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头丢失的少女
老汤姆走得匆忙，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扔下手中的东西，捡起走廊上的木棒就往里屋走去。比尔对于这个本就跟自己不对付的同伴的窘态乐见其成，但也没忘了正事，这还有个肥羊没处理呢。
他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该如何将汤姆的办事不力告诉那位大人，一边扛着“昏迷不醒”的女人进屋。
伊斯黛尔在对方走到门口时，故意扭动几下装作在梦中挣扎的样子，从男人的肩上滚落，趁着对方没注意，捡起地上的针管揣进袖子里。感谢这身衣服，华丽的大袖摆简直是个天然的口袋。
比尔只当自己是没把人抓紧，第一时间去看少女有没有转醒的迹象，看着对方安静的睡眼，放下心来，他暗自嘀咕几声，看来这药的功效还真不赖。男人粗暴地把人拉起来，往屋里走去。
伊斯黛尔全程没有任何动作，她在心里默默记下大致的距离和走廊的位置。
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伊斯黛尔感觉自己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一股恶臭直冲鼻腔，然后是什么上锁的声音。
她等了一会，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睛，深蓝色的眼睛观察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房内没有亮光，但这对少女的视线似乎丝毫没有影响。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仅可容纳一人的老旧铁笼子，伊斯黛尔正处于其中的一个笼子内，除她之外，还有几个女人被分别关在了笼子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昏睡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脏污不堪，头发乱糟糟的，有些人的衣服上还有暗红色的已经干了的血迹，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大多是青紫色的伤痕以及乌黑色的圆孔，看着很是瘆人。
每个人跟伊斯黛尔一样，手脚都被死死捆住。排泄物、食物残渣、还有些似是经过撕打不小心扯下的衣物碎片大大小小地分布在笼子周边，屋内无窗，没有通风，房间里的恶臭估计就是来源于此。
伊斯黛尔注意到笼子都从外部上了锁，铁铸的栏杆跟大锁坚硬无比，虽然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铁锈，但这对于笼子的主人来说已经足够有用了。
只有一个笼子除外——没有人，也没有上锁，大剌剌地敞开着，地面上和笼子上都是溅上的血迹，鲜红的颜色提示着他人，这里的事情刚发生不久。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混杂着推搡和辱骂的粗粝男声，伊斯黛尔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被那些刺耳尖锐的声音下掩藏的微弱的哭泣和求饶声。
她埋下头，保持着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浓密的头发耷拉下来，完美地遮住了苍白的脸。
“贱人，要是还有下次，死就是种奢望了！”
“砰！”□□倒地和一个女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
“呸！”男人朝女人身上吐了几口唾沫，犹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伊斯黛尔能感受到对方有着深深的恶意，有些担心那个女人，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很微弱，几近消亡。
索性男人之后再没有什么动作，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落锁的声音传来。
看来那个空笼子是这个女人的，伊斯黛尔暗想。
房门重新被关上了，临走前老汤姆看了一眼关着伊斯黛尔的笼子，若有所思。
屋内归于寂静，伊斯黛尔悄悄地把头抬了起来，想要看下女人的情况。
下一秒，她跟一双蓝色的眼睛对上了。
跟伊斯黛尔的眼睛不同，这双眼睛好像只是在骷髅的眼眶处安上了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子，空洞、冷漠，所以便很难在它的注视下怀有任何人的情感，只是感觉到自己被窥伺着，然后在你稍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你拖进深渊嚼食殆尽。
伊斯黛尔感受到了一股原始的野性和生物本体的欲望。
事实上即使身处如此的险境，伊斯黛尔也没有任何恐惧的概念，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亦不清楚个体生死的奥秘，她对自己的存在都捉摸不透，也就无从谈起对任何事物的恐惧。很久之后，伊斯黛尔从她的朋友身上学到了一句中国的古语——无知者无畏，她认为这很能表达当时自己的状态。
此时，她并不慌张，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呵呵——”女人轻笑两声，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她想要开口，却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伊斯黛尔注意到对方的嘴唇干的厉害，裂开的口子和外力作用下的伤口让上唇染上了血，鲜红的血液似是天然的唇釉，为女人平添几分风情。
“新来的？”低哑的嗓音中夹着漫不关心，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醒的够早的，”女人不等伊斯黛尔回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此时她没了那股可怜求饶的狼狈样，声音依旧微弱，但谁也不会认为这个处处伤痕的女人是个任人摆布、随意玩弄的好对付的角色。
伊斯黛尔依然没有说话。
女人也不在意，就这么躺在冷冰冰的、脏污狼藉的地上，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还原成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伊斯黛尔突然觉得这个有着两面迥异面貌的女人身上多了点什么东西，让她的心突地变软了一下。
房内静了很久，外间隐约传来瓶子碰撞的声音。
“他们好像要换顺序，新补的应该是你吧……一个蓝眼睛的美人，就像精灵一样。”女人突然开口，轻飘飘的话语似要消散在空中。
伊斯黛尔捕捉到那话中的“顺序”二字，她眼睛动了动，慢慢地坐起来，定定地看着对方。
“顺序……是……是……什么意思？”少女好像很久没有开过口了，一字一字说得很费劲，缓慢而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疑问。轻柔悦耳的嗓音像小溪潺潺流过山间，温和地轻吻每个接触的事物。
“哇哦！真是个悦耳的声音，美丽的小姐，你该不会真是童话里的精灵吧？”女人一扬眉，有些惊讶，随后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伊斯黛尔不理会对方的调笑，只是再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深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坚定而执着。
女人被那双纯净的蓝眸盯着，先开始还噙着笑容回望回去，过了一会儿自然地别过头，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传来。
“well，告诉你吧，那两个混蛋嫌我太能惹事，刚才教训我的过程中透露要换个交易顺序。”女人在“教训”一词上停留了一下，意味不明。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来，望着伊斯黛尔，故作轻松地说：“我猜，是他们有了新的选择。”
伊斯黛尔没有忽略女子黯淡下来的神情，她嘴唇微张，想要开口再问些什么，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两人都默契地住了嘴，伊斯黛尔重新趴了回去，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门口的动静。
一个脚步声略显凌乱，快慢不一，一个脚步声明显厚重了许多，有力快速。
脚步移动地很快，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伊斯黛尔感觉到两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握紧了袖中的注射器，这是之前老汤姆落下的，她推测之前自己突然的昏迷也是这东西搞的鬼。
面前的两人魁梧健壮，自己身处深山，眼下并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伊斯黛尔努力放松自己肌肉的同时，也在暗暗警惕那个女人，期望对方不要开口出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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