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当天下午下课之后,林染就到打了车,直接到悠然家去了。
床上已经摆着好几件衣服,悠然坐在一旁,满脸的苦恼:“我选了好久,都不知道到底要穿哪一件比较好。”她原本蓬松的及肩发微微炸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焦虑。林染坐在床上,一件件的翻看着她拿出来的衣服,问,“悠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吧?”
悠然红了脸,轻轻点头:“嗯……”虽说念书时情书收过不少,但她总觉得自己还小,也不愿意耽误学业,所以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男生的告白。她还是头一次这么想要迫切的告诉一个人,她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她撅嘴:“小染呢?”
“我也没有。”林染笑了,选了一件纯白的t恤,和一条九分牛仔裤,把剩下的长裙都放在衣柜里收好,“穿这个吧,快中秋了,穿裙子可能会着凉的。”
悠然“嗯”了一声,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我以为小染肯定谈过恋爱的,毕竟美国那么开放。”
“是啊。”林染慢吞吞的说,“可是没有遇到喜欢我并且我喜欢的男生啊。”
悠然顺口问:“那小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我不知道,大概是成熟一点的吧。”林染很老实的回答,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上李泽言那张扑克脸,她顿时有点慌了,一分酡红飞上了脸颊。悠然已经坏笑起来:“你是不是……想到李泽言了?”
“谁想到他了……”林染有点尴尬,脸却不由自主的更红了,悠然笑得厉害:“还说没有,你脸都红成这样啦。不要想骗我,就算拉面误会了什么,可那天录节目的时候,李泽言都快吃人了,那能是假的吗?”她不依不饶的拉住林染,“李泽言不成熟吗?不对你胃口吗?”
“他哪儿成熟了,跟个小学生似的,幼稚得很。”话虽如此,但林染满脸通红,有种诡异的心虚,“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就像你知道我喜欢白起一样。”
听她提到白起,林染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还知道你喜欢白起啊,是谁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心虚的?你还不赶紧准备,当心你的白警官飞了。”
悠然脸上一红,抓了林染选好的衣服在手,还不忘调侃林染:“我今天要是追到白起了,下回换我帮你追李泽言啊。”她笑得厉害,“你放心,我一定会动员拉面他们加入的,毕竟你可是华锐未来的老板娘啊!”
“你可别。”想到以魏谦为首的二货军团,林染小脸一片通红,她喜欢李泽言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偶尔想起他时,她觉得很开心,就像心里被凿开了一眼蜜泉,甜丝丝的。她咬紧了下唇,又正色:“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他,如果……我真的喜欢上李泽言了,我会告诉你的。”
看着悠然喜笑颜开的样子,她好气又好笑:“你说他老是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怼人,谁敢喜欢他啊?”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好奇,“那白起是什么样子的?”
“白起么……”想到白起,悠然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笑容止都止不住:“他一直对我很好,有些事他也不喜欢解释,可是非常可靠。他一直很体贴,特别体贴,就是、就是……”她憋红了脸,扶额说,“就是太直了。”
“太直了?”林染没忍住笑起来,“凭实力单身那种?”
悠然红着脸点头。正巧白起打了电话过来,悠然好像惊弓之鸟:“喂,怎么了?”
“我下班了,要来接你吗?”白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悠然一阵脸红心跳。她脸上红得都快要烧起来了,结结巴巴的说:“不、不用了,你先去饭店吧,我和小染一起呢。”
“嗯,好。”白起并没有坚持,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才问,“怎么呼吸这么急促?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悠然忙说,迎上林染了然的目光,她更慌了,“我跟小染闹着玩呢,哈哈,没事、没事。你先去餐厅,我马上就到。”
也不等白起再说话,她飞快的挂了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心跳跟擂鼓一样。林染拿了梳子,慢条斯理的给悠然梳头发。她并没有过多的花样,只是给悠然梳了一个马尾,又拿了化妆品来给悠然化了个淡妆。
悠然看了很久,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平定了心情。林染在“告白作战总指挥部”里发了一条消息:报告!作战人员准备完毕,正在前往目标地点。
悦悦立马回复了:我方三名掩护人员均已到位。
韩野:报告!目标准备完毕,正在前往目标地点。
在悠然和林染到达饭店门口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白起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颀长的身形更是挺拔,悠然看到他的一瞬间,脸立马就红了,笑着说:“让你们久等了。”
悦悦和顾梦立马笑着围上来:“没有,大家都刚到。”悦悦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老板今天和平时的穿衣风格不一样,是林染姐的搭配吧?”
