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在说出名字之后，男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单手撑着下巴，很是淡定：“你认识我？”
林染摇头，看着渐渐入场的观众：“不过作为前几天纽约金融峰会上的风云人物，让人想不认识都难。”
李泽言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再说话。林染自顾自的摸出手机来，给悠然发了条消息：你猜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
悠然：谁啊？
林染：一个舌头被砒/霜泡过的男人。
悠然：李泽言！！！Σ(дlll)
林染想了想，还是关掉了闪光灯，偷拍了一张李泽言的侧脸。他侧脸棱角分明，那严肃的表情也因为灯火昏暗而柔和了不少，他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休息时间，这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一个气场强大的扑克脸。此刻随着音乐的响起，指挥家和演奏家各就各位。林染默默收好手机，点了发送键，悠然很快回复了：小染你可千万别跟他说话，不然你一个小时内肯定会被怼三次的！
想到在机场的遭遇，林染无奈的笑了，冷不丁却听到李泽言那低沉的嗓音：“或许我应该直接要求法务部起诉某个傻瓜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林染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李泽言面无表情，“如果我是你，偷拍的时候会关掉声音。”
林染有一点尴尬，还是抿着嘴笑得格外温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原来如此，谢谢李总提醒，下一次我不会忘记关声音的。”
李泽言眉头似乎紧了一点，毫不犹豫的开始用舌头横扫四方：“连警告和提醒都分不清的傻瓜。”
台上的演奏已经开始，细腻的乐曲从演奏家们的乐器中流淌出。林染笑容甜甜的，乖得甚至有点虚伪：“谢谢李总，您也一样。”
看着李泽言脸绷紧了不少，林染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尽管她并非一定要怼回去的地步，可是无端的，她就是觉得李泽言板着脸的样子很像一只傲娇的大猫，让她很想去撸一撸。
她并不是记仇和逞口舌之能的人，但，这是李泽言先动手的。人这辈子这么短，何必让自己委屈兮兮的受气？
不过李总的反应也未必让人不能理解，这世界上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像李泽言这么有钱的，只需要用被砒/霜泡过的舌头去毒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毒舌过。
林染心里憋笑，摸出手机，向悠然汇报战况：怒怼李泽言get√。
悠然发了一张笑得打滚的表情包，片刻后，林染看到她发了一条朋友圈——“感谢仙女小姐姐给我出的一口恶气啊！”下面还配了一张小人旋转跳跃的动图。
看来对于某总裁的毒舌，悠然早就深恶痛绝可又无力反抗。
靠在软软的座椅上，林染从包里摸了一罐红茶，又摸了一罐特浓咖啡递给李泽言：“李总，你脸再拉长一点，别人还以为我欠了你好几百万没还呢。”她一面说，一面喝了一口红茶，“不要生气啦。”
“为了这些事生气，未免浪费我的时间。”李泽言淡淡说，林染笑嘻嘻的说，“李总，喝点东西调剂一下？”
李泽言没有再说话，从她手里接了咖啡：“谢谢。”他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很好看。林染闲适的呷着红茶，看着李泽言拉开咖啡喝了一口，才笑：“你就不怕我下了毒啊？”
李泽言嗤笑一声：“在这种场合做毫不利己毫不利人的事情，只有傻瓜才干得出来。”
林染干笑两声，听着各种管弦乐器在指挥棒下奏出美妙的音符来。大厅里一声也不闻，林染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眼听着耳边的交响乐，或是如潺潺流水般细腻润泽，或是如滚滚惊雷般气势恢宏。林染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听音乐会的时候，那时候她坐在台下，母亲穿着礼服在台上。
虽然最后她支撑不住睡着了，但那一次的音乐会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深到了每一次听音乐会，都会想起在台上优雅微笑的母亲。
身边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转头看去，他像是收敛了凌人的气势，好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要是李大总裁知道自己把他比喻成大猫，肯定又会板着脸用舌头开始新一轮的扫荡。不过再有气势，也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大猫。
林染自顾自的想着，忽然听身边的李泽言说：“照片删掉。”
眨了眨眼睛，林染抿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来：“不要。”她眯着眼笑着，“活的李总耶，多么难得一见的场景。要是哪天我在国内吃不起饭了，就把照片卖给你小迷妹们，兴许还能换一顿午饭。”
“我看你脑子的确不清醒。”李泽言皱了皱眉，林染却笑了，“知道我脑子不清醒你还跟我说话啊？”她笑，还是摸出手机，当着李泽言的面删掉了那张照片，“李总，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好凶哦，对女孩子也不知道温柔一点，你这样会打光棍一辈子的。”
