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想毓河
“割血？”苏灵沧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要多少？”
罄姬没想到苏灵沧那么爽快的应下，愣了一下，从袖口掏出一个袖珍碗，小巧精致，它抿了抿嘴，眼珠子转了一圈, “一半就够了。”
苏灵沧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好说。”语落，便要割血饲它。
挽月的蛇尾不轻不重的搭在她指腹，软软的又冰冰的，苏灵沧撩开挽月蛇尾，挽月很快的继续搭在手上。
她很快反应过来，是挽月不愿意她这么做。
“只是一点血而已, 无碍。”苏灵沧安抚道，她自然以为挽月担心她的安危才这样。
挽月平日里喜欢化为蛇形缠在苏灵沧身上，这会儿摇身一变，站在罄姬面前，意味不明道：“主人，有时看似无害的东西，往往是最危险的。”
苏灵沧平白被说教，有些不解，“她只需一点血便能帮我们，这也算作等价交换。”
“不。”挽月与罄姬对视，“欲望是无限的，当它喝到你的血，品到其中滋味，便会好奇别人是不是这样，渐渐起了嗜血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主人不可以随便喂血。”挽月回过头，注视苏灵沧，“谁都不可以。”
苏灵沧头次听见挽月提出那么硬性的要求，虽有不解, 但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问出来, 只好依了她，“若我不割血给它，它不愿帮我们怎么办？”
挽月莞尔一笑，“那我便去海底，挖空它的巢穴，搜尽宝物，总有一样是有用的。”
“不愿割血便不割么，好歹是半个仙灵，这般土匪的。”罄姬不满的嘟起嘴，“呐，你不愿你主人割血，那你来，把我鱼尾变成双腿。”语落，挥使鱼尾拍了拍地面。
早知罄姬如此畏惧挽月，早该让挽月来与它谈判。
他们三人脑海同时浮起的念头。
挽月浅浅一笑：“自然可以。”语落，抬起手施法，淡白色星点落在它鱼尾上。
不消片刻, 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呈现出来。
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的腿看，以及慢慢往上，同时面露异色，它竟然没有……
苏毓河躲在花盆后面，气得磨牙，阿沧怎么可以这么毫不避讳的看别的妖，怎么可以！
“她不爱你了。”心魔出声，“那人鱼生得如此俊俏，身材比例完美，她这般看那人鱼，定是爱上它了。”
苏毓河暗骂道：“你闭嘴！”骂完后，心魔果然安静了，他鼓着腮帮气哄哄的继续观察他们。
三人直勾勾的注视着罄姬，罄姬面露羞涩，朝他们吐泡泡。
一瞬间，苏灵沧眼前变得模糊，耳边传来江郴大喊：“哎，我怎么看不见了？”
但这样的情况没有维持很久，她很快又能看见了，罄姬不知从哪捞来的衣物，穿在身上格外合身，它背手缓步走动，眼底欣喜之色显而易见。
苏灵沧迟疑道：“敢问鱼神，变为双腿后，要做甚？”
罄姬不解道：“你们不是要我帮你们吗？”它歪头盯着陆承霄和江郴，“这样吧，先让你们感受一下。”语落，它再次掏出它的小碗，一分为二，戳破指尖，滴了两滴血放入碗中，混杂这海水，递给他们，“呐，给你们喝。”
陆承霄接过血水，一饮而尽，与人类的血不同的是，这碗血水全然没有血腥味反倒是清甜可口。
再者，他一饮而尽后，很快感到浑身蕴含极大的力量，他眸光微微凝滞，走出屋子，到附近的海岸边，一拳锤下。
陆承霄直接凿了个大坑。
江郴迅速跑起来，身手敏捷，移位迅速。
他们两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改变，这让他们在进入妖界时，若遇上了不好的情况时，自身安全有了极大的保障。
罄姬双手抱胸，微扬下巴，“如何？”
苏灵沧点头，她想起来了，人鱼全身罕见珍贵，血乃极品珍宝，自然有强身健体，提高能力的功效。
事不宜迟，苏灵沧当即修书一封，将其折为纸鹤。