林染点头:“怎么样,我的品味不差吧。”
女孩子们嬉笑着,悠然余光触及白起,小拳头握得很紧,露出笑容来。白起报以轻笑:“今天怎么想到把头发扎起来了?”他笑得好像风一样疏朗,停了停,又笑道,“高中的时候,你也经常梳着马尾。”
悠然抿紧了唇,小拳头松了又紧,笑着说:“好看吗?”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白起握拳放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一声,还没开口,脸已经红了:“你一直都很好看。”
悠然抿着唇笑:“谢谢。”
在饭店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安排好了包间的安娜出来招呼大家一起进去。韩野和悦悦两个活宝正在抢菜单,安娜在劝,顾梦起身准备暴力镇压。林染呷了口茶,转头看着身边的悠然和白起,他们俩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半点不受外界影响。
林染觉得自己像个一千八百瓦的电灯泡,朴实无华的照亮着他们两人。实在不想做这种毫不利己毫不利人的事,所以林染很自然的选择了加入安娜劝两个活宝消停一点的行列里。
坐在桌前的只剩白起和悠然两人,悠然一下子更紧张了,更因为包间空气不流通,她的脸烧了起来,纠结着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比较自然。她的不安被白起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他问:“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空气不好。”悠然扯出一个笑容来,白起琥珀色的眸子里漫上了担忧:“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出来,我去告诉服务员,换一个空气稍好的包间。”
“不用了,我挺好的,只是有一点点闷,没关系。”悠然赶紧拦住了要起身的白起,笑得比刚才还尴尬了,白起眉头皱了起来:“真的没关系吗?如果实在难受,要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这年头男生的浪漫都是“我带你去医院”吗?
这家饭店的味道很好,一屋子的欢声笑语,林染和韩野分别坐在悠然和白起身边,最大限度的关注着他俩。韩野早就忍不住在群里吐槽:老板怎么还不行动啊!我白哥喜欢了她六年,要不是怕吓到她,六年前她就得是我白嫂!
悦悦横了他一眼,回复说:老板那是矜持,你别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傻气啊。
韩野:我这不是着急嘛,再不说告白,这饭可得吃完了。
林染低头看着群里的消息,悄悄地看了一眼韩野,他急得脸都红了,看起来有点滑稽。她回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我我也说不出来。
韩野:那就实行作战方案b。
还有作战方案?林染皱眉想着,身边的悠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小染,我不太舒服,你可以陪我出去一下吗?”
“好。”林染顾不得问什么作战方案,就跟着悠然出去了。白起并不是很放心,只能嘱咐林染:“麻烦你。”
林染含笑点头,跟了出去。走廊上比包厢里温度低了不少,悠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苦兮兮的看着林染:“我说不出口,要是他拒绝我怎么办?”
“你连说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他会拒绝呢?”想到韩野在群里说,白起喜欢了悠然六年,林染有些好奇,问,“你是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白起,还是现在喜欢上的?”