“歪理。”李泽言轻声说。
林染温顺的托腮：“女孩子总有一点点特权吧。”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性别给予某人特别优待。”李泽言闭眼哼了一声：“我本来以为只是认识了一个傻瓜，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毫无逻辑可言的傻瓜。”
舞台上的演奏仍在继续，恢弘气势的交响乐在整个大厅中回响。李泽言的声音很轻，但林染仍听到了，她狡黠一笑，向李泽言的方向挪了挪，压低了声音说：“哪像我，今天就认识了一个大老板呢。”林染声音又低了一点：“毕竟老是板着脸怼人嘛，是吧，李老板？”
李泽言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迎上林染伪善而乖巧的笑容：“我看你胆子确实很大，竟敢跟我叫板。”
林染佯装不好意思：“李总你这么夸我……我没有那么好啦。”
这位被誉为“金融界传奇”的华锐总裁，现在脸上绷得很紧，眉头微微的拧出了一个疙瘩，英俊的面容上显而易见的不悦。
“生气啦？”林染托腮看着他，栗色的长发随着动作起伏着，“这么容易就生气啦？李总，你真的好幼稚哦。”
李泽言淡紫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眉头紧了又松，他阖眼，似有些无奈：“你是白痴吗？”
林染一脸的无辜，听着演奏的曲目，直到一曲终了，才对李泽言粲然一笑：“彼此彼此。”
直到音乐会结束，听众陆续离席，林染则直接去了后台。参加演出的演奏者们正在休息，有的卸妆有的换衣服，林染只是站在一边，已经有人过来问：“这位小姐，请问找谁？”
“我找潘先生。”林染微笑，“方便的话，替我转告一声可以吗？就说我姓林。”
那人愣了一下，转身到人群中，不一会儿，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过来，他个子高且瘦，面容清癯，正是那位享誉世界的指挥家。在对上林染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笑得弯起了眼睛：“小丫头，你妈妈说你都回国快一个星期了，怎么一直不跟我联系？”
眼前的男人是母亲的好友、世界知名的音乐指挥家潘晟。从小时候起，他就时常来家里做客，有时会陪着林染玩耍。后来林染渐渐大了，也偷偷的问过母亲：“潘叔叔是不是想要追妈妈？”
母亲总是笑着说：“你潘叔叔是个很有理想和抱负的人，妈妈愿意帮助潘叔叔完成他的理想。”可是再问，母亲什么也不会说。林染至今都不知道，母亲和潘叔叔之间是不是有那种感情，她只知道，潘叔叔对自己很好，好到足以弥补那份从来不曾存在的父爱。
“坐就好了，在潘叔叔这里不用拘礼。”潘晟摆手示意她坐下，潘晟笑得眼睛弯弯，那股威严冲淡了不少，“说起来，小丫头瞒得够紧的，要不是你妈妈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你回国念书了。”
林染摇头直笑：“不是不告诉潘叔叔，只是潘叔叔工作忙，这些日子又要忙着准备在国内的最后一次音乐会，我怎么好意思在这样的节骨眼打扰潘叔叔？妈妈肯定会说我不懂事的。今天看完了音乐会，我不就来找潘叔叔了吗？”
和悠然在咖啡馆喝东西的时候，林染就看到了宣传广告——作为首屈一指的指挥家，潘晟从回国以来就受到了各大电视台的青睐，采访的节目接二连三。林染并不愿意让他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心照顾自己，所以没有如答应母亲的一样和他联系。
“小染长大了，开始跟潘叔叔咬文嚼字了。”潘晟清癯的面容上带着笑容，藏着精光的眼睛看向林染，“小染现在住在哪里？”
“暂时还没有找到心仪的房子，所以还住在酒店。”林染温顺的笑着，接了助理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潘叔叔每次的音乐会，都让心旷神怡，忍不住想多回味几次。”
潘晟对林染笑着说：“小染觉得很好吗？”
“是呀，是一场视听盛宴。”林染笑得很乖，潘晟笑着点头：“能让你觉得好，也不算浪费了你的时间。”助理拧了毛巾来给他擦脸，潘晟一面擦，一面说：“吃晚饭了吗？我安排一下，马上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潘叔叔，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林染笑着说，这是他们在国内最后一场演出，明天就要再次开始世界巡演，所以从剧院回去，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和收整，每分每秒都很宝贵，林染实在没有不懂事到在这个节骨眼占用潘晟的时间，所以立即拒绝了他的好意，“潘叔叔路上要小心，祝您和各位老师在日本的演出顺利，场场大卖。”
潘晟并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但林染多次拒绝，让潘晟不好再坚持。和潘晟告别之后，林染提着自己的包往外走，不少人还等在剧院门口，林染匆匆饶过人群，准备打车回酒店。才在门口站定，身边就停下一辆黑色轿车，林染正愣神，车窗就已经摇了下来，露出一个颀硕的身形，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低沉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上车，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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