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那天的音乐节目经过后期剪辑，已经通过审核，本周五晚黄金档在恋语卫视播出，悠然还特意打了电话来告诉林染。电话里她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得意：“这次节目拍得可好了，我猜就算是李泽言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要能够获得良好的收视率，下次就能争取到恋语卫视的节目啦。”
她那样的雀跃，可见拍摄和后期制作都让她很满意。林染笑着说：“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嘛。”
“我只是勉强没有出错而已，是你们这么努力才对。”悠然笑得开心，“等节目播出来你就知道啦。”
她话里的兴奋让林染受了感染，也笑了起来：“是吗？那我周五可就要好好等直播了。”
“好啊，我们可以一起看。”悠然“嘿嘿”的笑，听来有点傻气。林染侧身避开过来的同学，抿着嘴儿笑：“我才不跟你一起呢。”
悠然有点委屈：“为什么？”
“你啊，就好好陪白警官吧。”林染笑盈盈的，话里带了些揶揄，“我们悠然那么喜欢白警官，跟他在一起肯定比跟我在一起开心啊。”她仰头去看这一片蓝天，“虽然我只见过白警官两面，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特别特别喜欢你。”
尽管悠然并没有说出口，但是林染就像跟她心有灵犀一样，她对于白起的每一分感情，林染都能感觉到。
悠然沉默很久后才轻轻开口：“他真的特别喜欢我吗？”
听出悠然的不安，林染笑了：“连我都能看出来，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白警官看起来那么酷，可是在你面前跟个孩子一样容易脸红，还不是喜欢你吗？”听着悠然轻浅的呼吸声，她轻笑，“我告诉过你呀，如果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悠然笑了：“嗯……”
比起经历过噩梦的自己，悠然干净得就像是一张白纸，林染羡慕并且喜欢。加上两人各方面的相似，心有灵犀的默契，林染甚至有时候觉得，悠然就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悲惨的往事，她或许也能像悠然一样，纯粹得没有任何杂质。
可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就算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也必然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最终的结局，甚至会引发更大的悲剧。
等到了周五，林染上完课，也就去看之前心仪的出租屋，等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买了面包和牛奶，林染打开电视，节目正好播到了周棋洛唱歌她负责弹琴的片段。电视上的周棋洛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像被天使吻过的嗓音唱出元气满满的歌来。
后期的剪辑中，林染正面出现的机会并不多，她只是一袭白裙坐在钢琴前弹奏，安安静静的样子很有些母亲林静歆的风格，一直到了歌曲即将结束的时候，周棋洛转头对她粲然一笑，她也回以轻笑，就像是有绝对默契的老友。
叼着吐司面包，林染坐在椅子上看得很认真，虽然她是全程在场，但在电视上看来，又和现场有不一样的地方。正在感叹这次的节目的确精美，林染听到手机响了一声，顺手拿起，是“李泽言的小狗腿”发来的信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小姐姐，我如果因为掩护你而被总裁活剐了，你一定要厚葬我。
林染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有事说事。
魏谦：小姐姐请移步微博，我们再接着唠。
心中暗自感叹魏谦又神神道道起来，林染点开了微博，一条推送立即弹了出来——“周棋洛节目上和神秘女子眼神互动，疑恋情曝光！”林染没有放在心上，点开微博热搜，发现排行第一的旁边已经飘了一个“爆”字，题目为“周棋洛钢琴小姐姐”。
林染：？？？
这条热搜的第一条，就是九宫格的截图，全是林染弹琴周棋洛唱歌的片段，正中一张还是两人相视一笑的动图，博主的配文更夸张：“啊啊啊啊啊啊洛洛的每期节目都看，我从来没见过洛洛会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女嘉宾的！钢琴小姐姐不会是洛洛的女朋友吧！我好酸，我是不是失恋了！”
而下面评论也已经两万，各有各的说法——
“钢琴小姐姐好仙啊，不会真是洛洛的女朋友吧？！”
“完了完了，肯定是男女朋友，不然洛洛的眼神怎么会那么温柔。”
“等会儿，你们真不觉得钢琴小姐姐和这期节目的制作人长得很像吗？说不定是姐妹！难怪洛洛之前关注了制作人的微博，还说是自己的好朋友，原来是因为钢琴小姐姐。”
那时周棋洛笑着，灯光氤氲下，他的眼神那么好看。因为儿时的事，她对周棋洛信任且依恋，也并没有多想，只是报以一笑，谁能想到竟然上了热搜。
超级巨星就是超级巨星啊。
拉面同志的消息打断了林染的思路：仙女小姐姐，我的死活都不重要了，关键是你。我能挡住总裁一时，但是挡不住一辈子，说不准哪天总裁就知道你成了周棋洛的绯闻女友。夫人，你可赶紧想个办法哄总裁啊！
还没等林染回复，他又发来一条：那天你和周棋洛摸头，总裁看了一下就不开心了，现在再整这一出……夫人，追星也有个限度啊，你得考虑一下你心爱男友的想法吧！
想到那天悠然对自己的逼问，林染很是无奈。想了想，她带着恶意的笑了，慢吞吞的打下一句话：我什么时候有心爱的男友了？我知道你们担心李泽言嫁不出去，可拿我去挡刀真的大丈夫？
魏谦：！！！夫人！你可是总裁的初恋啊，总裁人帅多金疼老婆，你们前不久才在一起，不能因为追星而分手啊！夫人！你送的那盒巧克力总裁珍视得要命，一直都摆在办公桌上的，谁动跟谁急！