悠然摇头:“白起高中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校霸,打架可厉害了,听说能以一对二十不落下风的,我那个时候特别怕他,哪里敢喜欢他……”她微微红着脸,“前些日子和白起重逢之后,我才发现,他根本不是我认为的那么坏,他其实很温柔很体贴,很小心的保护着他在意的每个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学长,也是最好的警察。”
她眼里闪烁的光辉,比星光更灿烂。在林染看来,悠然就像个没有沾染任何肮脏的天使,她也曾假设过,如果没有五岁的事,她或许也会像悠然一样,笑得无拘无束,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芥蒂。
也能像悠然一样,有一个自己喜欢并且喜欢自己的人。
林染拍了拍悠然的肩:“别担心。”两人在走廊说了一会儿话,悠然自觉心情平复了不少,红着脸给自己打气:“我今天肯定向他告白。”她捏着拳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推门,林染有电话打进来,只好对她歉意一笑:“我接了电话再进来。”
摸出电话一看,是李泽言打来的。林染站在饭店三楼平台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李泽言的声音,他似乎有点疲倦:“吃饭了吗?”
“正在吃呢。”林染说,从这里看出去,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时不时有飞驰而过的汽车鸣笛声传来,有点刺耳。李泽言轻叹:“你公寓到了晚上这么吵?”
“和朋友在外面吃呢。”想了想,林染还是隐瞒了和悠然在一起的事,“李总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想李老板这个宝贝闺女了吗?”
李泽言笑了一声:“我从没有承认它是我女儿,是某个傻瓜自说自话,非要自己的猫跟我姓。”
“毕竟是你买它回来的啊,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李老板吗?”林染笑着撑在护栏上,李泽言淡淡说:“我说过喜欢吗?”
“李总,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要玩文字游戏了。”林染轻叹一声,“你好幼稚哦。”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李泽言的声音里听不出来喜怒,但林染敢打赌他心情不错,顺口说:“吃你家大米饭了?”
“你今天比平时傻了不是一点半点。”李泽言的声音里分明带着笑意,但说出的话依旧是李氏三连怼风格。他停了停,问:“你中秋……什么安排?要回美国吗?”
“我妈妈有工作,我回去家里也没有人,还不如留在国内撸猫。”林染说,“国庆我大概会回去,我在想到时候我是把李老板带走呢,还是委托给它爸爸呢。”
电话里李泽言略带疲倦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很好听:“我可从没答应过要帮你养猫。就因为那只猫是我陪你买的,所以,我既要做它爸爸,还要在你不在的时候替你做这个铲屎官,你真以为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我知道,李总这样资本家哪里会让人占你半点便宜啊。”林染拉长了声音,“那李总需要什么呢?”她忽然很想涮李泽言,故意说,“我思来想去,李总你好像只缺女朋友啊。要不要……我们大学美人多着呢。”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傻瓜。”李泽言声音陡然一沉,似乎不高兴了,“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你就那么想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如果李泽言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话……林染想了想,声音也轻了下来:“那倒也不是。”
“既然不是,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李泽言声音软了下来,林染气哼哼的:“我脑子被僵尸吃掉啦。”
“什么?”李泽言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等林染回答,韩野已经从包间出来,扯着大嗓门说:“林染,一会儿一起去ktv唱歌吧。”
林染赶紧答应着:“好。”又匆忙说,“我先挂了,一会儿给你发信息。”
“等等,你跟男人在外面玩?”李泽言语气一下就警觉了不少,“跟谁?”
“几个朋友,就两个男生。”听出他语气不善,林染回答得很快。李泽言哼了哼:“你还想跟很多男生一起出去?”
林染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来:“李总,你这男朋友查岗的语气是不是改一改啊?”她坏坏的笑,拉长了声音说,“还是你吃醋了?你喜欢我啊?”
