亲爱的,出来一下好吗?”斯普劳特教授圆润的脸颊再次出现在了门口,她和蔼地呼唤着。
“我吗?”汉娜茫然地看向了斯普劳特教授,用手指着自己问道。
“我想是的——哦不,孩子,等出来再摘下口罩,现在摘了你会昏过去的。”
汉娜怯怯地看了一眼我们,将手套脱下,搓着手出去了。
斯普劳特教授过一会就回来了,可是汉娜没有。
“教授!”厄尼举手提问道,“汉娜怎么样了?”
斯普劳特教授的眼睛里透露着有些勉强的笑意,她看了看自己的这位级长,有些犹豫地说:“哦——没事,汉娜没事,但是她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大家不用担心——隆巴顿先生,你的颠茄要秃了,各位手上的植物目前远比你们担心的事情要危险多了,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先继续上课吧,好吗?”
快要下课时,斯普劳特教授确认我们每个人都收拾好手上的工具后,示意我们安静下来。在开始讲话前,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是很少见的严肃。
“同学们,有些事情隐瞒是没有意义的,你们也已经六年级了,应当对自己以后要面临什么有一个更清楚的认知。
“刚刚沙菲克先生来通知的事情是,艾博夫人,也就是汉娜同学的母亲,已经遇害身亡。”
咚的一声,纳威跌坐在了地上,罗恩和哈利努力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我们看到旁边的厄尼和桑妮脸色惨白,正一模一样地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我希望你们与汉娜关系好的朋友,能多给她写写信,安慰她。而且,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汉娜的父亲决定让汉娜中止在霍格沃茨的学习,待在家里——她的其他亲人身边。我们理解并尊重他的这一决定,所以至少这个学期,大家不会再见到汉娜了。
“——停下,麦克米兰小姐,她这时应该已经坐上回家的车,这时候追出去也赶不上了。”
我对面的桑妮用手紧紧捂着嘴,像是要哭出来了——我突然想起,她这个暑假从我家离开后,就是住进了她的舅舅艾博先生家里,也就是汉娜家,开学时也是艾博夫人送她们去的车站。那时她们谁都不会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位温柔的女士。
“我本人坚持认为霍格沃茨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理由不用我多说。但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学校外的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你们许多人的父母是深知这一点依然选择将你们送来这里学习,因为他们相信这里安全,也相信你们提升自己的能力比一时与家人团聚更为重要,他们或许不期望你们成为魔法界的中流砥柱,但至少真诚地希望你们在这里学到的知识,能帮助你们离开学校后也有自保的能力。”斯普劳特教授继续说道。
“我再次提醒大家,我们在这里学习,不是为了应付考试,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也请大家记住这一件件发生在身边的惨案,记住自己学到的知识和魔法到底是为什么使用,在有限的生命里,请永远选择做一个正直的人。”
那天草药课的作业格外的多,但大家都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埋头苦学,很难说大家是希望自己在作业的重压下忘记这件事,还是牢牢记住。
第二天早上去吃早饭时,瑟吉欧在大礼堂门口截住了我。
“我有事要和你谈谈。”他靠在门边的柱子旁,礼貌却不容置疑地说。
我和桑妮对视了一眼,思考再三,面对昨天本就没睡好的桑妮,还是让她先去吃饭了。
“什么事?”我被他带到更偏一点的角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他一样平静,“我还急着去吃早饭。”
“汉娜·艾博的母亲遇害了。”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已经知道了。”我疑惑地问,“然后?”
“我知道你们私下里在做什么,我知道你父亲是凤凰社的成员。”瑟吉欧深不可测地看着我说道,“但这一切和你无关,停下,太危险了。”
“那这一切也和你无关。”我很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语气,但还是尽量使自己听起来不要那么不耐烦。
“即使你可能会失去生命,还有你的亲人、朋友……?我还以为你挺看重那个红头发的小子呢。”瑟吉欧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刻意为之的讥讽,“这么看来他比起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也没有多重要。”
我很意外他宁可打破自己向来冷静自持的状态也要警告我,一时感到有些复杂,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几眼,而他微微皱着眉头同样凝视着我。
“谢谢你,瑟吉欧。”在他即将开口之前,我打断了他,“谢谢你将我看得与众不同,因此才来特意告诫我。但这或许就是区别所在,我们从不认为面对着同样的威胁,一部分人——我也好,我爱的人也好——我们的生命比别人更加重要。我想,在伏地魔眼里,除他之外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同样的不值一提,那么我和所有下定决心要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一样,会尽一切可能去阻止他——哪怕不值一提。
“我希望你也将我与别人同等对待……或许被你看重的人会感到很幸福,但那个人不会是我。”这话似乎显得有些无情,但我知道非说不可,“瑟吉欧,不管你这么说,只能让我更加认定,我的选择没有错,我和他才是一条路上的人,而我和你不是。”
我没有再看瑟吉欧脸上的表情直接走进了礼堂,他看起来也并不是会轻易被这一番话动摇的人。
我不由得苦恼地想,也许,这场对立并不比我们面对伏地魔更简单。
“在想什么?遇到麻烦事了吗?”桑妮悄声问,“瑟吉欧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
大群猫头鹰带着寒冷的气息飞进了礼堂,我看到我的kitty兴高采烈地朝我飞了过来——这段时间,乔治几乎每隔一两天都会给我写信。
“没什么,别担心。”我接过kitty嘴里叼着的信件,上面有着我熟悉的字迹,果然是来自乔治。而kitty送完信在桌上转了好几圈,差点一脑袋扎进我的南瓜汁里,看起来深秋的第一波寒流已经悄然到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自言自语道,“好像该把围巾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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