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家姐妹
如果只是被沈家逼着习武，沈婉冰和沈淑戚的一生或许虽然吃点苦，却也能平平淡淡。
直到大姐的婚宴之夜。
不知何处传来的宝剑出鞘声，惊动了留在房间里没有去宴会厅的两姐妹。
她们跑向大厅，去告诉大家要小心！
一路上不时地听到了一些刀剑相碰的声音，以及一些痛苦的喊叫声。
来到敞开的大厅门口时，她们感觉到了一阵反胃。
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以惨不忍睹的状态死去。这根本不是刺杀，而是屠宰。不是以解决目标为目的，而是以肢解为目的的。
是谁！
姐妹两咬牙拔剑，分头去寻找闯入的敌人。
那一夜，沈婉冰在沈家的花园里见到了那伙红衣杀手，不是鲜血的暗红，而是张扬的大红。
那些人一招一式诡谲变幻着，甚至还有看不见的力量袭来。当年的沈婉冰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如今的她已经明白。那些人是血玉教的教徒，使的是巫术。
“四姐！”花园的石门处传来了淑戚的声音，她想必是循着打斗声来的。
沈婉冰砍倒了眼前的敌人，转身看到了毫发无伤的淑戚，会心地笑了。
不知何处，鬼魅一般的箭无声地发射了，淑戚来不及发出声音，眼看着利箭刺入了沈婉冰的后心，鲜血从沈婉冰口中溢出。
沈婉冰只来得及说一句：“有毒，小心。”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淑戚的身上。
昏昏沉沉中，沈婉冰被妹妹背着。妹妹一路和敌人交手，一路后退，一直退到了后门外的河边。
“咳咳咳……呼……”淑戚也已是伤痕累累，手臂上、小腿上、脚踝处，甚至肚子上都有利器划开的伤痕。淑戚终于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被人用力一踹，跌倒，沈婉冰也滚到了河边。
忽地，在姐妹两都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阵刀剑之声响起，那些红衣的杀手纷纷倒下。
一个白衣的男子向着她们走来。
“你……是谁？”沈淑戚勉强撑起身。
“踱尽世间轮回，无枉暂存此生。”白衣猎猎的男子停在了淑戚面前，“本座是无枉的教主，玦无名。你们可愿加入无枉？”
“我愿意！”淑戚丝毫不曾犹豫，“无名叔叔，请您教我像您一样的功夫，我想要足够的实力，为家人报仇！”
看到这样的妹妹，沈婉冰松了口气。妹妹找到了她的归处，那么……
身中剧毒的沈婉冰再撑不下去，歪倒的身体落入了因为暴雨而湍急的河流。
再次醒来的沈婉冰，发现自己被花楼的花妈妈救了一命。从此倒真的学会了琴棋书画，却无比向往起了外边那个江湖。
沈家灭门之后的第七年，沈婉冰从一位江湖上来的恩客口中听说，无枉的初代教主玦无名被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少年击败，名为何人笑的少年成为了无枉的新任教主。
“春风自共何人笑，枉破阳城十万家。”这是那个名为何人笑的少年留给江湖的宣言，没有人知道其中之意。
但是沈婉冰看懂了。淑气是春风的意思，“淑戚”本是“淑气”是春风。这个“何人笑”，就是她的妹妹女扮男装的。妹妹做到了，拥有了比肩玦无名的实力。
但是，要对付血玉教，无枉的力量还不够。她还是不能复仇。
然后，那一年，幽昙出现了。
何人笑试图拉幽昙入伙，被拒绝了。
幽昙南下苏州在苏州林家和蜀山派的支持下，在苏州城外迷山之巅建立了昙灵教。几年后又与清辞联手，建立清幽阁。
那一年，何人笑带着无枉，第一个与清幽阁达成了合作。不是谁臣服于谁，她们是平等的关系。
但是何人笑却没有等到大仇得报的那天，在清幽阁前期的坎坎坷坷中，无枉的总部被血玉教偷袭了。所有人都死了，玦无名、何人笑，还有其他人，他们的血染红了整片山林。
“妹妹救了幽昙两次，第一次是在幽昙12岁那年，那一次玦无名给幽昙指了路，提示她去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才有了昙灵教和清幽阁。第二次是在幽昙16岁那年，清幽阁刚刚建立不久，幽昙和清辞在清辞的师门被血玉教的人偷袭，是妹妹救了她们，也是那年妹妹和清幽阁达成了合作。”已经是“冰魄”的沈婉冰，吞云吐雾中说完了往事。
向着玲珑这棵树迈出两步，“妹妹救了你娘两次，你娘却没能救下妹妹。虽然她最后兑现了消灭血玉教的诺言，但她……欠了妹妹两条命。”
没有等玲珑做出什么反应，冰魄小幅转了转烟杆，“妹妹死后，我就做起了情报生意，一点点把无枉散落在各地的残部找回。血玉教覆灭之后，我接到了朝廷的旨意，成为了无枉的第三代教主，恐怕也会是无枉历史中过去未来唯一一个武力低微，以情报能力坐镇教主之位的。”