李泽言很久都没有说话,再次开口竟有一点点忸怩:“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某个傻瓜,别被人卖了还在帮忙数钱。”他顿了顿,“别喝酒,太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知道啦,谢谢我们家李老板的爸爸。”林染笑得眯起了眼,李泽言喉中泛出笑声来,“傻瓜。”他飞快的转移了话题,“如果国庆你要回美国,我可以帮你养猫,条件是中秋你陪我出席一个晚会。”
“我需要准备什么?”林染问,她并不陌生所谓的晚会,毕竟因为母亲的关系,她见过大大小小名流聚集的场合,虽然不喜欢,但是也并不怯场。
“准备好你自己,还有一套像样的衣服,如果没有合适的服装,把尺码发给魏谦,他会给你准备。”李泽言说,“挂了。”
回包间又吃了一会儿,大家也就准备转战ktv了。出门的时候,“告白作战总指挥部”的成员留在了最后交头接耳。悦悦很神秘的说:“一会儿我们负责给白警官和老板制造独处机会,而你们俩就负责盯梢。”
林染和韩野相视一眼,双双叫起来:“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俩是无间道一号和无间道二号啊。”悦悦笑得特别开心,“老板找林染姐商量怎么表白,韩野你是白警官兄弟耶,他们俩怎么会怀疑你们!我们制造机会,总得知道战况吧。”
所以,安娜借口先去ktv订包间,带走了顾梦和悦悦,“无间道一号”林染和“无间道二号”韩野不得不跟在悠然和白起身后三米,当仁不让的做起了电灯泡。
林染和韩野相视几眼,立即达成共识——这差事真的是尴尬到了极点!韩野特别小声的告诉林染:“要是白哥知道我是来盯梢的,我能被他当场打死。”
林染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只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来。
而走在前面的悠然也很紧张,白嫩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她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红,白起看了她几眼:“你脸很红,真的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刚才吃热了而已。”悠然赶紧笑着说,白起沉思了片刻:“你今天笑得很勉强,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怎么会?”悠然摇头,“我看到你就觉得很开心啊,你怎么会惹我不开心呢?”
“我能看到你,也很开心。”白起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摸着脖子有点害羞,还是露出笑容来,“你今天的打扮,总让我想起高中。”
“那除了打扮跟以前不一样,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悠然仰着脸对他微笑,“你好好找找。”
跟在两人身后的两名“无间道”把现场战况传到了总指挥部,悦悦发了一张土拨鼠尖叫的表情包:老板这是要准备表白了吗?!
顾梦:老板今天化了妆的啊!无间道一号二号,赶紧继续实况转播。
安娜倒是不动如山,估摸着在心里默默笑呢。
而白起细细的打量了悠然好久,试探着问:“是你以前大多穿裙子,今天穿得很休闲?”
悠然点头,表情还是很期待:“也算,不过不是全部,你再好好看看。”
“告白作战总指挥部”里,悦悦和顾梦已经发了不知多少张表情包了,林染几乎可以想象她们的脑内小剧场——化了妆的!化了妆的啊大哥!
而白起再次看了悠然很久,表情很犯难:“看不出来,可以给点提示吗?”
“脸啊。”悠然笑了笑,有点勉强,也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
“脸?”白起似乎没想到这个回答,盯着悠然的脸。微黄的灯光下,她的小脸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好像笼罩着一层纱。从高中认识时,白起就知道她很美,美得让全校不知道多少男生给她送过情书。他曾经也想过,要不要送情书,但看到悠然眼里的惧怕时,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悠然怕他,所以他将这份心意埋在心里,卑微的爱着她。
看了悠然一阵,白起脸红到了脖子根:“你、你很好看。”
“你觉得我好看?”悠然笑了,白起点头,“你一直都很好看……可是没看出来你的脸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他沉默了片刻,恍然大悟,“你的脸好像比上次见面圆了一点,是不是长胖了?”
悠然:……
林染:……
“告白作战总指挥部”里已经刷出了99+,连沉稳的安娜都发言了:怎么样了?
悦悦和顾梦更是连环艾特了林染和韩野:无间道一号二号,现场什么情况?
接连几条信息都没有回复,好一会儿后,韩野才有气无力的发了一条:报告指挥部,怀疑作战人员已经被目标气到当场去世,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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