林染：我什么时候和李泽言在一起了？
不等小狗腿回复，林染又十分恶毒的补了一刀：巧克力怎么了，你要是想要，我明天送你一盒更高级的。
魏谦：……
可以想象到魏谦幻灭的表情，林染不厚道的笑了。作为紧紧围绕在李泽言身边的二货领头人，魏谦这位特助为了李泽言的终身大事可谓是操碎了心。退出和魏谦的聊天界面时，她难免看到了在魏谦上方的李泽言，头像那禁欲的表情却让她渐渐笑不出了。
这位纵横商海的商业奇才，其实是个很别扭的人，在待人接物上更是单纯。因为很理智，所以他嘴毒到让人怀疑舌头是不是被砒/霜泡过的，但是他的毒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为了对方好。
他不在乎的人，他未必愿意多跟对方说一句。
林染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李泽言毒舌的表象下其实很温柔，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一直对她很好。这样一个说一分做十分的男人，相貌英俊、举止优雅，还特有钱，担心他会孤独终老未免是杞人忧天了。
虽说，被反怼之后，他抿紧薄唇赌气的样子，像猫咪一样，傻乎乎的。
林染伸了个懒腰，发了一条朋友圈，附上了一张小奶猫的卖萌图——“人家什么时候是大傻猫的夫人了！”
很快，第一条评论来自李泽言：又看了什么小孩子看的嫁给猫的故事？
林染想了想，回复说：抓到一只大傻猫。
周五的节目播出后，林染的真实身份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网友的力量是可怕的，在当天节目结束不到十分钟，已经有人扒出了林染是恋语大学研一的学生。林染第二天去图书馆时，还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甚至有本科的学妹小心翼翼的问：“学姐，昨天节目里的钢琴小姐姐就是你吧？”
那天拦路送林染巧克力的学长谢峰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去路，笑得有点失落：“原来林染学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喜欢学妹的。”
连和林染相熟的学姐也面带恳切的求她替自己要一张周棋洛的签名照，甚至远在大洋彼岸的林静歆也在电话里笑：“小染现在可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了呢，连妈妈都快要以为你和周棋洛谈恋爱了。”
林染笑着跟母亲解释过之后，对越来越多的指点一笑置之。
周棋洛在第一时间就给林染打了电话安慰她，并发了微博澄清：谢谢粉丝们对我的关心，那天的钢琴小姐姐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她不是娱乐圈的人，请大家保持尊重，不要干涉她的正常生活。
周日的庆功宴定在了小吃街一家生意很火爆的小菜馆里，比起这样人多的场合，林染宁愿独自坐在房间里看书，但架不住悠然的邀请，只好答应了。坐在包厢里，悠然面带歉意：“小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可能的不让你正面露脸了，但是……”
“没关系，为了节目效果而已。”林染坐在悠然和安娜中间，“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悠然露出笑脸来，林染拉了拉她的衣袖，“我还没有问你，你和白警官……”
悠然脸上一下就红了，哼哼唧唧了好久才说：“他、他出任务去了，我也联系不到他……”
林染了然的笑了笑，看着悠然另一侧的空位，问：“还有人要来吗？”
悠然嘿嘿直笑，没有回答。看着她的笑脸，林染心里有一个感觉，问：“是周棋洛？”
悠然脸上是被猜中后的尴尬，还是强行装成神秘的样子：“你猜啊。”
“我才不猜呢。”林染笑了，轻轻说，“反正，肯定是周棋洛。”
小菜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听起来生意火爆得很。悠然接了个电话，很快出去了，不一会儿领进来一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人。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一头金灿灿的短发也被紧紧的压在了帽子里，一直到包厢关上，他才取下装备，笑得像阳光一样：“可闷坏我啦。”他环视了一圈，笑眯眯的坐在了林染旁边，关切的看着她，“小染，你还好吧？”
“让你担心了，不过我没有那么脆弱。”想到这些天闹出的乌龙，林染其实有点想笑，但她本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不想让周棋洛为了这些而为难。周棋洛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悲戚，还是露出笑容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抱歉，我以后会好好约束粉丝，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要好好的，每天都要开心，可以吗？”
“我每天都很开心啊。”林染笑了，拉着周棋洛的手让他坐下，“大明星，今天是庆功宴，不是检讨会，你就好好坐下吧。”
悠然也一叠声附和：“小染说得对，今天咱们好好聚一聚，不要说别的啦”
周棋洛笑着坐在悠然和林染中间，菜单被递到了他手上，他点了几道主菜，把小菜馆的所有小吃都要了一份，看着摆了半张桌子的小吃，林染无奈：“吃这么多小吃真的好吗？”
周棋洛龇牙笑了笑：“小染，你就满足我一下吧。为了保持身材，我都吃了一个月的蔬菜沙拉了，再不补充一点糖分，你们的洛洛可就一脸菜色了。”