被注入灵力的纸鹤挥动翅膀，飞往寒山，苏灵沧有些担忧，她不确定明月是否会应她的请求。
毕竟罄姬要带走的不是别人，而是寒山的守护神。
“没想到它的血竟有如此奇效。”陆承霄双眼熠熠生辉的望向苏灵沧。
江郴一手搂过陆承霄，赞叹道：“真是没想到啊！”
罄姬挑挑眉头，“那是。”
不过，罄姬应该还未成年罢？所以是条还未分化的人鱼，若将它带在身边，实在不安全。苏灵沧向来不是以貌取人，奈何罄姬长相可人且又娇小，看起来这样无害，看起来攻击力实在很弱。
“苏姑娘，你在想什么？”
陆承霄叫回苏灵沧的注意力，她偏过头，视线落在罄姬身上，“你想跟我们一同离开此处？”否则，也不会要挽月将它的鱼尾变为双腿。
罄姬点头，“那是，不然你们跑了怎么办？”
带上罄姬，无疑是带上行走的香饽饽，他们是人类闻不出它身上独有的味道，那些妖可不一样，苏灵沧摇头：“这对你不安全。”
她目光诚挚的注视它，“我苏灵沧对天发誓，定会回来带你去寻亲人。”
“不不不。”罄姬打断她，“我不是非得与你们同路哦，是这血最佳的功效是及时喝，再说了，我不可能一下子放那么多血给你们，这轻轻戳一下，都可疼了！”说着，还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他们三人：“……”
总而言之，它就是想出去玩。
苏灵沧迟疑道：“去妖界很危险，我们自身难保，恐怕是护不了你。”
“我？”罄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吼道，“需要你们保护？开什么玩笑呀！”
就连发脾气，都显得跟撒娇似的。
苏灵沧不再吭声，这倒是一个问题，“这片区域的百姓，若没了你的庇护，他们怎么办？”
罄姬闻言一愣，清眸流转，闪过片刻挣扎，嘟嚷道：“我都守了他们几百年，我就出趟门而已，没什么事，再说，我到时候把姐姐带回来，这里就有两个守护神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它抬头看向苏灵沧，口是心非道：“再说了，我干嘛非得守他们啊，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哼。”
苏灵沧目光渐渐柔和，笑了笑，没说话。
.
一夜后，明月回信了。
她仅回复一个字：“好。”
看样子，明月答应她领罄姬去寒山了，但苏灵沧心中仍是有些顾虑，他们去妖界处与劣势，若是出了点意外该如何是好？
难道他们得将罄姬带上？
苏灵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靠在窗边看海。
“若是毓河在就好了。”苏灵沧闷闷不乐开口道，“不，他不能来。”
苏毓河听前一段话时，心头一喜，正想蹦出去给阿沧一个惊喜，偏偏阿沧又添了后一句，他只好继续蹲在花盆后，打开乾坤袋，拿出一只肥鸡啃起来。
挽月听嗅觉虽不如苏毓河，但离得那么近，她自然听见苏毓河作出的细碎的声响，她扭过头看向那处小角落，眼底一闪笑意，应声道：“说不定他这会儿，正跟雪宝玩得开心呢。”
苏灵沧：“……”
苏毓河闻声，探出头来，朝挽月龇牙，他才不会和雪宝这样的小屁孩玩，挽月分明在捣毁他的形象。
但见苏灵沧一脸默然，苏毓河微微心梗。
在毓河还没开灵智时，可不是常与雪宝戏耍吗？苏灵沧再次叹了一口气，“他高兴就好。”
苏毓河：“……”
时间不早了，陆承霄收拾好行囊后，前来敲门，苏灵沧拿上行李，出发去找林云夙。
林云夙所处的位置离他们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朝极北方向赶路。
苏灵沧不喜与人亲近，偏偏罄姬生得与女子般娇俏，江郴与陆承霄不愿与它骑同一匹马。
挽月摇头道：“它很想咬主人呢，不能让主人带它哦。”
陆承霄拍拍江郴肩膀，一步上马，拍马狂奔。
既然挽月都那么说了，那自然是不能让它与苏灵沧同骑一匹马，江郴咬牙看陆承霄逐渐变小的身影，扶罄姬上马。
罄姬第一次骑马，略有激动，学陆承霄，看似不轻实则手下力度挺重的拍了一下马屁，还未等江郴上马，自个儿就奔远了。