冰魄轻轻叹息，“我知道当年你娘自顾不暇，妹妹的死怨不得她。但毕竟妹妹救了她两回，我私心希望你们母女两能加入无枉，就算是还清了。”
玲珑坐在树枝上晃动着双脚，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在说书人口中，清幽阁联合整个江湖把血玉教翻覆了去，似乎是一件很轻巧的事。但原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有许许多多的人流血流泪，甚至连名字都没在江湖传说中留下。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执着于我们了。”玲珑开口，“但是你的妹妹也没有强求娘亲加入，她一定是觉得自由之身的娘亲更有价值吧。”
“妹妹想要的是血玉教的覆灭，为此她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命。”冰魄摇了摇头，“不值得。”
“但若是当年她强求娘亲臣服，最终不会有人能使血玉教毁灭的。”关于这些事，玲珑从师父和师娘那里还是听了不少。
冰魄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
玲珑接着开口，“其实，现在也是如此。你急于让无枉重回巅峰，但是即使我和娘亲加入，又能改变多少呢？但，夜莺的首领夏凌澜是娘亲的朋友，如果无枉和夜莺合作，南北联手，不论是资源、金钱、情报还是战力，各方面都是双赢的吧。”
冰魄低声笑了起来，许久答道：“我何尝不知，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无枉是朝廷的鹰犬，夜莺是刺杀朝中大臣的罪人。我若有妹妹和玦无名他们那等实力，倒也就罢了，还能自己做点决定。但我没有，我虽是教主，却是朝廷的提线木偶，丝毫不能逾矩。”
玲珑轻叹一口气，在树枝上站了起来，“你的妹妹当年救娘亲，是为了让娘亲能够毁掉血玉教。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我也不能让你为难，我不会请你就这样放过我的。你可以继续追杀我，哪怕追上焕月宫，我等着那一天。”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冰魄恢复了冷漠无情的神态。
“嘻，”玲珑小小地笑了，指尖凭空勾了勾，“最纯的昙族灵力擅长防御，而混血之后却能分化出造物和控制两种能力。我平时用的银针是造物能力所化，比之基础灵术的银针要更强一点。但是，很不幸，我两种能力都会。”
话音落，满山的树叶似乎受到召唤，齐齐震颤起来。
玲珑只随意勾勾手指，成百上千的叶片便飞离枝头，将藏身树冠中的杀手们从树梢击落。
本该柔软的树叶，此时却似有千钧重，将包围在此的杀手们压得不得动弹。
玲珑站在树枝上，轻轻一笑，“如何？若是你执意不撤，我便只能开杀戒了。”
冰魄显然没料到玲珑还有隐藏技能，咬咬牙，终是低头叹息，“这一次是你赢了，你走吧。”
玲珑留下一句“承让”，足尖轻点枝丫，消失在了山林里。
其实，玲珑之所以愿意坐下来听沈婉冰讲故事，是为了用灵力探一探周围有多少杀手，都在什么位置。正是因为沈婉冰讲故事的时间，这才给了玲珑最后一击破解局面的机会。
离开了沈婉冰他们，玲珑很快找到了小狐狸。
此时的小狐狸正徘徊在一棵树底下，似乎在纠结是要逃走，还是应该回去救玲珑。
“嘿。”玲珑从树上跃下，落到了小狐狸眼前。
“玲珑！”小狐狸很是惊喜。
“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玲珑一把拉起小狐狸的手，往西边的方向跑去。
“你竟然打得过他们？”小狐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谁说要硬碰硬了。”玲珑神秘一笑，“趁着现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咱们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不然等他们召集更多人，我们就惨了。”
有些事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小狐狸是敌是友。虽然知道了小狐狸和依火阿果很可能不是一伙的，但这也不代表小狐狸会帮助玲珑破坏昙灵剑。
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底牌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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