他笑得没有一丝杂质，让人忍不住生出喜爱的心来。菜单在每个人手上传了一遍，悠然把菜单递到了门外，不一会儿就上菜了，为了助兴，还点了几瓶酒来。韩野和顾梦倒是格外豪气的端着啤酒杯对吹，悠然被悦悦哄着喝了半杯红酒，晕乎乎的坐在一边睡着了。林染虽说酒量不错，但她并不愿意多碰酒精，故而在悦悦的起哄声中，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装成醉意朦胧的样子靠在了墙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小了，林染甚至听到隔壁包厢的客人离开的声音。周棋洛坐在身边笑，他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雾一样，有些看不真切。
其实，林染一直是看不懂周棋洛的。儿时看不懂，如今，就更看不懂了。但林染知道，周棋洛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经历了很多痛苦，才让自己变成了现在的小太阳。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露骨，周棋洛温柔的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林染笑了笑，“我酒量很好的。”她笑着，带了点撒娇的意思，拉了拉周棋洛的衣袖，“可以靠一下你的肩膀吗？”
周棋洛揉了揉她的发：“当然。”
林染慢条斯理的靠在他肩上，夹杂着些微的酒意，周棋洛身上好像还有阳光的味道，他的肩很有力，这样近距离的依偎，林染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林染看着还在闹的顾梦和韩野，忽然就觉得自己困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她轻声说：“周棋洛，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你。”
“那个时候……谢谢你。”
包厢里的喧闹还在继续，周棋洛沉默着，很久才笑了：“傻乎乎的小染。”他轻声说着，像是梦呓，“小染，你听我说，我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保护你和薯片小姐，所以，相信我，好不好？”
林染沉沉的“嗯”了一声，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了周棋洛的手机铃声。抬头去看，周棋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澄澈的蓝眸中更是涌出了戾气。他低声说：“抱歉小染，我有一点事要处理。”
林染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好好休息吧。”周棋洛笑意温暖，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双眼。其他的感官骤然变得敏锐，包厢里的喧闹也似乎被无限放大了。她清晰的听到周棋洛的声音不再有平时的阳光与元气。他沉声呢喃：“我命令你，忘记这件事，好好睡一觉。”
睡意一瞬间将林染包裹，她软软的滑落在周棋洛的怀中。将轰然沉睡的女孩抱到悠然身边，周棋洛神情严肃，快步出了门。
已经是深夜了，小菜馆里并没有多少人，周棋洛连口罩和墨镜都没有拿，就从包厢出来。他的表情严肃又冰冷，见四周没人，飞快的闪进了隔壁一片漆黑的包厢里。本该空无一人的包厢里分明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窗外投入银白的月光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投射在一地银白中。她逆光而站，看不清她的面目。她笑得很好听：“helios，真是很少看到你有这样的一面。还是你戴着这阳光巨星的面具太久，久到脱不下来了？”
周棋洛脸色很难看，平常时候带着的无邪笑容此时荡然无存，有的只有冷冽和漠然：“selene，你掂量清楚你算什么东西，最好少管我的闲事。”
“当然，我也从来不想管你的事。”被称为selene的女人含着笑容，耸了耸肩表示认同，她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诡谲，“我只是来替hera问一句，zeus要求过你，不许接近那个女孩，你为什么违抗命令，还是……你想叛变？”
周棋洛铁青着脸，听着selene的话，拳头也握紧了一些——他当然知道这番问话意味着什么。blackswan的高层本是以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命名的，在神话中，zeus和hera，众神之王宙斯和天后赫拉是主宰一切的存在。同样的，也是bs高层twelve最核心的存在，掌控着整个blackswan。
哪怕是身为twelve之一的他，也从来没有见过zeus，所有的命令，都是由hera代为转达。
周棋洛沉默的站在原地，良久，他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来：“selene，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你最好现在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内。”
“好极了先生。”selene笑了，声音像银铃一样好听，“我喜欢你的态度，希望面对zeus和hera怒火的时候，你还能保持如此。”她笑着，身边出现了一个光圈，就像是星辰般绚烂，她的身形在光圈中渐渐消失，“你可别死在hera的惩罚之下了，我亲爱的helios。”
周棋洛静默的看着光影裹着selene消失，他湛蓝色的眸子愈发的幽深起来。
今天selene来这里，是hera的警告——bs不肯让他和林染有过多的接触。
他知道hera的手段有多么残忍，也毫不意外，hera会因为他见过林染对他进行惩罚和折磨。
hera是心灵的主宰，可以让人轻易的死在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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