江郴脸色微微凝固，僵硬的扭过头看仅剩苏灵沧的马，尴尬的笑了一下，“那个，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苏灵沧见状，只好道：“你来吧，我御剑飞行。”
江郴一愣，再次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灵沧点头，御剑跟上陆承霄。
苏毓河骑着纸马，十分不满的瞪了江郴一眼，江郴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作失落做甚？他想着，再次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纵使江郴没看见，而后马不停蹄的跟上阿沧。
傍晚，他们到达一座村庄。
幸而陆承霄在前边等他们，及时勒住了马匹，扶稳罄姬，才避免它摔下马的命运。
陆承霄用了五锭银子换来两间屋子，多的腾不出来了，这村子的排异性极强，也就仅此这一家愿意腾出两间屋子借他们住宿。
“苏姑……灵沧。”陆承霄顿了顿，在分配睡觉的时候又道，“它虽然还未分化，但看样子，应该会分化成雌性人鱼，与我们两个大男人住一屋，着实不妥。”
苏灵沧面色不改，浅浅点头，“好。”
“万一它分化成男的了呢，这也不妥啊。”江郴不放心道，“还有，这小蛇不是说了，它惦记着苏姑娘的血呢！”
“我才没有。”罄姬冷哼，“我不稀罕。”
陆承霄一愣，“也是啊。”
“无碍，看它吧。”苏灵沧说，“我有剑灵护身，它拿我没办法。”
三人同时歪头看它。
罄姬闻言，眼珠子在他们三人身上轮流转，露出小小的獠牙，“人家分化这么私密的事，你们这么当面说出来，很不好呢。”
陆承霄闻言，自觉失礼，微微鞠躬道歉，“抱歉。”
罄姬抱胸，抬手托腮盯着他们，指着苏灵沧说：“就你啦，今晚跟你睡。”
苏灵沧推开屋子，简单的摆设，一张床铺。
黑漆漆一片，唯有外边传来的稀薄的光亮，罄姬应当很不喜欢黑，也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大珠子，极亮，一瞬间屋内充满淡蓝色光芒。
罄姬骄傲的仰起头，“如何？这可是海里最大最美的夜明珠。”
珠子散发出的光芒确实很美。
紧接着，罄姬又从自己兜里掏出扇贝，里面装了海水。
苏灵沧一愣，“这是？”
“我睡这里。”罄姬摇身一变，变成极小的人鱼，扎进扇贝里面，躺在水中，惬意的眯起眼睛。
早知这样，哪还需要分什么屋子，睡哪不都一样吗？
看它小小的样子，苏灵沧忽然间，想起了毓河。
她一生气，苏毓河便变成小孩来哄她，她眼底闪过笑意，躺在床上准备闭眼休息。
“唔，我姐姐现在如何了？”罄姬攀在扇贝边缘，“好长时间都没见过她呢。”
它注视苏灵沧的侧颜，“我觉得——真好看。”
苏灵沧睁眼，疑惑的看向它。
“就是——”总而言之，罄姬说不出关于它刚被捉上岸时看见的漂亮的男子的相关信息。
躲在暗处的人苏毓河还因此倒吸了一口凉气，纵使他不需呼吸。
挽月探出头，目光“温和”的对上它的眼睛。
罄姬甩甩鱼尾，小声嘀咕：“我不说便是，不过与你同路的那个，高高壮壮的，也不错哦。”
苏灵沧：“？”
罄姬轻叹，“过阵子，便到我分化的日子。”它看向苏灵沧，“我想变成雄性人鱼，把姐姐抓……不是，带回家生鱼崽崽。”
它继而又翻了个身，有些羞涩道：“可是你们人类的男子也好好看哦。”
苏灵沧闻言，诧异的看向罄姬，没想到它对鱼神还有这一层面的想法，她迟疑道：“你所说的人，是承霄哥吗？”
“唔？承霄？”罄姬拍了拍尾巴，微掩水面，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今天帮我制住那凶巴巴的马的那个人呀？”
苏灵沧默然，“承霄哥已心有所属，你莫想了。”
罄姬闻言，有些失望，很快打起精神，“那我还是变成雄性人鱼吧。”它紧接着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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